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一十 庆功晚宴
“回统帅大人,这座庄院一直都是属下在打理的!”
姜规恭恭敬敬低头回答,然后他就看到统帅大人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到了旁边的柳月微身上。
“师妹,这一直住在城主府也不是个事,我看这儿还不错,要不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秦阳早就不想住在城主府了,穆航这庄院环境设施都不错,他一眼就相中了。
如今反正穆航已经无力回天,那将这庄院据为己有,想必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我们?住在一起?”
然而听得秦阳这话,柳月微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心情也有些异样。
毕竟柳月微本体是苏月影,并不是这十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十九岁的大美女。
跟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住在一起,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你误会了,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房间,自然是分开睡的。”
秦阳正儿八经地解释了两句,反倒是让苏月影有些挂不住,心想自己好像确实是将事情想得复杂了一些。
但不知为何,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之后,苏月影对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只是现在的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秦阳心中已经有了赵棠,自然不会对其他女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他真就只是单纯看上了这套庄院而已。
“你决定吧,我没意见!”
苏月影有些不好意思,因此没有多说什么,而在她的心底深处,竟然有些隐隐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姜规,你带人把这里整理一下,晚上我们就要住进来!”
秦阳点了点头,而其口中说出来的话,竟然让姜规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他现在还是待罪之身,统帅大人能饶自己一命已经不错了,现在竟然还有为统帅大人效劳的机会?
他心想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做好,说不定都能免了那三十军棍,所有他连连点头,态度比刚才还要恭敬几分。
实际上秦阳只是觉得这姜规最熟悉这庄院的布置,而且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
至于那三十军棍,秦阳其实也不是太在意,只要这姜规事情办得好,打不打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了,你去安排吧!”
秦阳挥了挥手,待得姜规离开之后,便是带着柳月微走进了庄院别墅的大客厅之中,这里倒是没有被破坏。
两人各自坐在沙发之中,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显然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直到良久之后,苏月影才抬起头来,看向了身旁的那个年轻人。
“秦阳,谢了!”
而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的苏月影,话到嘴边却只有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这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秦阳摆了摆手,听得他说道:“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要是真的暴露了,你觉得我还能藏得住吗?”
听得秦阳这话,苏月影不由撇了撇嘴,她知道对方这是在安慰自己,事实上并非如此。
之前的情况,只要秦阳撇清跟柳月微的关系,想必穆航孔稷他们就算是怀疑,也根本找不到证据。
可无论是云舟他们到来之前,还是到来之后,秦阳都一直没有想过要放弃柳月微,这一点还是很让后者欣慰的。
能在这敌人的大本营内,看到这么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同僚,这让苏月影对秦阳的观感,再一次有所改变。
“不过今日之事虽然凶险,你我都算是因祸得福了!”
秦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其口中说出来的话,也让苏月影忍不住笑了笑,深以为然以点了点头。
现在的结果,穆航被废掉修为,还得被吊在旗杆上曝晒三日,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死得惨不堪言。
暗卫军四大将军死了四个,剩下的一个姜规更是对秦阳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背。
反观他们这边呢,柳月微借着c级药剂之助,成功突破到了裂境初期。
虽然说苏月影原本就是融境高手,但如果一直只有筑境修为的话,必然会束手束脚,很多事情都不好开展。
而作为一个人工变异者,想要顺理成章突破到裂境初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今天这件事,无疑让苏月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突破之机,还不用引起云舟太多怀疑,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秦阳更是在两天时间之内,从暗卫军第一都统,如同坐火箭一般直升暗卫军统帅。
甚至现在秦阳名义上是暗卫军统帅,事实上他只受云舟管辖,连城主孔稷的命令都可以不听,直接就一飞冲天了。
诚如秦阳所言,今日之事看似凶险,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但闯过来之后,获得的好处却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
升任暗卫军统帅的秦阳,以后想要打探非人斋的情报,无疑会更加容易。
而且经此事之后,云舟对他们二人的信任也会大大提升。
以后就算有人再进馋言,他也不会像今天一样轻易相信了。
可以说穆航突如其来的发难,虽然打了秦阳和苏月影一个措手不及,最后的结果却是相当不错。
想必现在那穆航如同死灰一般的心里,都在淌着血吧?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感慨了一阵之后,苏月影突然开口问道,眼眸之中似乎有着一抹期待。
经过连续的几件事之后,苏月影已经不得不承认,在卧底一道之上,自己跟秦阳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今天要不是秦阳力挽狂澜,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她不再隐藏实力,靠着融境的强势,杀出一条血路。
只是那样一来,她的卧底生涯就算是结束了,三年来的准备和努力,也会一朝付诸东流。
所以现在苏月影潜意识就选择更加信任秦阳,她也相信秦阳的计划一定比自己更加天衣无缝。
“非人斋除了那个神秘的斋主之外,当属天地人三大护法的地位最高。”
秦阳沉吟着说道:“以我现在的实力,暂时还不是天护法云舟的对手,你的融境修为,也不能轻易暴露。”
“人护法魏尧,已经是我的血奴,终生不会再背叛。”
听得秦阳连续的两番话,苏月影的心念也转得很快,第一时间就猜到秦阳接下来计划的雏形了。
“秦阳,你是想要对付孔稷?”
