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顾泽全部检查完毕被送到病房后,盛夏特地第一时间拖着“病体”去看他(笑话),看到是个单人病房还愣了一下。
但转念一想,顾泽受伤在前,可能刚好撞上了最后一个。
毕竟刚被霉运卡支配完,能量守恒也该让他回一点好运气了。
从病房门口到床前,十几步路,不远。
盛夏慢悠悠的走,将顾泽现在的情况看了个清楚明白。
左手手掌多处割裂伤,缝了十几针,包的像个粽子。右腿摔倒时造成胫骨骨折,打着石膏吊在床尾。脑袋还被门夹成——不是,砸成了轻微脑震荡。
整个人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盛夏忍住笑,弱柳扶风地在床边的椅子里坐下,一脸担忧和惊讶地看向顾泽:“天啊!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贯彻着自己“病体未愈”的人设,一说完便立刻难受地掩唇咳嗽起来。
手背还贴着置留针,针头附近能看到明显的青黄斑驳,在白皙的手背上十分显眼。
【洗白进度值+3。】
顾泽见状心头一软。
身体这么不舒服,竟然还第一时间过来看望他。
可能男人就是那么贱,知道别人满心满眼喜欢自己时觉得人家倒贴,不将人放在心上。可一得知有人同他竞争,那个人各方面还都比他要强,再看原来那个同样的人,竟觉得哪儿哪儿都顺眼起来。
顾泽现在看盛夏,就觉得十分顺心顺眼,他忍着脑震荡眩晕的后遗症,温声道:“只是看着严重点,医生说住一周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你不用太担心。”
盛夏“嗯”了一声:“那就好……”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视线在顾泽脑袋上缠着的绷带上停了停,又抿唇咽了回去。
顾泽被感动后,耐心也变得很不错,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出声询问:“你想说什么?”
盛夏立刻收回目光,低着头眼睑微垂,长发温顺的散在脑后,一副恬静温柔的模样,顿了顿,才轻声说:“唔……也没什么,你还是先好好休养,早点康复,我这边的事情都不那么重要。”
见她这样,顾泽反而更好奇了,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有什么事我替你想办法。”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原本心情低迷的小女人倏地抬眸看过来,猫儿眼都仿佛亮了一瞬,似乎是因为他难得的好态度而不由自主的高兴。
哪个男人能拒绝这种依赖呢?顾泽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微微发涨,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充盈着。
但他看到对方的眼睛很快又重新暗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
顾泽的大男子英雄主义一下子就上来了,故意压低声音佯装生气,道:“让你说就说,你是顾太太,遇到问题当然由我帮你解决。”
女人果然被他吓到,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我,我在网上查了一些关于月亮之心的消息,看到了一些以前的老照片,发现……从很早前开始,月亮之心佩戴者,似乎一直都是顾家的太太。所以……这就是冉小姐在游轮上时,说项链是我的的原因吗?那……妈妈将月亮之心给到冉小姐,是……”
被冉月在游轮上害的遭了那么大的罪,现在也只将“珍珍妹妹”换成了“冉小姐”,这肯定是担心让他难做吧?
顾泽哑然,心头酸酸涨涨的。
【洗白进度值+5。】
盛夏双手叠在膝上,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难过地问:“妈妈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
月亮之心的来历和含义,她以后总要知道的。
但顾泽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而对方似乎已经从他的犹豫里得到了答案。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非常勉强地牵起嘴角笑了笑,道:“没关系,以后我会努力让妈妈喜欢我的。”
见金翡不仅没有因为项链的事情发脾气质问,反而将委屈全部吞了回去,顾泽心中愧疚更甚,心中愧疚不由更甚,正欲开口安慰她两句,便被突然冲进来的顾忠给打断了。
“少爷!”顾忠快步走到病床前,看到顾泽的惨状,顿时老泪纵横,“怎么会伤的这么重?那些该死的劫匪,他们怎么敢哪……”
顾泽听了他的话,脸色一时有些不自然。
他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并不是在跟劫匪的搏斗中受的伤,而是点背,在病房里面平地摔的。
好在顾忠已经自己脑补完一场少爷志勇抗敌的大戏,他用手背揩拭掉眼角的泪花,道:“夫人已经得知少爷你住院的消息了,她着急的不行,已经买了最快的航班回国,并嘱咐我一定要过来好好照顾您。”
结婚当晚的那一场火灾,最后自然没能查出什么问题。
顾泽本就想着在宴会之后要将人叫回来的,所以也没说什么。
顾忠瞟了眼旁边完好无缺、没受半点伤的盛夏,咳嗽一声,接着道:“对了少爷,夫人还说您刚结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心里不踏实,找了然大师问了,说是……太太的八字和您的有冲撞,在化解之前,最好还是先分开住着比较好。您看……”
狗仗人势说的可真的一点都不错,顾忠这是有备而来啊!
