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万里追击
孤月独悬,清冷的月光撒在百丈山山头,秋天的夜晚分外冰凉。mwangzaishuwu幽谷处不时传出几声绝望的哀嚎,那是那些虽拼命奔逃却还是被骷髅兵追上的宾客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懊悔,绝望,愤怒是黄天此时的心情,此刻他的身体同那一弯冷月一样,冰得透彻,稍稍的微风便让他觉得寒风刺骨。
“你杀一城的无辜百姓,便有人灭你一宗的门人。黄天,这是报应!”
被黄天擒在手中的药生尘幽幽说道,病态的脸上有几分复仇的快感。
“你!”
黄天由悲而怒,药生尘一席话疯狂撩拨着他的神经,按在药生尘头顶的肉掌稍一用力,又是一道鲜血顺着脸庞流下,将药生尘花白的胡须都染出了一缕血红。
“想杀我吗?哈哈哈,杀了我你那些徒子徒孙也回不来,你这个双手染血的屠夫,该有此报!”
剧烈的疼痛使药生尘的身体不住得颤抖着。
“那你就陪他们去吧!”
黄天盛怒,肉掌高抬,直向药生尘头顶拍落。
“父亲!”
“夫君!”
“药老!”
殿外的几人疯狂抢入,但他们的速度再怎么快,又哪里赶得上黄天的一掌之距。
就在黄天的肉掌距离药生尘的头颅不及一寸时,一根木棍从黄天背后穿胸而出,猩红的鲜血从露出来的木棍顶端滴落,黄天错愕地低头看了一眼被染得鲜红的木棍,他想转过头看看那偷袭者的面容,却不过转了一半便一头栽在了地上,随着他的倒地,那根木棍又顺势抽了出来,鲜血溅起老高,瞬间流了一片。
黄天倒下之后,露出了其身后一道佝偻的身影,那神秘人闪至一旁,默不作声,殿中昏暗,一时间无人能看清其面貌。当然,暂时也无人顾得上。
“父亲!”
黄珊哭喊着扑倒在黄天身边,将其抱在怀中,伸出手焦急地想去堵住那流血的伤口,而鲜血仍然透过指缝流了出来,连黄珊的手也成了血红之色。
“好…好……好好…活…着…”
声音合着鲜血一起在黄天的喉咙滚动,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黄天强试着露出一抹笑意,“跟…跟无极好…好过,做…做一个凡…凡人也好,不要…不要为我报仇…”
说到这里,黄天的呼吸似更急促了,“我…累…了…”
豆大的泪珠打在黄天的脸上,黄珊拼命地点头:“父亲,我们一家人都隐居山野,再也不争那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头。”
黄天缓慢地抬起手,想要为女儿擦拭那脸上的泪水,刚抬到一半便重重地落下,黄天头一歪,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父亲!”
黄珊哀嚎着,将黄天的尸体紧紧地抱在怀中,就好像一个孩子在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糖果,一刻也不放手。
“阿弥陀佛!”
不戒和尚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地吟起往生经。
胡佑,青藕几人则缭绕在药生尘身侧,观其无事后,众人的目光则投向这地上的一对父女。
“珊儿,我们走吧,我带你隐居山林。”
冯无极走至黄珊身边,轻声地说道。
冯无极虽心中恨极了黄珊的不择手段,但终究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妻,说没有感情那自是不可能。
“你不恨我吗?你那小师妹是我害死的,若是没有我,你原可以同她双宿双飞的,”黄珊低着头喃喃说着,“我是个坏女人,害死你师妹,教坏了儿子,宠得他无法无天,儿子也是我害死的,连父亲也被我连累至死,我是个坏女人,我是个坏女子……”
黄珊一直低着头重复着这句话,冯无极急忙蹲在身子查看,只见黄珊双目无神,嘴角有口水流出,一副痴傻的样子。
冯无极一阵心疼,这素来刁蛮好强的妻子竟一时受不了父亲死亡的打击疯掉了。冯无极哪里见过妻子这般脆弱的一面,不禁虎目垂泪,他用那唯一的手臂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恨你,无数个夜晚,我都恨不得杀了你!但你终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下不去手,我是个懦夫。”
而黄珊则毫无反应,口中仍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珊儿,走!我带你走!”
冯无极将黄珊拉起,痴傻的黄珊不做丝毫的反抗。待冯无极又要抬那黄天的尸体时,手还未碰到尸体,那尸体竟自消散了去,随着尸体一同消散的还有那造化神器--黄金屋。
殿中的几人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黄金屋渐渐散去,清冷的月光打在众人身上。
在清冷的月光下,那神秘人终是显露出众人眼前,却是时空上人杨万里。
“父亲…”魔可可看着那苍老佝偻的身影口中喃喃道,声如蚊音。
“好啊!是你这个人贩子!你把玉儿藏哪了?!还不快快给我交出来!”
顾风月从骨鸟头顶扑下,却被魅窈拦住:“四弟,切莫冲动,你忘了,我们是抓不住他。”
“可是…!”