当苏月影下意识沉声问出来的时候,她赫然是看到秦阳脸现笑容地点了点,这让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要知道苏月影虽然为了这次卧底计划准备了三年之久,可她却是清楚地知道,想要从内部瓦解非斋,绝对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至少她的修为不可能在一个短时间内达到极高的境界,再快恐怕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已经准备了这么久,镇夜司那边也不急于一时。
等到时候苏月影打探到非人斋所有的秘密,再身居高位的时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苏月影何尝不知道三大护法是非人斋的高层,要是能将这三位控制的话,对她的卧底计划绝对会有大用。
只可惜柳月微明面上只有筑境,根本就没有实力跟裂境强者掰手腕,所以之前的苏月影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暴露自己。
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竟然就要走到这一步了,甚至秦阳都已经收服了一个非人斋的人护法魏尧。
之前的孔稷,不仅是非人斋的地护法,更是暗香城的城主,掌控着暗卫军万余人,在这暗香城乃是说一不二的顶尖人物。
再加上其本身修为强横,几乎已经达到半步融境的层次,战斗力应该还要隐隐在人护法魏尧之上。
整个暗香城中,恐怕也只有天护法云舟,才能轻松制裁孔稷,其他人都只能俯首听命。
所以此刻突然听到秦阳的计划,苏月影下意识就觉得这很难,但下一刻她就意识到秦阳为什么会如此大胆了。
“你是想将他引到这里来,再让我出手先制住他吗?”
苏月影皱了皱眉头,说道:“秦阳,杀一个裂境大圆满的孔稷不难,可是这样做意义何在?”
这就是苏月影担心的地方。
以她融境的实力,杀孔稷并不在话下,但诚如她所说,杀了孔稷对他们的卧底计划又会有什么帮助呢?
最多也就是让非人斋少一个地护法,可非人斋真正的掌权者是云舟,是那位还不知道身份的神秘斋主。
无论是孔稷还是魏尧,应该都只是斋主和云舟推出来的傀儡而已,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意义不大。
“更何况如果连孔稷都被人杀了,势必会引起云舟的怀疑,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大事,云舟又不是傻子,这对我们会很不利的。”
苏月影觉得秦阳是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在探查出非人斋真正的秘密之前,杀再多人恐怕都没什么大用。
“呵呵,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他呢?”
然而秦阳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听得他说道:“我只是想让他像魏尧一样,成为我的血奴,终生听命于我而已。”
“这……”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苏月影下意识就不信,可是一想到那个魏尧的情况,她又不得不信。
孔稷跟魏尧一样都是裂境大圆满的变异者,最多也就是比魏尧强上那么一点。
既然秦阳能将魏尧收拾得服服帖帖,那再在孔稷的身上施展一次,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如果能这样的话,那倒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了!”
既然不是要杀孔稷,苏月影在沉吟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看向秦阳的目光,充斥着一抹异样。
显然苏月影很是好奇秦阳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想要让一个人臣服自己,无外乎威逼和利诱两种方式。
想着孔稷和魏尧的身份,苏月影下意识就排除了第一种。
可是用威逼的方式,甚至用死亡代价作为威胁,那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魏尧这些家伙,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而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但之前苏月影亲眼见过魏尧的表现,哪怕有着融境高手云舟在身边,他好像也没有半点要出卖秦阳的念头。
这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而能让一个修为比自己高的魏尧,如此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做事,这可不是一般手段能办到的。
“需要我帮忙吗?”