盛夏听着,眉尾不着痕迹地一挑,旋即难堪又伤心地看了顾泽一眼,尴尬开口:“那我回家里住着吧,刚好我爸受伤也要人照顾……”
莫说金虎那伤还得住院,便是回家也自有人照顾,哪用得着她去?不过是不想和他母亲起冲突罢了。
“什么八字风水?你知道我从来不相信那些!”本就因为月亮之心的事情觉得愧对金翡的顾泽,狠狠瞪了顾忠一眼。
这话一听就像是他母亲会说出来的,可顾忠明明能私底下和他说,却偏偏要当着金翡的面提出来,这不就是故意要给金翡难堪吗?!
而且看金翡的态度,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所以以前她也一直是这么受欺负的?
顾泽越想越心疼,看自作主张的顾忠也越发不顺眼,偏顾忠还要继续。
“可夫人那里……”
顾泽冷着脸打断他:“我这伤还得住起码一周的院,小翡在家里也碍不着什么。正好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老宅,等我妈回来,你就多帮衬着点,化解冲撞什么的,一周时间总够了吧?”
这意思就是不让他回去,继续待在老宅了!
顾忠没想到搬出夫人反而还弄巧成拙,不敢置信地开口:“少爷……”
顾泽寒声道:“就这样,我会跟我妈说的。”
盛夏这边热闹瞧了,眼药也上了,自然懒得继续待下去。她当即做出一副伤心难抑的样子,抬起扎着置留针的手晃了晃,道:“针还没有打完,我先回病房了。”
说完,看也没看顾泽一眼,低着头匆匆走了,中途还不忘做了个背身抹眼泪的动作。
【洗白进度值+8。】
顾泽看着盛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抿唇看向顾忠,道:“忠叔,你在顾家也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拿你当半个长辈,但是有些规矩,该守的还是要守。金翡已经同我结婚了,就算你做不到像对我一样对她,但最起码也不要再像这一次一样给她难堪。”
“……是,少爷。”
顾忠垂眸应下,被眼睑盖住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不服气。
他余光看着病房门口,暗自发誓,一定要将金翡的真面目尽快揭开!免得少爷被她蒙蔽的越来越厉害!
-
本来住在同一家医院,不去看望顾泽还说不过去。
没想到顾忠送来一个现成的原因,盛夏自然美滋滋地接下来了。
她哼着小曲儿往自己的病房走,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的女声。
“好啊!我看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平常闹腾些什么,不跟我说也就罢了,这都闹到住院,竟然还瞒着我?!要不是你彭叔叔打电话和我提了一嘴,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啊?”
“还有,你这是住的什么地方?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居然还住双人病房?现在马上就换,我给你彭叔叔打电话。”
燕溥心无奈的声音跟着响起:“不是,我真没什么事,您来这干什么啊……”
那清亮的女嗓倏地拔高,气道:“没事?没事你在这儿住双人病房?跟人待一个房里能睡得着?我看你是要气死我,赶紧先把病房换了,剩下的过会儿我再来跟你算账!”
盛夏本来是想等人走了再进去,但是医院走廊上的空调开的实在太大了,她烧还没完全退下去,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又不保暖,她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为难自己,轻轻叩了叩门。
燕溥心病床前,原本背对着盛夏站着的女人闻声立刻回过头来。
这是一个相貌颇为出众的女人,衣着得体,气质出众,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眉眼间既有着属于年轻女孩的娇俏,又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独特韵味。
盛夏不知道对方和燕溥心的关系,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尴尬地冲人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空着的病床,道:“你好,我是……”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漂亮女人眼睛一亮,随即利索地将已经送到耳边的手机,重新丢回手臂上挂着的精致包包里,踩着高跟鞋风姿摇曳地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问:“姑娘你就是隔壁病床的病人?”
“啊。”盛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道:“是的。您好,不知您是……”
她不知这大美人和燕溥心的关系,也不知要怎么称呼。
“你好你好。”梅冬庭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盛夏。
嗨呀,这丫头长得可真俊!跟他们家燕三儿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一看就像他们燕家的媳妇儿!
梅冬庭越看越满意,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了下里头的燕溥心,笑眯眯道:“我是你隔壁床那小子的妈妈,你叫我妈妈就行!”
盛夏:“???啊?”
梅冬庭“哎呀”一声,娇笑着轻轻在自己唇上打了一下,道:“瞧我,嘴快说错了,我是想说你叫我梅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