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婚事
李贞观一身常服走在皇宫之中，身后跟着一名道士。
皇宫禁地，别人无不是唯唯诺诺，如履薄冰，唯有他闲庭信步。
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李贞观站在司天台下止步，为皇帝夜观星象的钦天监，今天他要为自己儿子看上一看。
门口站立着一排排金甲禁卫，平日里但凡有人擅闯此地，只要出现在眼睛都会被抓来严刑拷打。
其实能在这皇宫中来去自如的又哪里会有闲人，总不能人人都是儒门剑魔高敏，没事就来给皇帝一个下马威吧。
李贞观踏步上前，一名名禁卫立马持枪对峙。
守门校尉，额头冷汗不停滴落。
眼前这位是谁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皇宫中除了后宫，他哪里去不得，可是职责所在，他不拦，明天就是一个玩忽职守。
忽然一队宫女迎着一位妇人从门前走出，虽然不是盛装，可那模样，钦天监的禁卫们却是认得，当朝皇后白玉。
人如其名，白如暖玉。
只见这妇人说道：“都撤了吧。”
一众太监禁卫连忙跪地道：“诺！”
李贞观并未转身，丝毫不惊讶，挺拔的身姿倒不像是什么年过半百的老人，淡淡说道：“李贞观见过皇后。”
母仪天下又如何，在他李贞观面前不过是一个靠着奇门药物维持着不老容颜的毒妇罢了。
忽然一个长相神似白玉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做了一个鬼脸，抓着李贞观的衣袖说道：“李伯伯，上次我说想去北唐，你不让，那这次我可以去吗？”
“六公主，这三年不见，就长成了大姑娘家，只是这北唐有什么好去的，还是京城好啊，哪天公主出嫁了，我定让天宝率兵为公主送行。”李贞观打趣着这位虽是妙龄，却未婚嫁的女子。
这女儿虽然顽劣了点，可倒是没有她母亲那般劣迹。
“李伯伯，你知道我不介意……”六公主姬萱想要说话，却有些说不出口，终究是面子太薄。
白玉恨得牙痒痒，却是不说话，狠狠的掐了一下这位不争气的女儿。
难道天底下就只有他李天宝一人算是男人？
终究还是儒将出身，李贞观转身看向只有貌似少女的白玉，说道：“皇后娘娘，这夜深了，陛下要是知道你我在此，恐怕会不高兴的。”
白玉错愕，忽然笑道：“突然油腔滑调，都有点不像你了。”
“我要借这钦天监一用，你要一起吗？”李贞观最后一点礼数也被这皇后眉眼中那点自信和妩媚给看没了。
走在后头的宫女们纷纷低下头，她们只想捂住耳朵，不去听这些不该听的东西。
“一定要看吗？看李天宝还是李希圣？”
“与你有关？”
“你知道当年我和她情同姐妹？”白玉话音刚落，脸上便被李贞观甩了一巴掌。
她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一点没有去在意脸上那鲜红指印。
十年了，就这么忘不了那个女人吗？
李贞观冷冷的说道：“你不配提她。”
李贞观带着孙道长快步前行，直接去往通天台。
本应该官员扎堆的地方，仿佛早有人打过招呼，此刻空无一人。
六公主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小母猫，紧紧跟随在李贞观身后。
后面的婢女更是被汗水浸透了衣服，她们不想跟着走，不想听到这些所谓的秘密。
后宫里的妃子，倒是可以私下议论几句，可是眼前这两位，多说一句都可以满门抄斩啊。
登上通天台，孙道士拿出早早准备好的星图，对应天空星位变化开始观望、记录。
“我知道你学富五车，这星图你看得懂。”李贞观说道
白玉冷笑：“可是你希望我看，我看了也最好忘记，不是吗？”
“皇后娘娘，还是待在后宫的好，不然总是有宫女枉死，她们的父母就不会伤心吗？”
白玉看了一眼身后这些低头闭目的侍女们，说道：“收起你的菩萨心肠，你当年屠城灭国时，怎么不可怜一下他们的父母！”
六公主在背后使劲拉着白玉，身为皇后却如此失态，这事情要是传到皇帝耳中也不好吧。
“你以为你终结了乱世，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圣人吗？你的宝贝儿子，现在要做这天底下最大的魔头！”
李贞观看着深邃的星空说道：“如果当年，不是你们这些聪明人想要我李家无后，天宝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想说我们自食恶果吗？你呢！现在搞得一个兄弟相残，你满意了？如果三十年前你愿意坐上这龙椅，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白玉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身后的宫女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们当中有人已经开始哭泣。
“住嘴！”李贞观转过身，挥手又是一巴掌，却硬生生止住了。
白玉惨笑，自己这么多年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个毒妇罢了。
“她死前跟我说，希望你行善积德。”李贞观说道。
孙道士无心去听这些陈年旧事，他的目光越来越亮，如有烛火。
忽然他向后退去，一双眼眶中流出鲜血。
孙道士摇摇头：“唐王，贫道尽力了。”
李贞观接过那记载下的星宫位置图，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扔进火盆中。
“今天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白玉平静的说道，就好像刚刚没有挨那一巴掌一样。
李贞观搀扶着孙道士向台下走去，看向六公主说道：“公主若是愿意等，希圣来京城的时候，还希望你们能多交流一下。”
六公主先是一惊，随后眼神中充满厌恶。
那李希圣怎么能和李天宝比，当年她偷偷潜入北唐，看到李希圣的荒淫好杀模样差点没忍住出来教训他一顿。
就算那女子罪有应得，哪有让恶棍残虐之后，又在其身上涂抹毒药引来群狼分食。
事后也不过是随便编造了一个罪名草草了事。
李贞观没有去等姬萱回答，径直离开。
白玉伸手一招，那火盆中的焰火如长蛇一般冲出在一众宫女脖子上紧紧缠绕。
“萱儿，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