苏月影强忍住心中的好奇,并没有追问属于别人的秘密,只是问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不用,我自有安排。”
秦阳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苏月影,说道:“你这变来变去的,对身体应该也会有影响的吧?”
“你怎么知道?”
苏月影脸现异色,这下意识的反问,让得秦阳瞬间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事实上这算是苏月影家传的一种秘术,如果仅仅是伪装成一个小女孩也就罢了,到时候变回本体就行。
可是这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本体和小女孩之间转换,对于苏月影本身肯定是有影响的,到现在她全身骨骼都还在隐隐作痛呢。
秦阳心中其实很是好奇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跟对方没有打听他的隐秘一样,他也没有过多打听。
所以这个时候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让苏月影很是欣慰,不过他又有些好奇,没有自己这个融境高手的帮忙,你如何压得住半步融境的孔稷?
据苏月影猜测,秦阳能在外边控制魏尧,或许也不是单纯靠自己的本事,而是借助了大夏镇夜司的力量。
先让镇夜司的高手将魏尧压制,再施展某些手段,这样也就事半功倍了。
可现在秦阳却说不需要自己的帮助,那苏月影还真有些期待能看到秦阳的某些特殊手段了。
她也相信在这样的大事上,秦阳绝对会极其小心谨慎,也不会拿自己二人的卧底生涯来赌。
那说明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完美的计划。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当秦阳起床之后下到客厅之时,赫然是看到姜规已经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大门口,这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统帅大人,庄院内所有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包括那两间密室也已经恢复如初,您要不要去验收一下?”
说实话姜规的心情还是有些忐忑的,为了免去那三十军棍,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忙前忙后,没吃过一粒米,没合过一次眼。
“嗯,干得不错!”
秦阳满意地点了点头,甚至还伸出手来拍了拍姜规的肩膀。
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后者骨头都酥了几分。
“既然你办事得力,那就给你减掉十军棍吧!”
秦阳自然知道姜规心中在想什么,听得他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如果你能办好,我再给你减十军棍。”
“统帅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姜规拍着胸脯保证,他相信只要是统帅大人吩咐的事,试问在如今的暗香城,谁还敢有丝毫怠慢吗?
“你先别答应得这么快,这件事可不容易办到。”
秦阳微微一笑,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说道:“这是我今日晚宴的请柬,你务必亲手交到孔城主和魏护法的手中,听清楚了吗?”
“魏护法那边我倒是不担心,但孔城主那里,却因为穆航的事,跟我闹得有些不愉快,我还真怕他不赏我这个脸呢。”
见得姜规已经接过了两份请柬,秦阳便又说道:“所以我建议你先送魏护法那里,再请他跟你一起去孔城主那边,或许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是!”
虽然姜规心头有些古怪,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神色恭敬地答应了下来,小心翼翼揣着两张请柬就出门了。
“秦阳,那孔稷未必会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秦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月影在说话,让得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转过身来。
“既是我升任暗卫军统帅的庆功宴,又是我的乔迁之喜,他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秦阳口中说出两个设晚宴的理由,他这一次可不仅仅是请了孔稷和魏尧,暗卫军都统以上的几乎都请了。
而云舟那边,秦阳刻意打探过,知道对方正在研究一种特殊的药剂,所以他知道这种吃饭的小事,云舟肯定是不会来的。
这倒是让秦阳松了口气,毕竟有些事情需要瞒着云舟,如果这个融境高手在场的话,那他的计划可就不好实施了。
“他可以不在乎我,却不敢不在乎咱们那位师父,至少在明面上,他是不敢跟我撕破脸皮的。”
秦阳据理分析,让得苏月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撇了撇嘴。
“那你刚才还那样说,看把那姜规吓得。”
这正是苏月影撇嘴的缘由,想来在姜规的心中,觉得这个差事并不好完成,心头一直在忐忑不安吧。
“给他点压力嘛,这样他才会更尽心尽力办事。”
秦阳对人心的拿捏已经炉火纯青,他现在是要保证万无一失,若孔稷真不来赴宴,那他恐怕就要另想办法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而这座庄院的大门口,也陆续出现了一道道身影。
“统帅大人,恭喜恭喜啊!”
