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生而平等
星罗城作为星罗帝国的首都，自然是热闹非凡，今天也不例外。
在星罗城内的一处巷口，一个小摊子前聚集了不少人，小摊的招牌赫然是“雨浩烤鱼”，浓浓的烧烤香气也从这里飘出。
摊主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不用问，这个少年自然是霍雨浩。此时他站在烧烤架前，金色的眼眸中透着专注的神色，双手不时翻转烤鱼、撒调料，一条条金黄酥脆的“雨浩烤鱼”随之新鲜出炉。
“一条五个铜魂币。”霍雨浩习惯性地吆喝一声，将刚烤好的烤鱼递给顾客。顾客接过烤鱼，把五枚铜魂币放入烧烤架旁的碗里。
如此循环，“雨浩烤鱼”生意火爆。
这个烧烤摊聚集了大量的人流，周围的其他摊贩也有了生意。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到霍雨浩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雨浩啊，你小子还真有一手，烤鱼卖得这么好，还带挈了咱们的生意哩！”
霍雨浩一边烤鱼一边应道：“胡叔，不用客气。要不是有你们支持，我在这儿立足哪有那么容易啊？”
胡叔笑骂道：“行了你小子，别贫嘴了，咱们这些老街坊邻居的也没干啥。俺都有些羡慕你了，你这手艺真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好了老胡，你甭打扰雨浩了，卖你的猪肉去吧。”旁边一个卖西瓜的汉子插嘴道。
“老罗，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
时间过得很快。当天边开始泛红时，霍雨浩递出了最后一条烤鱼，然后收摊。
“这么早收摊啊，我还没买到呢。”
“小老板，下次多卖点吧。”
“别想了，这是小老板的规矩，一天只卖三十条鱼。”
“唉，明天再来吧。”
人群闹哄哄地散去，霍雨浩脸上始终挂着招牌性的微笑。把摊子收拾好，霍雨浩和其他摊主打了个招呼，就向巷外走去。
走到巷口。霍雨浩又停下了脚步，回头道：“对了，各位，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应该不会来这里摆摊了。”
“啥？那俺生意咋办？”胡叔直接跳了起来。
“老胡，你又没缺胳膊少腿，咋啥事都要靠雨浩啊？”
“老罗，俺今天非撕了你这嘴不可！”
众人打闹时，霍雨浩便径直走了。
奢华的白虎公爵府中，一间低矮的柴房被挤在角落，狭小而破旧，与周围的建筑装潢格格不入。
“妈，我回来了。”霍雨浩推开了柴房吱呀作响的窄门，道。
柴房里连基础的生活设施都不齐全，很难想象有人住在这里。
霍云儿从里走出，拥抱了霍雨浩一下。
“雨浩，今天的修炼怎么样？”
“妈，我已经十级了。”霍雨浩骄傲地道。
武魂觉醒那天之后，霍雨浩的魂力便再也没有出现凭空蒸发的现象。虽然魂力仅剩三级，但他这一世的修炼经验比前世不知要丰富了多少，修炼的底子也没有受损，因此他早已重新修炼至十级，只是今天才告诉霍云儿罢了。
“真棒，我的雨浩最优秀了。”霍云儿欣慰地道，“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听到这话，霍雨浩沉默了。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向妈妈摊牌了。
“妈，您真的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霍云儿一愣。
霍雨浩接着说道：“或者说，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霍云儿开始有些慌了：“雨浩，你别乱想，你爸爸他只是太忙了，没时间回来看你而已。”
霍雨浩平静的道：“身为一个父亲，如果他知道我们在这，真的可能从不来看望、甚至连生活方面都没有给予任何照顾吗？身为国家重臣，真的可能连回家一次的权利都没有吗？在国家层面上，他或许是一个英雄；但在家庭层面上，他绝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看着霍云儿惊慌中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神，霍雨浩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
“妈，其实，上个月他回来过。”
听了这话，霍云儿足足呆住了数秒。反应过来后，她的神色变得很复杂，有伤感，有激动，有落寞，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妈，这是洛黎他告诉我的，他上个月确实回来过一次。但是，公爵夫人说您已经去世了，他也没有去核实，所以”霍雨浩终究还是没把结果说出来，他能清楚地看见霍云儿眼中有水光闪动。
“雨浩，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生父亲。妈妈也知道，他其实不知道我们母子俩的存在，也瞒了你这么久。如果你要恨我，那没关系，但请你不要恨他，因为我是真的很爱她。”
霍雨浩环视柴房，被当成桌子用的柴垛上放着一柄匕首。那是白虎匕，是白虎公爵的信物，也是霍云儿最珍视的东西，平时连霍雨浩都不能动这柄白虎匕。整个柴房内光线昏暗，不少地方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这柄白虎匕始终被擦拭得锃亮。
甚至，在上一世霍云儿去世时，将这柄白虎匕作为唯一的遗物交给了霍雨浩。霍雨浩还记得，霍云儿当时是微笑着走的，弥留之际还在念叨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区区一把匕首就挂住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这多么荒唐可笑，又怎能不让人唏嘘？这一世，霍雨浩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妈，您生我养我，我根本没有理由恨您。但，您让我别恨他，我却无能为力。一直以来，他没有为我们付过一分抚养费，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我又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呢？如果他能向您跪下认错，并承认您是他的正妻，我才能有理由去原谅他。
“但是，我决不——至少是现在——我决不会认可他。妈，您看这个。”
霍雨浩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粗布袋子，往桌上一倒，倒出了一堆金魂币，那金灿灿的光芒几乎映亮了整个柴房。
霍云儿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此时看见如此多的金魂币，又不禁大为震撼。这堆金魂币少说也有二三十枚，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要知道，金、银、铜魂币的兑换比例是一比十，一枚金魂币就相当于一百枚铜魂币，她自己一个月的酬劳也不过几个铜魂币而已，连积蓄都没有。
“其实，从我武魂觉醒那天开始，我每天外出修炼时都会去买烤鱼。有您遗传的厨艺，我的生意还算不错，这些年也挣了一些钱，部分补贴家用，其余全在此处。这些年，我一直计划着离开公爵府。”
“雨浩，你”霍雨浩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自己这个儿子了，但她在霍雨浩的眼中只能看见澄澈，没有一丝的心虚。
“妈，我们明天就走，出去租一家店铺，开个小饭馆，过安稳生活。等我变成一名强大的魂师，我会让他在你面前下跪认错，名正言顺地娶你为妻。就算我达不到那个层次，也总比待在这个黑暗、吃人的地方好。”
霍云儿抹了把眼泪，握住霍雨浩的手，凄然道：“雨浩，为什么？妈妈不配，配不上他。能够为他生下你，我已经是此生无憾了，可你为什么还要”
霍云儿已是泣不成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攥着霍雨浩的手。
“那我呢？”霍雨浩紧抿嘴唇，道，“我对这个结局不满意。妈，您信我，人生而平等，咱不比谁下贱，只是您的思想太封建了。”
“封建？”乍听到这个陌生词汇，霍云儿一脸茫然。
“没什么。妈，收拾下东西吧，明天咱们就搬家，还指望您当主厨呢！”
霍雨浩走入里间冥想去了，霍云儿则是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自己？开饭馆？行吗？
行，人生而平等。
行，自己曾经是公爵府的首席大厨。
行，咱们并不比谁差！
霍云儿拭干泪痕，望向门外，不禁会心一笑。
门外能看到公爵府围墙之外的天空，早已是满天红霞，烂漫而充满诗意。
自己，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