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手术
处理好石头娘头上的伤后，又从箱子里拿了一盒麻醉剂摆了出来。
“婶子你的身高体重是多少知道吗？”
宋时微心思全在躺在床上的石头娘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当她把麻醉剂拿出来时，边上这群人不可思议的眼神。
“哥，嫂子拿的是麻醉吗？”周应川满是诧异地小声凑到周应淮耳边追问。
周应淮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手中的盒子，盒子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麻醉’。
“宋宋小姐，我娘用不着麻醉，”石头略显局促小声地说。
“不用麻醉？”
“你娘不止是简单的骨折，她这腿除了需要接骨外，还需要缝针，你确定不用麻醉？”
石头半蹲在床边握紧他娘的手，额上急得全是汗珠，咬牙狠心下决定道：“是，麻醉太贵了，我们家负担不起，”
“再说如今市面上想要找支麻醉简直堪比登天还难，宋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石头想了想又说。
世面上麻醉欠缺？
宋时微只是想了两秒后，便收起心思了然地点点头，顺着他的话，
“我知道麻醉稀缺，但你娘不用麻醉会痛晕过去的，你决定好了？”
他们用不起，她也不勉强。
石头复杂的眸子与床上的人对视一眼后，他娘无力地缓缓开口，
“我忍得住，实在不行，先把我打晕了再接骨也行。”
“石头，去找根棍子先把我敲晕了。”
“好的娘，”
石头刚站起身，便被宋时微蹙着眉拦住了去路，
不悦地沉声道：“你没看到你娘头上都是伤？再敲把她敲晕，你是希望把她敲傻呢还是直接敲死算了？”
石头这才恍然大悟，急得嘴巴直抽抽，
“那那怎么办？”
“说来说去不就是没钱负担这只麻醉剂吗？我倒是有个主意，你愿意的话我马上就给她用上，”
也不是她趁人之危，而是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写欠条也不合适，再说欠条好写，等还的时候还不一定怎么着。
“你说，只要能让我娘少糟罪，我都答应你。”
宋时微眉头单挑了下，简言快语，
“一支麻醉剂如今的市价你应该清楚，基本上属于有市无价，看在都是同村，你又与应淮还聊得来的份上， 我不要你钱，你只需要让你家两亩地给我种一年就行，一年后我们清账，土地还你。”
话刚落下，
周围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石头明显脸色为难地抬眸看着自家老娘，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土地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命根子，把地让出去，不就等于把命让出去了？
“别听她的石头，一支麻醉能值多少钱，我们大家给你凑凑，你再慢慢还我们就行了，”
熟悉的声音，是安欣然没错了。
“一支麻醉如今市价三千一支，没有门路就是五千也买不到，”周应淮瞥了她一眼后，上前两步走到宋时微身侧守着。
“三千？”
“怎么可能！”
安欣然不可置信地瞪直了双眼，起初她还以为顶多也就一百块钱顶天了，小小的一支麻醉怎么可能三千！
周应淮没理她，她不懂不代表在场的这些人不懂，
抬眸看着犹豫不决的石头，出声道：“婶子的腿不能再耽误了，”
“两亩地一年的收成顶到天三百块，你真的愿意拿一支麻醉剂跟我换？”
石头也并未理会凑上前的安欣然，反倒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淡定的宋时微。
宋时微郑重地点点头，承诺道：“你放心，土地虽然给了我，但我保证除了种花种菜种粮食之外，不对它做别的，毁不了你家田地。”
“哎哟，”
床上的人疼得愁眉苦脸哀嚎了一声，
看着痛苦不已的老娘，石头咬咬牙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石头！”安欣然不悦地‘啧’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她了呢？她一个城里来的，懂什么是种田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石头没耐心地把她推到一边，“欣然你没事回家玩吧，我娘还等着救命呢！”
“石头，”
石头没再理会她，甚至还不悦地白了她一眼，心想这人也太不懂事了，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问完石头娘的身高体重后，按照剂量将麻醉轻轻推进她的手背上，
“婶子，你好好睡一觉，睡起来就好了，”
“好的，”
石头娘话还没说完，麻醉药效就来了，人呼吸平稳地睡了过去。
“石头，请些人出去等吧，这里要接骨还要缝针，人多了细菌也多。”
她俯着身子仔细检查着石头娘的小腿，眼皮也没抬一下的交代着。
等她再次站直身子拿手术盘时，身后的那群人全都被石头客气请了出去，这会儿房间里只剩她和周应淮兄弟以及石头四个人。
“去洗个手，一会儿需要你们帮忙，”
她的口气不容拒绝，几人听话乖乖地跑去把手洗了再回来。
“等一下接骨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帮我，先把手套戴上，”
宋时微给每人拿了一双医用手套以及一个口罩。
周应淮倒是没说什么，她让怎么做，自己就听话怎么做。
反倒是一旁的周应川自个儿乐个不停，
“我现在就差一件白大褂，不然高低也是个医生。”
“想要白大褂还不简单，等把婶子的腿接好了，回家我拿给你。”
‘哗啦’一声，
石头娘的裤腿被她用剪刀开了个口后，徒手撕开了。
看着腿上可见的白骨以及早就变了行的小腿时，眉心不由地轻蹙了几分。
双手仔细在她小腿上来回摸了好多次后，这才抬眸看着几人，
“我现在要给她接骨了，”
她的手法动作干脆利落，亲眼看着她眼皮眨都不眨地把露出来的骨头摸回去时，几人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尤其是石头跟周应川，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淡定认真的宋时微，都觉得她是个神人。
“擦汗，”
接骨不是件轻松活儿，更何况她骨头外翻这种情况，一个不慎万一腿骨没接好，那就棘手了。
额上多了只手正轻擦着冒出来的汗珠，擦完汗后默默将手帕收回守在边上，
没等她再次发话，他又看着她头上冒出来的汗珠，拿着手帕主动轻擦了几下。
骨头接好并且绑好纱布后，这才拿起针线将她脚踝上的伤口仔细缝了起来。
整个手术总共用了两个多小时，等她放下针线站直身子时，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去找几块大概这么宽并且打磨好的木块过来，”
他娘腿上还缝了针，不适合打石膏，只能用嘴简易的办法固定骨头了。
十五分钟后，
她这才洗干净手，拿了一盒消炎药一板止疼药以及一盒退烧药交给石头，“吃法用量我都跟你交代好了，婶子差不多过会儿就能醒过来，今天晚上别让她吃东西，水也尽量少喝，明天早上再让她喝点清粥。”
石头满是感激地接下药盒，局促道：“那药费和手术费是多少钱？”
“五十，”
她也没想多要，但也不能说得太少了。
“应淮，”
看得出石头这会儿的窘迫与尴尬。
“想说什么你直接跟我媳妇儿说，不用不好意思，”周应淮做不了宋时微的住，但又能理解石头此时的尴尬。
宋时微见状主动说：“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这些没关系，有多少先给我多少，剩下的等你娘好了，你再还我或者再来我家帮忙干活抵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