走在最前头的自然就是新任的两位暗卫军将军,苟新和薛魁了。
他们一人手上拎了一个大箱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礼物。
将礼物摆放到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之后,这二位就自动充当起了这座庄院的迎客使,迎接着一位位带着礼物前来赴宴的客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过来的都是暗卫军都统一级的人物,他们说话做事都很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去打扰那位新任的统帅大人。
都统们的席位设在外边的客厅,而主座则是设在旁边的小厅之中。
那是像包房一样的一个隔间,外边众人只能通过门口看到一些小厅之内的情形。
此刻秦阳和柳月微自然不会去外边凑热闹,一切都交给了苟新和薛魁主持。
对此其他的暗卫军都统,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能得统帅大人邀请参加这庆功宴,已经是他们莫大的荣幸了。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新任统帅大人承认他们身份的象征。
天都已经全黑了,厨房准备的饭菜也已经端上了桌。
但没有统帅大人的命令,谁也不敢动筷,让得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城主大人到!魏护法到!”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外间院门口传来一道高声之时,客厅中所有都统,包括苟新和薛魁两大将军,都是霍然站起了身来。
只见两前一后三道身影正在从院门口大踏步走进,而对于这三人的形貌,所有人都不会有半点陌生。
除了跟在后边,已经降为都统的前将军姜规之外,暗香城城主孔稷和非人斋人护法魏尧,一直都是众人心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不管如今的洪贵是不是暗卫军第一人,但想必这位新上任的统帅大人,对这二位也肯定是要客客气气的吧?
“哈哈,孔城主,魏护法,您二位能来,真是本帅的荣幸啊!”
果然,下一刻两道身影就已经从内厅之中快步走了出来,正是洪贵和柳月微。
而前者脸上挂着浓郁的笑容,口气却是不卑不亢。
这让众都统的脸色都有些异样,因为据他们所知,以前的穆航在看到进来的那二位之时,肯定是不敢自称“本帅”的。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如今的穆航已经被吊在了暗卫军广场的旗杆之上,正在受无数千鸟的啄食惨不堪言呢。
现在这位统帅大人跟穆航可不一样。
洪贵真正的靠山并不是城主孔稷,而是那位更加恐怖的天护法云老,自然可以不再像以前的穆航那样对这二位卑躬屈膝。
“洪帅,恭喜恭喜啊!”
魏尧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见得他浮现出一抹笑容快步朝着秦阳走去,态度看起来很是热情。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随着魏尧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到秦阳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城主孔稷,顿时让得后者有些尴尬。
不知道是没来得及准备,还是根本就不想准备,孔稷这一次竟然是空手来的。
这两相对比之下,孔稷就显得毫无诚意了。
只是由于他身份使然,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多说什么而已。
说实话,孔稷是真的不想再跟洪贵打什么交道,所以在接到请柬的时候,他原本是不想来的。
可一来姜规是带着人护法魏尧一起来的,再者他心中最忌惮的,还是那位天护法云舟。
孔稷可以不将洪贵放在眼里,也可以不把魏尧这个人护法放在眼里,却不得不给天护法云舟一个面子。
既然这一次是洪贵主动邀请,那孔稷也觉得对方是想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穆航已经被废,而且被挂在旗杆上只能等死,以后也不可能再给他孔稷做什么事了。
像孔稷这种人,都是很薄情寡义的。
无论穆航以前替他做了多少事,被打落谷底之后,也会被他无情抛弃。
为了以后面子上过得去,孔稷还是来了。
但看着那几乎堆满了一面墙的礼物,再看到魏尧的表现时,他又有些后悔自己没挑件礼物。
这就随便拿样东西来送,也比就这么空着手来好一些吧?
“来来来,孔城主,魏护法,请入内厅上座!”
秦阳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孔稷的尴尬一般,脸上的神色甚至变得更加热情了几分,几乎是将孔稷给扶着进入内厅的。
“开席!”
在秦阳关上厅门的那一刻,他口中赫然是发出一道高声,这才让外边众人如梦初醒,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似乎那道厅门一关,外边跟里边就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他们想要做什么,也不用太顾忌内厅的那几位大佬了。
“新将军,来,我敬你一杯!”
“薛将军,这可是我专程从家里带来的美酒,我先干为敬!”
“于都统,还记得咱们在杨柳街一起发财的事吗?”
