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风日下
一名满脸沟壑的老农背上扛着一把锄头，身穿粗布麻衣，头戴斗笠，仔细盯着脚边的钱囊，问道：“九公子今日刚出潼州，就要在江湖插一脚浑水，这恐怕不吉利。”
“有些痴人愚蠢的让人感到惊奇，我并非想保他一路顺风，不过在出北唐前，我想好好了解一下他为什么如此独特，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北唐境内你们就算真的得手，谁能保证那百万两黄金能够安然地落地落在你们家人手中，以你们的轻功拿上这百两黄金，至少可以先回一趟家不是吗？以后的生死以后再说。”
众人依旧无动于衷，李希圣却是微微一笑，让老徐驾车而去，至于那地上的钱袋，他则不再关心了。
“殿下，你刚刚吓死老奴了，这可都是些好手，老奴真的应付不过来。”老徐长吁短叹的，仿佛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一般。
“老徐，你好歹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江湖的鼎盛时期，怎么就这么怂呢？”李希圣给抱着一个枕头准备入睡，小葵心有灵犀地将香炉熄灭，这九黎香十分提神，不过透支同样很大，不可多用。
“又不是殿下这般初生牛犊，江湖就是一群满口仁义的穷光蛋，不怕他们身负血海深仇，就怕他们人为财死。”
“我们先往雍州去，要是等不到赵大人，那雍州闻名的十里红妆可就不能给他解说了。”李希圣渐渐起了睡意，酒劲上头，眼中却又保有一丝不灭的清明，看上去炯炯有神，如那情郎一般含情脉脉。
云熙被这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正当她要解开衣袖之时，小葵却是抛来一床棉被，手上还抱着一床，冷冷地说道：“殿下除了在青楼，其他地方不近女色。”
“还是小葵懂我，快给我暖床！”李希圣说着醉话，倒是多了一丝童趣。云熙此时也不知道该干嘛了，暖床不用身子难道用被子？
小葵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位大自己两三岁的姐姐，拿被子将自己和云熙包裹住，两位女子紧紧相拥在一起，云熙在这诡异的举动下是又惊又羞，只听过男子有那断袖之好，没想到这女子也有！
“想啥呢！我们这是在暖被子！”小葵满脸得不乐意，这可真是大家闺秀，一点不食人间烟火。小葵越想越气，嘟囔着嘴，两位女子四目相对，好不尴尬。
半个时辰后，被窝已经暖了，小葵连忙起身将被子盖在李希圣身上，只不过眼前的醉汉却早已经打起了呼噜。
“你怎么知道殿下除了在青楼，一般不近女色，他在鸣楼的时候手脚可一点不老实。”云熙终归是女子被一个婢女如此不假辞色，泥人还有三分火，何况她还当了十几年的大家小姐，虽说现在早已沦落为舞姬清倌，可终究也不是一个贴身婢女可以给脸色的啊！
“除了青楼殿下不让我跟着，上厕所我都在外面递纸，我当然知道！”小葵不自觉地眉眼上挑，显得有一丝得意。
“平常都是你给殿下暖床？”云熙问道，虽说她自己也是完璧之身，可毕竟在青楼待了几年，看小葵这眉眼未开、神华内敛的模样不像是大户人家的暖床丫头。
“对，就是我！”小葵兴高采烈地答道，然而云熙却是满脸的不信，小葵在她眼里就跟个争强好胜的小孩子一样，生怕自己抢走了她的殿下。
“不聊了，我们今晚怎么办，我刚刚看过了只有一床被子。”云熙有点落寞，小葵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个婢女，倒像是个被宠爱的女儿或者妹妹，或许平常干些粗活也是碍于身份吧。
这下子轮到小葵犯难了，总不能真的让云熙挨冻吧，回头看了一眼睡意正浓的李希圣，她叹了一口气。
马车外的老徐则是借着烈酒御寒，看着后面山腰上的动静，他庆幸李希圣没有为赵义天出头，这帮家伙可真是有备而来，只是很明显，天人境的实力气冲星河完全不是他们这些大小宗师能够应对。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希圣才从被窝中醒来，他左顾右盼却没有看到小葵，只有云熙坐在马车外，听到车厢内的动静，转头过来：“殿下，你醒了。”
“小葵呢？”李希圣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衣服都被剥了，光着膀子却也无伤大雅，一个箭步直接扑过来，云熙躲闪不及便被拉入怀中。
云熙虽说在鸣楼待了两年，可终究不是那些红倌，也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可以放得开些，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野外，何况身边还有人，这让云熙白皙的脸庞上刹那间浮现出两朵羞红。
“殿下，小葵在给你洗衣服呢。”云熙挣扎几下便放弃，虽然李希圣是一个二品武夫，可她连品都没有啊，加上李希圣常年走桩的原因，体魄虽然不如北唐男儿彪悍威武，可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够对抗的。
正在河边洗衣的小葵听到身后的动静，立马转头望去，哪料却是这样一幅大煞风景的画面，气的那圆嘟嘟的脸蛋更加鼓了，不自觉地用力甩起捣衣杵。
老徐吹着口哨，驼背走向一旁，双手负于背后，自言自语道：“世风日下哦。”
李希圣坏笑着，像是在琢磨些什么事情，伸手将一串珠玉打造的西域面纱给云熙戴上，轻浮地说道：“美人还是要若隐若现得好。”
云熙心中一声哀叹，脸上却只好故作欣喜，迎合道：“谢殿下！”，要不是她早年经历过大起大落，估计这两年真的要被李希圣给捧得迷失了心智。虽说女子都爱争美，可无论在京城还是北唐她都见过太多比自己漂亮的女子，美人美的是骨而不是脸上那张脸皮，她自知自己不过中人之资罢了，也许只是这张脸迎合了李希圣的某种癖好。
小葵气鼓鼓地将衣服得水拧干，站在早已经烧好水的木桶旁边喊道：“水都要凉了，这荒郊野外的我可不去找柴火！”
李希圣闻言这才将云熙放下，大大咧咧的走向大木桶。
小葵恶狠狠地盯着云熙，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气鼓鼓地回到马车上寻找李希圣洗澡专用的手帕和皂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