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追逐与杀戮——亲手去打破
当光明降临时，黑暗就会无所遁形吗？
林谌虚弱地靠着墙壁，冷眼看着男人丑陋的嘴脸越靠越近，浓烈的腥腐臭味不由分说地钻进他的鼻腔。
“院长给你吃穿，你为什么非要逃出去呢？”
林谌的眼神空洞，眸中倒映出男人暴露在阳光下的碎肉混合成的四肢。阳光对他似乎不起任何作用，他并没有像昨晚那个女人那般，在晨光下化成一摊脓水。
林谌顿生一种一死了之的想法。
“黑暗的世界里，可没有光明这一说。”
一道明朗男声破空而来，下意识地，林谌抬起头一看。
陆渐噙着笑，踏着窗外洒进的细碎阳光。他速度很快，不过三秒，手臂就已经劈上了男人的脑袋。
“光想着靠着外界因素可不行。”陆渐活动着手腕，道：“万一再遇上今天这样的不确定因素呢？你得亲手打破它啊。”
林谌呆滞地盯着陆渐，好半晌才回过神，温吞道：“他就是院长吧？刚才我脑子里面一闪而过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是谁的？”
陆渐快步走上前来扯起他的胳膊，语气罕见地带着赞许：“你还挺敏锐，选择你算我没看走眼。”
陆渐嘴里说出的话也不全是带刺的。
待林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陆渐才放开手，说道：“他确实是孤儿院的院长。”陆渐踢开刚才劈下的这个男人仅剩的小半拉脑袋，脑袋咕噜噜滚出很远。
“刚才的记忆不是谁的，换种说法，从现在开始，它就是属于你的。”
林谌心下一震，脸上写满惊愕。
“具体的情况。”陆渐欣赏着他的表情，直到林谌脸上的惊愕神色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程度，才神神秘秘道：“我待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但是——”陆渐话锋一转，眸光如刃。
“咱们得先解决掉这个棘手的家伙。”
在他们说话的空当，地上那具无头男尸距离扭曲成一团，以一个极其畸形诡异的姿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陆渐眼睛不离那句男尸，眼神轻蔑，话却是冲着林谌说的，“知道怎么做了吗？”
“刚才那一拳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林谌闭了闭眼，大脑飞速转动，昨晚那个女人的消失的死状在他脑中浮现。“所以肉身攻击是不能杀死他的。”
男人拖动着关节扭断的腿，咯吱咯吱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扑上来，林谌定了定形，随即一个旋踢。
“我们还是得逃。”
“不过这一次不是漫无目的的了，跟我来。”
陆渐眉梢一挑，“小蝌蚪发现什么有趣的实验现象了？”
两人在走廊里快速奔走，身后始终跟着一条丧尸一样的尾巴。
很快，两人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铁门。
林谌心下一喜，随即停下脚步，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那个男人，目光焦灼。
拜托!让我赌赢吧！
男人跟着停下动作，从铁门透进的光洒在他身上，他的身体又开始像条水蛇般疯狂扭动，很快开始慢慢融化。
太好了！林谌捏紧了拳头。
“能打败黑暗的不是光明，是希望。这扇门就是他的希望。”陆渐望向林谌的眼里带着期许，缓缓说道。
“什么？”林谌沉浸在喜悦里，并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陆渐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哦。”林谌没在意，自觉略过眼前的景象，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现在就走？”
“我困了。”陆渐掰回他的肩膀，迫使他朝着回程的方向，“现在回去睡觉，下午再带你去。”
“呼。”陆渐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瘫倒在真皮座椅上，半阖着眼睛养神。
“果然节奏还是快了点，情绪已经不稳定了。”陆渐捞来一杯水，翻看着手上书籍。
“还是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吧。”
下午，睡梦中的陆渐是被人一脚踹醒来的。
这一脚不算轻，所幸他没有起床气。陆渐迷迷糊糊地睁眼，面前笼罩下一片人高的阴影，林谌凛着脸，站在沙发边，面色不耐。
“你睡了一整个上午。”林谌比划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鼾声特别大，我受不了。还有你早上说的那个地方，什么时候带我去？”
陆渐揉了揉眼皮，不咸不淡道：“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吧？”