“……”
一时之间,苟新、薛魁和于巳这三位新朝新贵,无疑成了宴席之上的香饽饽,杯中之酒几乎就没有断过。
这让三人一时之间生出了浓浓的优越感。
心想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这跟着一个好主子,果然是人生的一大重要选择。
而另外一边,独自喝酒有些落寞的徐畅,跟这边热闹的对比可就有些鲜明了。
这也让他这酒越喝越闷,心情也是越来越惆怅。
原本他也是有机会攀上洪统帅这根高枝的,只可惜他没有坚持到底,仅仅是因为一个明哲保身的决定,就断送了大好的前程。
…………
内厅之中。
这庄院墙壁的隔音效果确实相当不错,厅门一关,外间的热闹仿佛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只不过相对于脸上都有笑容的秦阳三人,孔稷的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
“两位请上座!”
秦阳直接将孔稷和魏尧请到了上首的位置,魏尧早就知道自家主人想要做什么,所以自然要将这场戏给演好了。
另外一边的柳月微则是开了一瓶好酒,将孔稷和魏尧面前的酒杯都倒满,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孔城主,魏护法,请!”
秦阳先端起了酒杯,绝口不提昨天的那些事情,仿佛真的是要跟孔稷缓和关系一般。
魏尧没有怠慢,双手端起了酒杯,但孔稷却有些犹豫,其目光微微闪烁,盯着自己面前的酒看了半晌。
“怎么,孔城主还怕我在酒里下毒不成?”
秦阳假装开了个玩笑,然后指向柳月微说道:“刚才你可都看到了,咱们杯子里的酒,都是从师妹手中那个酒瓶中倒出来的。”
“孔城主,几月不见,你这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旁边的魏尧接口出声,趁着这样的机会揶揄出声,倒是让孔稷打消了对方会在酒里下毒的念头。
因为他觉得对方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而对一个非人斋的地护法下毒,那可是大罪。
如果今天他孔稷真的在这庄院之内出了什么意外,洪贵绝对是首当其冲,而魏尧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孔稷觉得就算这些家伙想要对自己做点什么,也肯定不会选择在这里,而是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
他可是半步融境的高手,就眼前这几个家伙,真要有什么想法,那也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干了!”
心中这些想法转过之后,孔稷便再无顾忌,甚至抢先端起面前的酒杯,滋溜一下喝干了杯中之酒。
“孔城主爽快!”
见状秦阳脸上浮现出一抹浓郁的笑容,同样喝干了杯中之酒后,便是将酒杯往自己的面前轻轻一顿。
柳月微将两人的酒杯补满,然后秦阳便站起了身来,赫然是径直走到了孔稷的面前。
“孔城主,我知道昨天的事,有些没有顾及您的面子,可我那也是没有办法,谁让那个穆航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呢!”
秦阳右手端着酒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随之露出一抹惆怅,口气之中,还充斥着一抹委屈。
“试问一下,孔城主要是处于我当时的境地,又该如何选择呢?”
秦阳直接反问了一句,让得孔稷沉默不言。
反正他现在是看这个洪贵极不顺眼,哪还会来管谁对谁错?
“我心中清楚,就算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也救不了穆航的性命,所以这一杯我先干了,算是对孔城主的陪罪!”
话音落下,秦阳也没有去管孔稷脸色的异样,一仰脖子将杯中之酒喝干,这态度倒是放得颇为端正。
“孔城主,洪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难道不该有点表示吗?”
旁边的魏尧却是有些不满意了,他觉得洪贵已经仁至义尽,是那穆航自己有错在先,有现在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因得。
如果你孔稷还抓着此事不放,想要在什么时候收拾洪贵的话,那这心胸未免有些太过狭窄了。
“孔城主,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洪帅他办今晚这庆功和乔迁之宴,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你陪罪,难道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魏尧索性将事情给挑明了,而因为这番话陷入沉思的孔稷,却没有发现他旁边那个年轻人的左手小指,在此刻微微动了动。
啪!
再下一刻,孔稷忽然感觉到自己右手手背一痒,下意识伸手拍了一下,然后便是满手鲜血,让得他有些郁闷。
“都什么时节了,怎么还会有蚊子?”
听得从孔稷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魏尧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陡然想起当初在青童孤儿院里,自己好像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吧?
那个时候的魏尧,跟此刻的孔稷一样,都认为那只是一只想要吸食自己鲜血的普通蚊子。
殊不知这其实是秦阳暗中施展的子蛊,只要他愿意,子蛊可以以任何一种形式呈现在人眼之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而当秦阳看以孔稷的动作,再看到对方手背上的一滩血迹,还有那一个隐晦的小孔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拖延时间,只要等玄级子蛊彻底发挥效用,对孔稷这个半步融境的高手造成影响后,一切就尽在掌控。
“这个姜规,办事真不靠谱,怎么能让蚊虫飞进来呢?待晚宴结束,本帅定要多打他三十军棍!”
