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爱万岁？（四）
周围的都没想到秦蓁真敢开口，原晋闻言都是一愣。清嘉按平板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终于在两年前的记录里找到了这件事。
“两年前的八月四号，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孩？”
“对，就是那天，我没记错吧。”秦蓁仰起头，“他说那个女孩的身材没我好，也没我好看，还说我可以更好。”
原晋当时的原话是：“她身材没你好，也没你好看，腿粗了点，也不够白，嘴涂得像血盆大口一样。”
清嘉看他那副品头论足的样子就来气：“他算哪根葱，他的想法就是标准了？腿粗点怎么了？嘴大点怎么了？黑点怎么了？人家女孩漂亮得很，用不着他来酸。
还有，他都把人家看得一清二楚了，连腿粗不粗都知道，那还好意思说他心里只有你？”
秦蓁看向原晋，捅捅他的胳膊让他解释，可原晋却支支吾吾地不敢吭声。
“为什么你们不放过我？我做错什么了？”秦蓁见形势不对情绪激动起来，“我就是想有一个人的爱怎么了？姐姐还享受那么多年的父爱了呢，我却连样子都不记得，小时候他们都说我是没爸爸的小孩……”
“没爸爸怎么了？没爸爸活不了啊？”清嘉看着秦蓁的眼泪毫不心软道，“你妈妈没给你吗？你妈妈给你的比你姐姐好的多，你姐姐也从来没有嫉妒过，反而还一起宠你，你还想要什么？和你一样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那么多，就你嫌东嫌西。
你爸爸还是个不正经的，把你妈妈磋磨成那样，你还喜欢他，你有没有点良心？别总觉得自己有多可怜，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工作上不顺心的，生活上不如意的，也没见哪个和你一样天天挂在嘴上道德绑架的。
还有刚刚说的两年前的事，你知道你男朋友没说的是什么吗？他确实觉得那个女孩的身材没你好，但他眼神上却没有拒绝，之后去卫生间的时候就是和明白了他意思的女孩勾搭上了，他的朋友也是帮忙拖住你，从头至尾只有你一个傻子而已。”
“不可能！”秦蓁自然是不相信这番话，但接下来就被清嘉戳穿了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你其实根本不是多爱原晋，你只是想通过他来证明你也有男人会爱、你也有能力罢了。
你妈妈和姐姐想把你从童年中拉出来，你自己却从未想过要出来。原晋干的事你都很清楚，你也不傻，从和我们吵架还有看眼色就能知道，原晋对你来说更多的只是个工具。”
秦蓁被拆穿后瘫坐到地上，小声地失笑。清嘉冷眼旁观，在阴差把她带走前说完了结语：“你一直以来都把聪明用错了地方，与其说你高举真爱万岁，不如说你是彻头彻尾的自己万岁，能更好地解释你与家庭不和的应该是你的利己主义。”
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原晋这时倒活跃了起来：“既然是她愿挨的，那我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她还利用我呢。”
清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她是她，你是你，个人的恩怨归个人算，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说她愿挨，你不也一样吗？”
“你有功夫关心这个，不如担心担心你去冥府后会不会被我们大殿盯上。”于尧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别以为你刚刚对我们小殿的眼神没被注意到，在这里就连你的心理活动都会被记录下来，不容狡辩。”
清嘉翻了翻白眼说道：“晦气。”
将他们送到冥府后就没有事了，但听说原晋受到的处罚比秦蓁还要重，因为受到了庭梧的特殊关照。
处理完这件事后，清嘉本应该也回冥府准备传道日，但她却先前往了秦蓁的葬礼。
秦蓁的姐姐见到她后主动招待了她：“你是在医院听说的吗？”
“是，节哀。”清嘉面色沉重道。
“没什么，都是她的命。”
“你这句话老成的能让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她妈。”清嘉心疼地看着她。
秦姐姐苦笑道：“我这么多年跟我妈把她拉扯大，尽全力自以为做到了长姐如母，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你做到了，”清嘉拍上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那么在乎结果，自己无愧于心就好。你也说了，那是她的命，凭你是无法改变的。”
秦姐姐艰难地点点头，用手捂住嘴尽量不哭出声。
清嘉陪着她直到她的哭声渐停了才递去一张纸巾，等她平复后又问：“如果你能预见今天，你还会让你妈妈离婚吗？”
“你……怎么知道的？又是那些人传的？”秦姐姐不可置信道。
清嘉没有说话，只当是默认了她的话。
秦姐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后肯定道：“我还是不变，甚至可能会更早劝她。”
秦姐姐对上清嘉鼓励的眼神，更加坚定道：“你也说了，人的命不可能凭我们改变，那我就不可能为了她委屈我妈妈，我爸不可原谅，我妹妹……也不值得我妈妈牺牲。”
“人活这一世，先为自己，再为他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当英雄，也不是只有拯救什么才能算英雄。”清嘉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更何况你已经为别人活了半辈子了，以后多想想自己吧。”
“嗯，谢谢。”秦姐姐对清嘉笑了笑，这是两人见面后她最灿烂的一次笑容。
清嘉没有去秦蓁的遗体前看看，只再去安慰了秦妈妈两句就走了。
回到车上，李巧突然说道：“刚刚在告别厅里一直陪在秦蓁姐姐身边的，是她男朋友吗？之前没见过诶。”
“好像不是，只是朋友。”于尧回忆着李巧说的人的样子。
“现在不是，但不代表以后也不是。”清嘉看破不说破。
“什么意思？”李巧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小殿看到他们的红线了？”
清嘉勾起嘴角不语，但于尧李巧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爱情这个东西，复杂呀，难说呀。”
“小殿都有大殿了，还难吗？”
清嘉没有接话，只是摩挲着手腕上的印记。那是庭梧命名的同心法，是当初向她摆明心意用的，而她手上的是主法印，副依附于主。
“一万句的承诺，都不及一次的握紧。”
于尧停好车，可还没等他下去，清嘉后座的车门就被缓缓打开，车外是难掩哀伤但又强装镇定的庭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