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绳上蚂蚱
尚恒敲了敲门，走进去给方隽递了一杯温水：“方总，还好吗？”
方隽点了点头，接过温水一口气喝了。
“方总，是不是要给程主编打个电话？”
方隽抬眸看他：“有什么事吗？”
“你不记得了吗？昨晚你喝醉了，是程主编送你回的家，我觉得你是不是要和她道个谢？”
“她送我回的家？”
方隽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他抵着额头用力地回想，一些模糊的片段滑过了他的脑海。
他们一起坐在车后座，他枕在她的肩上……
她拍着他的背问他家的密码是什么……
他们一起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
方隽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吻了程夏。
所以，那是现实，不是梦境！
方隽蹙着眉，手指无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是疯了吗？不过喝了点酒，他的脑子就坏掉了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站起身在房间里无意义地转着圈。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了手机，却瞥到尚恒像根柱子似的立在那，他看了他一眼，尚恒马上领悟，几步就出了办公室，还贴心地给关紧了门。
方隽其实并没想好要和程夏说什么，他拿着手机顿了好一会儿，才拨了号出去。电话连着却没被接起，方隽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了那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电子音出现。
按了结束键，他心里的焦躁感更甚了。
又过了几分钟，尚恒再次敲门进来：“方总，刚接到欧力杂志苏南总编的电话，和我再次确认你的意向，听她的意思特辑首刊好像打算换别的人选。”
方隽的面色一沉：“程夏的意思？”
她这是打算和他彻底断了关系？
他一把扯过了衣架上的西装，“准备车，去欧力。”
尚恒心下一震，老板这是要主动出击了？他赶紧应了声好，先一步去开车了。
车上，方隽的低气压弥漫了整个车厢，尚恒的后背冷汗涔涔，他咽了咽口水，打算在不暴露他和钟宁同盟关系的前提下，稍微给他一点提示。
他轻咳了声说：“方总，你和程主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方隽一手撑在车窗上，没有应声。
尚恒接着说：“昨晚出门的时候你醉的厉害，谁也不让碰，一直粘着程主编，我们只能让她送你回家。”
尚恒偷瞄向内后视镜，却发现方隽的视线也投在上面，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禁一紧。
他调整了下呼吸，继续硬着头皮说：“会不会是你昨晚喝醉了，对程主编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了？”
做了什么？方隽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然他何必巴巴地跑去找她？
至于说了什么……他晃了下宿醉不甚清醒的脑袋，平时对她说的那些话都不是什么好话，也没见得她不高兴……
所以还是因为他亲了她吗？因为不是被喜欢的人亲吻了，她才那么生气吗？
他胡乱地扯了扯领带，可胸口憋闷的那股气丝毫没被纾解出来。
……
程夏和团队开了个短会，大概了解了目前的工作进度，随后简单安排了后面几天的工作就回办公室了。
她本想和诚名律所的许par约时间聊聊特辑的事情，可刚拿起手机又放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
与其在一个机会渺茫的对象上浪费时间，不如及时止损，另寻他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她什么时候这么不专业了？
她重新拿起手机，看着那个未接电话愣了几秒。
她点进微信界面，看到上面跳着几条未读信息。
齐舒：小夏，不好意思，昨晚我也有点喝多了，不知道你后来顺利送方隽回去了吗？
任竹心：夏姐！姐姐！
任竹心：姐，你还好吗？
任竹心：我方隽哥喝多了，有没折腾你？
任竹心：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去帮你报仇。
程夏：……
虽然但是，你这个小鹌鹑在方隽面前，战斗力就是个渣啊。
她一一回了信息过去，刚退出界面，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程夏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夏小姐，你好，我是蒋星柔。”
程夏的眼皮跳了跳，这才两天就等不及了吗？
她撑着脑袋，淡淡地回了句：“蒋总监好啊。”
蒋星柔以为她就算不是气急败坏，多少也会有些恼怒，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淡，她顿了几秒才说：“程小姐现在有空吗？关于张雅秋的事情想当面和你致个歉。”
程夏轻笑了一声，语气仍是很淡：“好啊，你定地方。”
蒋星柔很快说了个咖啡店的名字，位置就在欧力杂志社的附近，程夏应下，双方定好时间就挂了电话。
另一边，蒋星柔把手机重重地扔到了桌上，她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嘲讽的话从她那涂着冷棕玫瑰色的唇角溢了出来：“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说什么11月刊时间紧迫，只要截了封面人物，就够她忙活的了。”
她嗤笑了一声，“我花了那么多钱，请张雅秋代言，结果呢？不过几个小时，她就找到了其他人选，到底是谁让谁忙活？”
对面的人斜靠在沙发上，身形隐在窗帘的阴影处，听到蒋星柔的这番话，慢慢地往前探出了身子，露出了林曼娜那张娇艳魅惑的脸。
林曼娜的脸色不太好看：“蒋总监，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是你主动找的我，劝我和你合作，还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让程夏不好过。”
她摸了下新做的酒红色指甲，悠悠地道，“你让我随时把她的消息给你，消息我给了。你让我帮着出主意，主意我出了。但是结果不如人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蒋星柔是和慕时尚服饰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她本对她存了畏惧，但接触了几次她也明白过来了。
蒋星柔和自己没什么不同，一个为了男人一个为了主编的位置，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什么聊斋了，谁也不比谁高贵。
她打定了主意，不在蒋星柔面前露窃，一旦她落了势，蒋星柔就可以随意拿捏她，她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主仆关系。
在她答应合作的瞬间，她们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别想把责任推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