秦阳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沉着脸开口出声。
若是这些话语让得外间的姜规听到,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哭出来?
旁边的柳月微也有些好奇,她心中先入为主,下意识怀疑那只突如其来的蚊子,应该跟秦阳的计划有关。
可具体是什么样的计划,她就两眼一抹黑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对接下来事态发展的期待。
“一只蚊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孔稷完全没有在意这样的小事,随手抹了一把手背的血迹之后,便不再去管。
身为半步融境的高手,小小的蚊虫叮咬,区区的麻痒感觉,自然不会被孔稷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洪贵的态度。
现在看来,这洪贵还是很会做人的嘛。
至少洪贵现在的表现,跟昨天面对穆航的强硬态度完全不一样。
看来这小子应该也不想跟自己的关系闹得太僵,借着这次晚宴的机会,来给自己赔礼道歉。
反正现在孔稷已经不能拿洪贵怎么样,这小子有云老撑腰,贸然动手的话,说不定就会落得个跟穆航一样的下场。
既然这小子如此识相,孔稷心中的怒气也消减了一大半,脸色也不像刚才那么不自然了。
“孔城主,来,我再敬你一杯!”
趁着柳月微给自己倒满酒的当口,秦阳再次朝着孔稷举杯。
而这一次后者则是主动端起了酒杯,让得旁边的魏尧颇感满意。
“这就对了嘛!”
见得两人碰杯之后都是一口喝干,魏尧便是开口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穆航伤了和气呢?”
“魏兄说得没错,这都是那穆航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几杯酒下肚,孔稷已经摆正了心态。
可怜仅仅只过了一天,曾经的旧人穆航,就已经被孔大城主彻底抛弃了。
“不过洪贵,你要知道,暗卫军一直都是城主府管辖,之后你若是想做什么大事,还是得事先知会本城主一声,绝不可擅自胡来,知道了吗?”
孔稷觉得洪贵是跟自己服软了,所以他再一次拿出了自己暗香城城主的威严,这已经算是上司对下属的态度了。
不过诚如孔稷所言,暗卫军确实一直都是城主府管辖,穆航也一直都是他最忠实的属下,从来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如今暗卫军统帅虽然易主,但孔稷依旧是暗香城的城主,名义上还是洪贵的顶头上司,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敲打敲打。
你洪贵别仗着有云老撑腰,就敢不把自己这个暗香城城主放在眼里,以后说话做事,还是要有分寸一些的好。
“洪贵,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之前的那些事,本城主就不跟你计较了!”
孔稷胸有成竹,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按洪贵刚才的态度,应该不敢有什么异议,这自然也是他彰显威严的一次机会。
这是你洪贵主动邀请我过来赴宴的,也是你主动想要跟我服软的,那我要是不跟你谈谈条件,怎么对得起你这一番诚意呢?
“呵呵,不知道孔城主觉得什么样的事,才算是大事呢?”
然而让孔稷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秦阳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笑容,反问出来的这个问题,让他微微一愣。
他刚才就是那么一说罢了,事实上在他的心中,想的是无论大事还是小事,你都要跟本城主知会一声,这才是恭敬的表现。
没想到洪贵竟然郑重其事地问了出来,这你让他怎么回答?
到底什么是大事,孔稷还真没有个概念。
像他这样身居高位,或许也只有像昨天发生在这庄院之内的事,才算是真正的大事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之后,孔稷倒是没有多想,而且有些理解洪贵的难处了。
毕竟暗卫军负责整个暗香城的大事小事,如果任何事都要拿来跟他孔稷报备的话,那不仅会耽搁时间,还会显得洪贵这个暗卫军统帅没有什么实权。
“这个嘛,就需要洪贵你自己掂量了!”
虽然心中理解对方的难处,但孔稷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反而是故作高深地说了一句,进一步彰显自己的威严。
他这样不说具体什么样的事,也确实有震慑洪贵的意思。
心想只要你洪贵觉得是大事,就应该要来跟自己报备。
只是孔稷没有看到的是,当他这话说出口之后,身旁端着酒杯的洪贵,眼眸之中那一闪而逝的戏谑。
而此刻的洪贵,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就这么端着酒杯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其右手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之间,内厅之内,显得有些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