“前面也是，你真的鼾声特别大，不止刚刚。”林谌把他的外套扔在他怀里，控诉道。
陆渐有些尴尬，直接转移了话题：“那现在就出发？”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这家孤儿院的档案室的门口。
林谌抬着眼睛打量门上的标幅，稍一愣神，片刻后说道：“这里会有什么？”
陆渐手指勾着钥匙，绕在手上把玩了一圈又一圈，说道：“这里应该会有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对咱们有益的线索，钥匙在我这里，怎么样？想不想进去看看？”
陆渐循循善诱，林谌虽稍有迟疑，这会儿也被勾起了兴趣。他接过钥匙，找到与锁孔相对应的钥匙，插了进去。
“咔哒。”锁开的声音，林谌伸手拧开门把手，生锈的古朴铁门被缓缓推开。
呛人的灰尘被人的到来搅扰，扬在空气中，扑了林谌满脸。他下意识捂住口鼻，将脑袋探进门里。
这间档案室不算小，证明这所孤儿院按理来说建立至今的时间也不会太少。
房间里立着几张布满灰尘结满蜘蛛网的书架。看样子这里少有人造访，更常年没有人打扫了。每一样物什都写着“久远”二字。
“你怎么发现的这里？”林谌确认没有危险，这才抬脚跨进去，双眼在各个书架之间搜寻，漫不经心道。
“昨夜闲的没事出来看星星看月亮偶然发现的，然后觉得有用，顺道去院长办公室偷了把钥匙。”陆渐说的云淡风轻，林谌本就是随口一问，这会儿没注意听，就听了个大概，没再深究，淡淡应了句。只是不禁感叹人类的参差，在那个他被妖魔鬼怪追着满世界逃命要死要活的时候，陆渐悠哉乐哉地看星星看月亮还顺带发现了个好地方。
林谌在一张书架前站定，他瞅准了第三行的其中一本，伸手捞了下来。有一本档案袋放得歪歪扭扭，借着林谌的力道顺势掉了下来。
林谌将档案袋捡起来一看，封皮崭新，且不像别的档案一样封皮就标注了名字和身份信息，看样子是个资料待定的全新档案袋而已。
林谌又将封皮打开，将其中资料倒出来左右翻看了几页，前后都是一片空白，是张崭新档案无疑。
正巧这时候陆渐出声叫他，林谌应了声，胡乱将手中资料搁下，小跑着过去。
“怎么？”林谌站定，顺势看向陆渐手中的资料。
“这是院长的。”陆渐将资料塞进林谌手上，说道：“我大概看了眼，他死于这所孤儿院的一场意外大火，他被关在卫生间里，死相惨烈，连同孤儿院的一位女性职工一起丧命。”
林谌翻看资料一看，上面详细记录了他的生平。
“男，享年50岁，浙江温州人……”林谌读出声，待他细细看完，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他已经死了？”
陆渐似笑非笑地点头。
“那现在那个院长是……”林谌一顿，脑海中浮现院长男人那张扭曲的脸，不禁打了个寒战。
“说来也对，他长的那么恐怖，如果是活人才吓人吧。”林谌嘟囔道，思量了片刻，又觉得不对劲：“那上回刘艺说挨了院长骂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这里说的和一位女性职工一起丧命，这位女性职工又是谁？”
陆渐耸肩，说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猜这个女职工应该是上回见到的那个鬼女人。”
“这里的一切都很富有剧情化呢。”陆渐看似无心地感叹了一句，林谌闻言，心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这里的东西我都陌生且熟悉，而且始终有一种不可抗的记忆强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上次，上上次，那个女人和今天这个男人都在重复着着好像和我是很熟悉的关系的话，这话对于我一个陌生人来说实在不合理。”
“况且这里的档案详细记录了院长的死亡，所以我经历的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好像有剧情有故事一样的灵异事件，仿佛是早就有了结果的了……”
林谌两眼无神，自顾自地说着，眉头紧紧锁着。
默了半晌，陆渐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听林谌说道：“哎……我问你，我不是在经历已经被设定好了的完整剧情吧？或者更大胆一点，我不是在经历别人的故事吧？”
陆渐一愣，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的脑洞真的很大，不去写灵异小说实在是很屈才。”陆渐奚落他道。
林谌看向他，目光灼灼。
……
“不过还真让你猜对了。”陆渐正了正神色，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这些正是我把你叫过来想告诉你的，只是很可惜我没能保持住这份神秘感，让你率先猜到了。”
“既然是这样……”陆渐微微一笑，笑里掺了几分诡异的意味。
“那就好好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吧。”
“你的任务就是经历它，并改变它。”
“往好的方向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