第32章 红尘炼心
现世西南，有国名为罗舟，一片汪洋之上，有一条木舟，木舟的船桨凭空划动。
船上坐着两人，一个仙风道骨，白发过肩的老人，一个脸如瓷玉，头扎云鬓的女童，老人名唤千机。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一面铜镜，口中还磕着罗舟王朝产的五香瓜子，明晃晃的镜面，映着盛水镇发生的一切。
两人不时还一脸严肃的对话，近些去听，只听女童说：
“师父，洪灾里的人好可怜呀，可惜我们救不了。”
千机老人说：“窥天之机，已是逆天！万万不可再行篡改因果的事。”
云鬓女童点了点头，她深以为然：“我是深知的，上次师父为了避开李师娘，逆天而行！吐了好几天血呢。”
女童的小脸写满了害怕。
千机老人掩面长叹：“乖徒儿！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你师娘。”
女童的目光早已回到镜中，她看的出神，呢喃道：“师父，你看那个不过门的师妹，她的眼瞳真好看！”
“星河之眸，最适合占星的天赋啊，可惜她的因果太重……”天机老人有些痛心：“……而且……只能看着，不能收，唉。”
女童歪了歪脑袋，倔了倔嘴，她也很优秀的！转念又说道：
“师父，你不是说这个镇上有人能开启无敌之路吗？怎么他们都这么惨呀，一点都不无敌。”
老人聆听完童稚的问话，先是一阵畅然失笑，摇了摇头，回声悠缈道：
“这世上怎会有无源的伟力，怎会有无故的无敌，此谓无敌第一关！红尘炼心！”
……
罗明收拾完毕，准备离开盛水镇，孟起走的洒脱，他继续周游列国去了。
谢雁儿和刘梦诗在镇口送他，罗明已经告知了他的朋友，他要去远行：“你俩之后会在哪里呢？”
谢雁儿说：“我和梦诗会去九凤学府进修，梦诗昨天去看望过陈瑾呢……他那时正要离开盛水镇，去哪儿也不知了。”
罗明想起了那个高傲的少年，和他随和的父亲，记忆中父子的面孔，如吹拂的凉风，恍如昨日，他可能很久很久不会忘记。
挥了挥衣袖，他独自上路了。
沿泯江而去，无人时，他骑乘咕噜，有人时，他在水中骑乘咕噜，本来想骑鱼的，小摆不想出来玩，它嫌风浪太大了。
罗明真的想和它说一声，风浪越大，鱼越贵！可惜它不听。
从路过的茶楼上搞了份舆图，罗明瞅着燕国，再沿泯江往上，出了燕国，是吴国！
拍拍脑袋，他的远行计划搞好了，罗明要横穿吴国！
出了国门，没有在野地走多久，他就进了百越吴国的边境，他对吴国不甚了解，只听说过曲靖城崔巍的奶妈，好像是吴国人。
过了边境，入目是无垠的田野，田野一片金黄，四季稻在冷风中飘摇。
金黄的四季稻并不是成熟了，它只是长的很高，还需要一个季节的孕育，金黄渐渐转为粉红，那时候才可以丰收。
罗明走在乡间野路上，这里已经是一座小城的郊外。看来吴国是个农业型国家呀，太多的作物了，农民在其中忙忙碌碌，应该是很充实。
罗明走近观察，他的眼中渐渐有些疑惑，怎么这些百姓普遍面黄肌瘦，虽然谈不上弱不禁风，但也并不健康。
这么多的粮食，难道吃不饱？
他跟一个农民搭上了话，这个农民较之前的更加瘦弱，说话都是虚声，眼神也充满畏缩。
罗明拱了拱手，轻声道：“大兄，我自外地过来，不太了解情况，观你们种的田业如此苍茂，想要讨教些种地的知识。”
农民眼神有些犹豫，他疑惑道：“你想知道哪些呢？”
“既然是种地，还是先了解下这里田赋为好，不知是怎么收税的呢。”罗明不动声色。
农夫闻言，却连连叹气，摇头说道：“这田赋，九一分成，九成交与官府，一成……”
罗明眼瞳不自觉扩大，心中吃惊，这是什么逆天的苛税啊，九成田税给了官府，剩下一成，除了自己吃，估计还要交别的税……
罗明疑惑问道：“为何这田赋这么重，就算吴国种的地为国有……”
“很大部分是因为要上贡龙神。”
农民的眼中有些希冀：“龙神是我们普遍信奉的神灵，它真的在保佑我们！每年我们总会见到一次，龙神驱灾布雨……”
“龙神？”
罗明懵了。
“是的，龙神，小兄弟我带你也去拜一拜，田里有龙神庙呢，就在那。”
罗明被眼色已经有点狂热的大兄带了过去。
只见田间确实立着个砖石砌成的神龛，神龛中，有一条威严的蛟龙石像，原来是蛟龙神龛！
罗明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世界的参差，这里的龙，不是龙灾？还能祈雨驱灾？太魔幻了。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就算是这样，九成的税贡也太多，还有那蛟龙是哪来的？他望着极远处的泯水，心中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进了城中，罗明脑海中还在回忆着刚才的见闻，农业丰收，百姓却面黄肌瘦，是什么原因呢？
他想找这个小城的城主问问。
……
南路城的夜晚，街上很是冷清，小城的人口并不多，也只有青楼这些烟酒之所还能见到繁华。
翻过门墙，罗明已经进入城主府中，城主府的面积极大，灯火倒是不错，是很讲究的，既能看的清路，也方便他隐藏。
不知道穿过几个月亮门，他走到了一个院中，那看起来是主房，里面灯火昏暗，人影绰绰。
此时天空飘着细雪，虽然雪不大，也是有些冷的。
罗明缓缓走近，一声声低吟若有若无，他木然呆住，又仔细看了下窗户的剪影……这个城主真是荒淫无度，罗明狠狠咬牙。
只好愣在原地默默等待。
半响，房中再无声息，门户蓦然大开，一位身材宽厚，长有胸毛的粗犷男子裸着上身走出，他健步行走，穿过月亮门，就进入一个房中。
罗明一眼看出，这个城主是个小小御者，他默默跟上。
透过光影，能看到那是个书房，城主坐在案上，手中看着账目，身边的手下弯腰做倾听状。
“明天就过年了啊，今年的田地收成不错，那些半死不活的农民，也没什么好压榨了的，明年就继续按照这个比例好了。”
城主合上账目，赞赏的看了眼自己的得力干将：
“保证好产量，我收来的油水，有你小子一份！对了，我刚走过来，这雪还是有点冷了，划点银两作麻布年货分发下去吧，别让那些屁民冻死了。”
“大人仁慈！”手下一拜便退了出去，他赶着回家过年。
罗明挠了挠头，这城主……有点良心，但不多。
张嘴一吸，一股赤红的灵力将城主吸出房外，罗明挽起了袖口，松了松脖颈，将小城主摁在雪地里一顿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