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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回 宋家庄妖猴误生辰 海瀛洲仙翁说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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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洪太尉因错走了邪魔妖兽,惶恐中卷了行李,急急回奔京师,半月的路程,十天便逃回。那仁宗得天师禳助,只消五七天,果真见瘟疫散退,民复生机,百姓齐涌上街,就在路边焚香拜天,叩谢天子、天师恩德,把京师变做道观般烟绕多日。

    天子因龙体抱恙,加之外边厢瘟疫横行,遂只在寝宫内休息,朝会罢了多日,因天师醮事完毕,便把洪太尉也忘了,不曾宣他觐见。这日闻有司奏言疫情有消退迹象,大喜,立时病态痊愈大半。想起来时,便宣洪太尉回禀并加表彰。洪太尉到得殿内,山呼万岁毕,自然只说些乖的,把伏魔殿的事隐匿个干干净净。

    仁宗闻奏又是圣心慰悦,忙启朱笔,展玉帛,洒金墨,点点铁钩银划,亲自写圣书一卷,着宫人往龙虎山月内加封天师新号,并自内府拨钱万贯修缮殿宇,一众道士、差办杂员诸多赏赐下来,各人皆大欢喜自按下不表。

    话表两端,那日殿内走脱的众魔王,四处飞散,纷纷自择个人家投胎去。惟有那朵红云,裹着六耳猴的几缕魂魄,终日浪荡。

    原来他本无父母,乃是天地日月所长,生来就不曾投胎过,不晓得如今该向何处去。如今三魂消散,七魄不全,智慧不通,千百年的道行叫行者几棒子敲得七零八落,十之不存一二,唯能快行,并善听风声。

    那猴子天性好奇,又留着六耳猴胆大脾气,妄为习性,因与众魔君同处了百年,很惯知他人等气味声响,寻着声色气味,一路尾从跟随。如撞见金光停顿,落下一户人家投生去,便喜笑颜开,抢上去附在人家屋头揭开瓦看,瞧个热闹。

    一日,那六耳猴正在无赖,见两道金光交缠飞过,便縋在其后,跟到一个乡村农庄,打眼看时,庄门口写着几个大字“水堡乡宋家庄”,原来两个魔君相约在此投生。那猴子一时兴起,抄手将金光抓了控住,笼在云雾里。原来两个金光硕大如斗,比之过往不同,猴子见了稀奇,起了顽性。两团金光方准备就胎正位,兀的被人抓住,好不气恼,又急切走不脱,便闪起雷光阵阵,左冲右撞,轰鸣不止。

    庄客众百姓待接生时,突觉得庄上头自天顶红光下照,满堂雷鸣电光,把日光遮蔽,皆大呼小叫,惊惧万分,发一声喊,齐奔到廊下躲藏。早有庄客迎来的风水先生,却喜上眉梢,站在屋檐下望云,见一朵硕大红云涌动翻滚,大放五彩,声声巨响震耳,慌忙向宋老爷行礼,道:“突生异象,五彩祥云罩顶,天雷沉沉,此必上赐麒麟儿,宋老爷家当有贵子出世。以山人愚见,此子若非匡扶赵室管家,必当富甲齐鲁,命格不凡。”众百姓方才安下心来,齐刷刷向宋老爷道贺。有多事的,忙请族老,启族谱大动书墨,狠狠记上几笔。

    那两团金光被抓住,冲撞得十分猛烈。猴子忙将小的夹在两股之间,腾出双手来按住那大的。把那道金光挤得滋滋崩裂,冒出黑油来。但不想金光毕竟通体圆滑,猴子形体未铸,又沾了两道油,更捉他不牢,不小心教他从掌根处钻脱,冲翻半个屋角,落入产房去了。

    猴子暗自道:“晦气晦气,好耍子玩意丢了!”跑了那大如斗的金光,一时恼羞,竟忘了两股内那团小的。记起来时,已飞离宋家庄五七百里。自两股间取出另一个来把玩,只见这团老实本分,也不轰叫,也不乱撞。猴子把他拿在手里,当个皮球拍了半晌,又觉无趣,遂丢在一边。那团金光趁夜色,钻破云雾,如射箭般飞出逃了。但乍到生地,一时间失了方向,只得四处乱转,直耽误二三载才寻得旧路,投胎去了。

    那猴子又施同样手段,几次三番伸手捉了来,好一阵把玩,殊不知延误多少时日,偶而玩的久了,把金光已消磨得忽明忽暗,像是没了生气,方才放他去,不止一遭。

    又四处游山踏水,终日无所事事,如此又蹉跎四五年,渐渐习得些人事,学会人言。又转了几年,再无金光乍现,便终日间在云端坐着,看一回山雨,听两次海潮。

    一日心血来潮,跨海而去,飞了何止一日,到一处仙山,端的是:

    祥云光满,瑞霭香浮。彩鸾鸣洞口,玄鹤舞山头。碧藕水桃为按酒,交梨火枣寿千秋。

    原来已到了仙岛瀛洲,上头长住着几对仙人。这朵云飞歇在那丹凤崖宝朱树之上,笼着树梢向下望热闹,看见有十数个皓发皤髯之辈,童颜鹤鬓之仙,在那里打拳饮酒,投枚猜子,抚琴捉虫,健步如飞,时时讴歌自诩“九老翁”。真是逍遥浪荡,散淡清幽,天子不拘管,乾坤只自由。

    稍停了三五日,内中有个好站马、健跑的长眉老翁,向树上打个拱手,高声问道:“梢头上却是哪方道友?久在高处观望小老儿,何不下地一叙?”

    好猴子,天生老大一个胆儿,只见红云在枝头上晃悠悠动了一动,便跳将下来,在地上摇晃一摇晃,拢一拢云雾,化作个四五尺高的人样子,模模糊糊瞧不出面目,向那老翁道:“是你要与我讲话?”。

    老翁向六耳再拱手笑道:“我观道友在树顶窥探我等半月有余,既不通礼以闻,亦不匿隐身材,必非恶心。故请你下来闲话则个。我等乃是瀛洲九老,带着几个粗笨的老仙仆,道微而法不著,术路穷窄,既无北海之富,也无东岳伏魔帝君的本领与心智。龟缩荒山,孤悬海东,却放任逍遥,参禅悟道,自在快乐,最以长生养命为念,毫无争斗强胜之能,你莫要怕。以小老儿观之,道友莫不是个未成人形才结胎的浪荡散妖?姓甚名谁?如何到了我处?可说与我听。”

    那猴子听言,就把手摸了两把脸面,现出一个毛茸茸五官来,挤出三分笑七分恶的嘴脸,摇摇手向老翁说道:“老倌儿,却没来由,平白冤枉了我这好人,我何曾窥视你等?是这里树上坐得高,风大凉快,我所以多待了些时日。你却问我是何人?我自也不知,但记得没有爹娘,似是个天生的苦种。”

    老仙翁也不恼,也不气,仍与他说道:“若如道友所说,是个天生的,也难怪你喜欢在这树上。我这岛也不是凡岛,崖也不是俗崖,就那树也非一般树木,乃是天地初开时就有的,也是个天生的。此地唤作瀛洲岛,丹凤崖,宝朱树,树上自有香气自旋,清风凛冽,比别处更盛,便是道友说的树高风大,如此这般。”

    猴头听闻,再向那树端看,果然梢顶上水灵灵,白花花的,似有香气缭绕。见老翁实在,猴头便又向前挨了挨,揉了揉面部,换了个眉眼,挤出多两分笑意来,头肩鼻眼更加清晰,正向前一步要回话。

    那老翁见了,吓得跌了一跤,叫到:“阿也!你莫不是那花果山的孙悟空孙大圣?小仙闻你已取得正果,驾座莲台,号作斗战胜佛,距今三百六十年矣,却如何今日到我处来耍子?”

    猴子听了,伸手拽那老翁起来,扶坐在石凳上,又自己掰了一个蹲在上头,说道:“你说那人似有些耳熟,我不记得名,但绝不叫什么孙子悟空,爷爷悟空,你且瞧真些。”

    老翁颤巍巍坐在石凳上,以袖掩面,半个腿肚子向后转,向六耳猴道:“想那年,大圣在五庄观推倒了人参树,被镇元大仙抓了回去,才四处寻访救活之法,到我处来索问无果,一时兴起,险些摸出棍子把我这丹凤崖杵塌,急恼不过,又把老夫腿上磕了一棒,吃痛整整五十年才好。方才见道友面貌与大圣无二,故有一惊。想那大圣未成佛前,可算天底下甲字号偷儿了。”

    猴子听他说起故事,哈哈大笑,跳上石桌,转了两个圈,把老翁的袖子扯到一边,凑过脸来说道:“好伶俐,好伶俐!你等占据一座大好的仙岛,怎么却无一点手段?让人来如风,去如风?”

    “惭愧,惭愧,我等既无镇元大仙的法力,又在仙界无名,只在南天门挂过名号,没甚么师承,并不会甚么争斗之法。且那猴子来得快,去的麻利,却也没防着他行凶。”老翁诺诺称道。

    “如是你这般说,老倌儿,我来问你,想必是你这里必然有什么起死回生,增寿延年的东西,不然那孙大圣如今成佛的本事,定然通晓时事,若没个方子,救活济死的事情紧急,他作甚要来此处远山远水的费上一遭事?”