顾风月焦急地想说什么,而魅窈则摇了摇头:“听我的。”
顾风月不再言语,那看向杨万里的眼神却是杀气腾腾!
“可妹。”魅窈转过头一脸恳求地看向魔可可。
魔可可知其意,缓缓地走到那杨万里的面前,每一步都走得又轻又静,似害怕把眼前之人惊走。
“父亲。”
魔可可轻声地开口说道。
杨万里那佝偻的身影似颤抖了一下,他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魔可可,喉头滚动,艰难且生疏地吐出两个字:“女…儿。”
…………
小何气喘吁吁地蹲坐在地上,虽是深秋凉夜,他却满头大汗。眼前不远处的一头小青驴正咧着一嘴大板牙看着他,时不时还吼两声,似在嘲笑他的无能。
“玛德,早晚把你大切八块,剁碎了做驴肉火烧!”
小何喘着粗气说着狠话。
“啪!”
一颗小石子朝小何头顶飞来,小何急忙歪头躲去,那石子瞬间没入其身后的树干中,小何咂了咂舌,这畜生踢出的石头虽砸不死自己,但也能砸自己个头破血流。
“啊呃啊呃!”
身后又响起那驴子嚣张的叫声。
小虎蹲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双手托腮,丝毫不害怕地看着这院中一人一驴的争斗,青驴荒诞滑稽的动作不时逗得他捂嘴偷笑,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通人性的毛驴。
在那毛驴身上架着一辆板车,板车上坐着两个漂亮的小姐姐,不,具体说来应该是坐着一个,躺着一个。躺着的那位身上穿着一件红衣,上面绣着凤凰,躺在一个大冰块里。
小虎知道那躺着的那位姐姐身上穿的是新娘子嫁人时穿的衣服,但他的小脑瓜却不能理解这位姐姐为什么睡在冰块里?难道她不怕冷吗?
还有那位在板车上坐得端正的姐姐,脸上一副焦急的表情,却为何一句话都不说?难道她是个哑巴?
他又转动小脑袋看了看那披着一块破布的奇怪男子,他为何非要抓住那头在小虎看来活泼可爱的小青驴?对,他刚才说了,他想吃驴肉火烧!那他一定是饿了。
“那个老爷爷哪去了?有人吃他的驴,他也不管。老爷爷虽让我照看好他的毛驴,不过那人若真得把驴吃了,可不怪我小虎,小虎如今修行未成,定打不过那人,可不是我虎大侠见死不救。”小虎自我安慰道。
不过年幼的小虎终是善良的,他想着只要这男子吃饱了,便不再会打那可爱小毛驴的主意。因此他踹着小碎步跑到那男子身边,小心翼翼地恳求道:“哥哥,你不要吃那小毛驴,你若饿得话,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小虎一席话倒是把小何说得一愣:“我几时说要吃这头臭驴,我…”
小何话还没讲完,又一个石头带着风声朝自己打来,小何急忙把头一歪,躲了过去。
“你不是说要吃驴肉火烧吗?”
小虎低着头怯生生地说道。
小何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一句气话竟让这小家伙误会了,他笑着对小虎说道:“放心,我不吃它,你这里有水吗?我有些口渴。”
“有,有,大哥哥,你去那边休息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打水。”小虎指了指院中柳树下的桌椅,便急忙向屋里奔去。
小何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双腿,踱步到那柳树下面,坐了下来,那青驴见他不再追赶自己,便低着头歪着一只驴耳悠闲地啃着地上的青草。
小何坐在那里,想着这些天的经历,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自己这些天是一刻未停的追赶那掳走冷玉的老头儿,可这老头不知用了什么秘术,很快他便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好在那老头一开始是想抓他,被他打了一掌,留了一丝尸毒在对方体内,凭着那一缕感应,小何万里追击。
可这老头前天在北边,昨天在南边,今天又跑到了西边,搞得小何疲于奔波,跑了不少冤枉路,数日算下来他大概跑了数十万里,而且是一刻不歇得追赶,这让他一个摘星之境都颇感吃不消,身上的肉都少了好几斤下去。
就在小何颇感无力的时候,他却发现那缕感应又到了幽州,而且就离自己不远,大概向南数百里的样子。
小何惊喜之下忍着浑身酸痛又起身追去,当他行至一山谷时,那缕感觉复又移向了别处,这让小何忍不住骂起娘来,思索片刻,他决定先去谷中找些水喝,他已经数日不曾饮水了,嗓子都快冒烟了,这样下来,摘星老怪也要被喝死。
等他来到谷中后,却欣喜地看到了冷玉正坐在一辆驴车上,大喜之下他快速奔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毛驴甚是滑溜,连自己一个摘星之境都抓它不住,反而被这可恶的毛驴咧着一口洁白的大板牙嘲笑自己。
“哎!失败呀!”
小何一声叹息。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小何脑海中响起:“那人的尸毒应该快发作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