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
宋缺愣神之际，一个圆形的东西带着大量血液被按在了他的眉心，血液顺着鼻梁流落，染透了他稚嫩的面孔。
“别发呆！调动你体内的灵气！”沈仲怒喝一声，将宋缺唤醒。
不用去看，就知道这贴在自己眉心的，是沈师弟的眼球。宋缺与沈仲对视着，一只眼睛充满癫狂，另一只眼睛则血肉模糊。
宋缺只觉双腿发软，他不知道沈仲这发的什么神经，居然疯狂到去扣自己的眼睛，而且那只血淋淋的眼珠子，此刻就被按在自己头上啊喂！
惊恐之下，宋缺下意识照着沈师弟说的去做，调动了一丝灵力，但也仅仅是一丝，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聚心会神。
但这一丝丝法力。
足够了。
淡蓝色的微薄气流若隐若现，全部朝着宋缺眉心汇去，之后，它们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浮出体外，将那颗沾满鲜血的眼球包裹。
只一刹那，宋缺与这颗眼球间，仿佛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宋缺双眼突然剧痛无比，惹的其下意识将其紧闭，这一闭眼，宋缺全部的意识都被吸入了眉心那颗眼球之中。
眼球本失去的主人，但在这些灵力的催动下，它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在空中转动了几下，看向了沈仲。
控制这颗眼球的，此刻正是宋缺。
宋缺此时的视角很奇妙，不仅能看到面前的景物，还能看到四周的灵气波动，其中以沈仲丹田之中最为浓厚。
只不过，在匆匆一扫之下，他发觉沈仲丹田之中似有活物在蠕动，于是定睛一看，险些将他吓得灵力崩散。
那蠕动之物，竟是只两指宽的小虫！
小虫全身棕黑无甲，只有些诡异的触须伸出，其下半部分还被一圆形小壳包裹，小壳晶莹剔透，像极了虫卵。宋缺有些傻了，他又看了眼自己体内，果不其然，同样有一只小虫，同是灰黑色，只是他的已经全部从虫卵中挣脱出来了，此刻正在灵气海中肆意地徜徉。
宋缺再也冷静不了了，维持在眉心的灵力一瞬间溃散无影，他喘着大气，用正常了的视觉惊恐地看向沈仲。
沈仲貌似已经忘了挖眼的疼痛，他嘴咧的很大，仅存的一只眼中尽是癫狂。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真正的样子啊，什么修仙，不过是成为了虫子的容器啊！宋缺！”沈仲第一次叫出了宋缺的名字，但宋缺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如坠冰窟，眼睛几乎翻白。
“你给老子清醒点！”
怒吼一声，沈仲一巴掌拍醒了宋缺。
他拿出一颗丹药‘啪’地捏碎，从中拎出一虫子来丢进嘴里，也不嚼，直接就吞了下去。
宋缺捂住嘴，感觉腹中有什么东西要冲上来。
“这就是疗伤用的仙丹，宋缺，你运气还真是好，这么多年一颗也没吃过，不像我”说着，沈仲阴森地笑了起来。
“宋缺，看到了吧，这一切都是假的，什么狗屁修仙，什么狗屁仙人，好了，那老怪物愿意教你仙术了，那么我们逃跑的机会也就来了，没有你，我可真不敢独自下山。”沈仲顿了顿，他看见了宋缺那绝望的眼神，心中变得愈发疯狂了，“哈哈哈哈，你信了，老子就知道你会信，只有在真正见过后，你才会懂得老子的感受！”
“你可知道，那些师弟们都去了哪里？”说着，沈仲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缺摇摇头，他脑中一片空白。
“好，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好师兄。”
“你的那些师弟啊，可都被你给吃了呢。你那好师父借逐出师门为由，将他们全捉了去，用他们来炼制了一种丹药，这种丹药不仅能添加饱腹感，还能增进修为。”
“等等，师父似乎将它叫作辟谷丹？可我怎么在一本书上窥探到，那种丹药名为寿元丹，在这些功效之上，还能借他人寿命，长自身的寿元，所以啊宋师兄，你现在可要好好保护自己，这样，你就算好好地保护了师弟们啊。”
不等沈仲说完，宋缺早已忍受不住反胃之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只不过吐出来的只是些许胃液，辟谷丹直接被他身体吸纳，腹部一直都是空着的。
“所以啊宋师兄，等你学会了仙术，我俩，就一起逃下山。”
“你，你这个疯子。”宋缺眼中恨意升起，死死盯住自己这个师弟，“我看你是疯了，才编此谎话，诱我助你！”
此时的沈仲，已经收起了眼底的疯狂，反而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宋缺。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沈仲突然嗤笑了一声，然后掉头就走，不顾宋缺，也不顾还在向下淌血的左眼。这种伤势，吃颗疗伤丹药就好了。
沈仲走后，洞府内重新归于平静，宋缺喘着大气摊倒在床上，回想着沈仲说的那些话。
他不知道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假若都是真，那可就
不行不行，别再想了，师父他不可能会害我们，沈师弟一定是看着丹田处的虫卵孵化了这么多年，这才疯了的，不过，我们修仙，真的是在体内孕养虫子吗，那我们这身灵力与身体的变化，又从何得出。
踏入筑基之后，宋缺明显地感受到，自身的五感与力气增强了不少，对灵气的感知也更加敏锐了，这都是他自身血肉啊，和那只虫子有什么关系？
他细想了下那只虫子，顿时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布满一身。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睡着！一定的，沈师弟一定是看着那虫子看了七年，这才疯了的！
宋缺掏出一颗“辟谷丹”，想咽下去打消心中的疑虑，但他的身体产生了本能的抗拒，尽管他尽力去说服自己沈师弟的话都是假的，可就是无论如何，都下不来口了。
也许，他该问问师父。
可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样问师父，他会不会，也被师父给
不！师父只是严厉了些，怎么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可万一是真的！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一个绳结般，打在宋缺脖子上，让他呼吸困难。
今日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还是趁夜色还早，尽快将地上的血迹清除吧，只是可惜了沈师弟的这颗眼睛。宋缺心道。
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是沈仲那颗沾满血污的眼球。
学着沈仲的模样，宋缺将那颗眼球按在眉心处，然后闭上双眼，静下心来将全身灵力注入到眼球之中，他的视野豁然开朗，不仅是洞府之中，方圆几里内全部灵气流动都在他的眼下无所遁形，除去他与沈仲，外，那紫金殿中还有两团灵力气流极为庞大。
等等，两团？宋缺有些诧异。
那紫金殿方向，是师父的住所吧，怎么还有一团，大的那一团较小的比，足足大了七八倍不止，而就算是小的，也比宋缺大了十余倍不止
如此说来，观中还有其他人？
宋缺这边窥视着，忽感到一股极强的力量顺着视线冲入脑中，将他的意识搅成一团浆糊。
他维持不了眼球，浑身灵力在一瞬间溃散不见，双眼也是一下子睁开，惊恐不定。
足足半个时辰，他才将混乱的意识重新组织好，有了思考的能力。刚刚他明显是遭到了某种神识攻击，这道神识的主人是何等强大，莫非是师父感知到了他的窥视？或者，是另外一位神秘人？
“小宋缺，你在干什么呀？”门外，一颗肥胖的大脸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