    这猴子虽然问得生硬,但原来老仙人已寿高二千八百年,凡人嗔痴贪乱的心境堕了大半,全然不怪,便又答道:“实不相瞒,我这岛上确有其宝。这丹凤崖,宝朱树上,乃天地灵根之一也,因滋养这树的丹凤山泉,乃是大海大洋之灵气汇凝所成,一日夜只得十二滴,善养此树,一千零八年只产二十四个白玉般的珍珠,名唤作灵宝朱丹,吃了延年益寿,增益仙体,故此我们九个道友并仆从,在此长守护法。这几年树上婴笑声不断,眼见就要结丹。”

    猴子听闻向树上再看去时,在最顶端果见几个绿叶团成的大球,脑袋般大小,裹得严严实实,挂了满几片枝丫,沉甸甸压得枝叶下坠,叶子上清水如滴,宛若朝露,在树顶上微微放着白光,若不仔细看时,只当是一簇叶子罢了。

    猴子思索片刻,又拉住老翁的衣角道:“你莫要骗我,这果子,我看只能教人吃一吃,如何救得树木?难不成凿个窟窿塞了进去?却如何消化?”

    老翁将衣服整了整,答道:“是了,是了,上仙,原是不能服用,那宝丹,只可啮食,如磨粉,熬汤,火炙,捣杵,水淹,刀切则无用。凡人吃了便有半仙之体,成仙之人,吃了衍长道行,增益天寿,服用七七四十九回,便与天同寿。

    如此神丹,必有所养,此山是丹凤山,乃开天辟地时,盘古大神斧头所过处火星儿演化成的一只丹凤大鸟,落在此间,又多少年头化成山岭,两眼一颗变幻作了东海的泉眼,一颗便是这口灵泉,最能滋生灵异,不知哪方飞来的神种,在此变成了这株真珠神树。想那东海浩大,育养了千种万种生灵,这另一口泉,一千零八年才养这二十四颗珍珠丹,其中奥妙可想而知。那孙大圣来此,也为讨要两瓢丹凤泉水,寄图救活人参树。可惜那丹凤泉水一日才得一滴,细流如斯,怎有两瓢与他?又非同根同源,怎能就得活?大圣一时急切,才动起手来。”

    猴子听了,抓耳挠腮,在桌在上遛遛转了三圈,蹦了两蹦,把两手抓在老翁小臂上,急切问道:“如此说来,丹凤泉水,真有活物聚魂之功效?”

    老翁正色待要回他时,一边走来黑发齐胸一道长,身着紫衣大氅,端着个大如意,边走边道:“上仙,此丹端的非同寻常,乃与王母蟠桃,太君金丹,地祖人参果比名的异宝。故我九人守住此山,不让邪魔外侵,占了这神根。迄今四万八仟九百余年亦。我那九老第一的天英星君,已服用此丹四十八回矣!”

    先前那老翁见了,便起身拜道:“原来是二师兄天任星君到此。”

    六耳猴见状,也施了一礼,称:“原来是二仙翁,失敬,失敬!”

    天任星君回礼,坐下又道:“我观道友三魂不周,七魄尽散,却能驾云腾海,幻化人形,也非常类可比。”

    六耳猴一笑,道:“我区区一小猴儿,有甚么神奇地方,值当仙翁褒奖。实不相瞒,我这数日在丹凤崖上,想是吸了点真气,脑子有点灵光,回想起丝丝端倪。却只记得早前我孤魂漂泊,被一个蛇身妇人搭救,而后怎的落入凡间,又叫个老道长装进了个黑乎乎洞中,睡了约摸一二百年,其他甚么也不知晓。”

    “啊呀!”天任星君闻言吃惊,手中如意险些落地,脱口而出:“如此说,阁下莫不是三百年前大闹灵山的六耳灵猴是也?”

    六耳猴听闻,双目放电,脑袋中犹如浇了一盆滚烫热油,再泼了半桶三九寒雪,醍醐灌顶,遂大叫一声,止不住在原地囫囵划了六个圈,两脚把桌子蹬翻,反个跟头腾上半空,在仙岛半天上转了半盏茶光景,才落下来,站在碎石上大笑道:“是也是也!我已记得!我乃是那通风大王,确是我也!二位仙长一言,令我如混沌开蒙,豁然明朗!多谢多谢!”抱拳拱手作揖不止。

    两个老翁识破了六耳猴的身份,吓得哆哆嗦嗦,在桌边相拥惊呼。因见猴头这番作态,无伤人之意,又大着胆子,整整衣冠,正色而立。

    猴头见状忙立起身,把两个凳儿掰正,扯他俩坐下,又自掀过来一个石凳,蹲在上头道:“方才说,我这几日得灵泉水汽滋养,已记得些须事,幸蒙方才二仙长点化,如今已回忆得弱半,记起来自己身份,一时激动失态,二位莫怪,莫怪。且我经佛祖教化,娲皇娘娘亲自劳身搭救,在内中几百年来,早把过去的荒唐行径抛却,不再做骗人抢货的勾当,二位莫怕,莫怕!我但有一事相求,万望助我一助!”

    毕竟所求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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