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非常人
白木承倒是不担心有纱的安全。
北川区尽是一群快要退休的大爷级巡警,他们可以对街头斗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强闯民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些不良只是热血上头而已,不傻。
但话虽如此,白木承还是加快了几分脚步。
……
古贺道馆。
有纱吃上了还温热的关东煮,同时也注意到了白木承身上的伤。
“哥,你这是怎么了?”
“骑车过弯失败,摔沟里了。”
白木承挠了挠头,随后便是洗漱一条龙。
因为断水断电的关系,刷牙的水还是用水桶里的。
白木承一边刷牙,一边琢磨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百万已经到手,明天先去把水电网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再作打算。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三木不动产显然是不打算用常规的收购手段了。
威胁、恐吓、骚扰、恶意压价……
有胆子做这些,说明他们背后是有一定势力的。
不自觉间,白木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一向是无所谓的。
但就算再有势力,也不能欺负自己的老妹。
……
有纱刷了个牙,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明天是学校休息日,社团活动也在下午,她倒是可以好好补上一觉。
……
翌日,清晨。
古贺道馆二楼。
“呼!”
汗珠溅落。
白木承扶住摇晃的沙袋,吐出一口气,结束了今天的晨练。
将手上的绷带解开,重新缠好摆在一旁,然后找了条毛巾擦汗。
这是他每天早晨的必修课。
哗啦!
楼下传来了玄关被打开的声音,是出去买早饭的有纱回来了。
白木承熟练地堵住自己的耳朵,紧接着便是有纱那独属于剑道部的大嗓门。
“哥,楼下又被人泼油漆了!”
话音未落,一名穿着高中水手服的女孩就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今天的早饭。
闻言,白木承倒是心平气和,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
“睡不着。”有纱摇了摇头。
白木承接过早餐,看见有纱提起了水桶和抹布准备出门,伸手拦住了她。
“不用去管,现在清理完了,今晚还会有的。”
有纱的神情有些低落,“老哥,我真的不想卖道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白木承无奈的揉了揉有纱的脑袋。
“不想搬就不搬,老哥我一会儿去找三木不动产的人谈谈。”
“嗯。”
有纱点了点头,“老哥你小心些,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
……
兄妹二人吃完了早饭。
白木承穿好了衣服,拿起昨晚赚来的黑卡,正打算出发,却突然听见有纱叫道:
“哥,好像有人来咱们道馆了。”
“嗯?”
白木承来到二楼阳台,俯视向院子,只见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停在古贺道馆的大门前。
“是三木不动产的人?”
有纱有些担心道:“他们找上门来,是打算直接摊牌了吗?”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了两男一女,其中的两人还是熟面孔。
有纱和白木承同时一愣。
有纱看的,是那位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身材不算高,体型却很结实,头顶微秃,戴着一副大墨镜,脸上笑呵呵的,就像是门口买零食的开朗大叔。
但那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却让有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种感觉有纱只在一位八段的剑道宗师的身上感受过!
而白木承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一身商务西装,留着长发,一侧的刘海被辫子绑住,与昨晚的模样相比清爽了不少——
铃木真纪。
这女人来古贺道馆干什么?而且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处的?
一想到昨晚在更衣室发生的事,白木承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不可能是普通的服务员。
能在斗技联盟分部里为所欲为,甚至还能开后门的人,绝对是个不亚于北村辰也的麻烦角色!
“那个人很可怕。”有纱盯着北村辰也。
“是很可怕。”白木承望着铃木真纪,同意道。
“来者不善啊。”
——兄妹二人同时评价道。
至于第三位,则是个耷拉着眼皮的中年人,一脸胡渣,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北村抬头,看见了二楼的兄妹二人,摆手招呼道:
“喂,白木君,我信守承诺过来玩啦!”
有纱有点慌,“哥,怎么办?”
白木承想了想。
“要不请他们喝点豆浆?”
……
古贺道馆里没有茶叶,只剩下了早餐豆浆。
二楼道观内。
白木承搬来了一张桌子,与不请自来的三人坐在一起。
有纱乖乖将喝剩下的豆浆摆了上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古怪了许多。
“不要客气。”白木承伸手示意道。
北村跟白木承一起吃过关东煮,因此最先适应了对方这种古怪的脑回路,当即喝了一大口豆浆,哈哈大笑道:“呀,真是间不错的道馆啊!”
白木承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除了真纪是一副“让我摸摸”的表情之外,另外两人显然都是老油条了,看不出来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绕圈子了。
“北村馆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的确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北村干脆点头,目光瞥向一旁的有纱。
白木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接下来谈的事,最好不要让家里的小孩子知道。
“老妹,你去院子里清理一下油漆吧。”
“我……”
有纱有些迟疑,但这群人看起来跟老哥很熟的样子,勉强放心了一些,起身告辞离开。
有纱走后,白木承喝了口豆浆,长呼一口气,脸色一沉。
“大名鼎鼎的极心会馆馆长来我这里,是想踢馆吗?”
“哈哈哈哈,白木君果然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啊!”
北村环视了一圈四周,笑道:“这么棒的道馆,要是被改装成什么咖啡店或者酒吧,那可真是太浪费了。”
白木承眯了眯眼睛,“北村馆长有能力解决?”
“有。”北村点头。
“我要做什么?”
“帮我们打一场比赛,很危险的那种哦。”
北村辰也将墨镜摘下,瞳孔深处流露出精光,“详细的话,就由谷城老弟来说吧。”
那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男人向朽木承挥手示意,“谷城敬真,请多指教。”
话音未落,一阵骚乱的声音却突然从窗外传了过来。
是有纱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白木承蹭的一下站起,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
……
二楼屋内。
被撂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北村笑呵呵地望向谷城,“谷城老弟,我推荐的这人怎么样?”
“不坏。”
谷城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又想到这里是别人的家,因此没有点燃,只是叼了一根在嘴里。
真纪有些好奇,“谷城先生没看昨晚的比赛吧,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看这些。”
谷城起身,走到白木承日常练习的地方。
沙袋、木桩、跳绳、哑铃、绷带……
“白木承……真是个让人怀念的名字啊。”
北村和真纪都是一愣,“你认识?”
“嗯,我四年前在北川区当过巡警,后来升职了才离开。”
谷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当年那小子还是个不良,之后好像被什么人打得住了院,接着就消停了很多,再也不打架了,现在应该大学毕业了吧。”
真纪有些疑惑,“可看他昨晚的比赛,完全是现役选手的水准,不像是个荒废了四年的人啊?”
“不打架不等于不锻炼。”
谷城说道:“真纪小姐,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是以接待员的身份摸过他了啊……”
闻言,真纪的嘴巴撇了撇,不置可否。
谷城顺口道:“他身材好吗?”
“好!”
真纪回答得毫不犹豫。
谷城颇为无奈道:“格斗家的肌肉在放松的状态下通常很柔软,这种状态绝不是乖乖读书四年的人能够保持的。”
“你是说……”北村的眼睛渐渐亮了。
谷城指了指沙袋,上面满是修补过的痕迹。
“他大概是把打架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吧,至于锻炼则是一天都没有落下来过。”
真纪一愣,“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谁知道呢?”谷城叼着烟,“或许是为了向当年把他打趴下的家伙复仇?”
真纪顿了顿,最后评价道:“为了一场胜负锻炼了四年啊,真是个偏执的人……”
闻言,北村辰也和谷城敬真都笑了,笑得像两个和善的邻家大叔。
“真纪小姐,你别忘了一件事。”
谷城嘬着没点燃的香烟,轻轻笑着。
“在我们这种兴趣是殴打别人的人里,怎么会有正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