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阮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捡手机的请求说出口后，他总觉得傅朝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可、可能还真的不是错觉。
短短一小时，都碰到他身上两次了。
阮黎偷偷瞄了身旁的男人两眼。
傅朝的长相偏向冷峻，即使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表情，看上去也像是带了些厉色，阮黎的请求他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没看阮黎，也没分给地上的手机任何眼神。
阮黎记着要直播，早上一起来就把手机铃声关了，调成了震动，有电话打进来虽然不吵，但一直震着也挺奇怪的。
车厢内气氛诡异，明明是正在直播的恋综，两位嘉宾却一个可怜巴巴怂兮兮，一个冷酷得不行板着脸当大冰块。
彭成从后视镜里疯狂暗示，两位当事人要么没看见，要么当作没看见。
阮黎正想着要不尝试一下去捡手机时，车子慢慢减速，没多久就停稳了。
彭成狠狠松了口气，忙招呼道，“傅老师，阮老师，到地方了。”
话音刚落，他就见傅朝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车门，阮黎趁机把手机捡了起来，也跑下了车。
节目组的车开了两辆，另一辆车坐着简桃、朱立，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蒋森还有工作，先回去了，在简桃上车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她注意着点儿阮黎——主要是提醒他多和傅朝互动互动，像刚才直播的那两次互动就挺好的。
简桃自然满口应下，车一停稳就蹿了出去，站在了嗑cp第一线。
看见阮黎捡起手机之后，还贴心地送上了一张湿巾。
“谢谢。”阮黎说道。
摄像还扛着镜头在不远处拍摄，阮黎只想看一眼是谁打过来的电话，等直播结束之后再处理。
他点进通话记录才知道，原来是爸妈打过来的。
阮黎的父母都是动物学家，从事的是野生动物救援工作。
或许是因为他们并不是人类，比普通人更容易和动物沟通，工作每次进行的都很是顺利，还加入了国际上最大的救援组织。
上回阮黎和他们通话还是一个月前，他们正在某个濒危猫科动物的自然栖息地。
夫妻俩常年在全世界各地出差，和阮黎聚少离多，自然保护区和栖息地的信号也不是很好，电话难得打上一通。
不过，猫本来就是比较独立的动物，阮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在直播中，阮黎也没办法回电话，便趁镜头正对着傅朝的时候，快速回了条信息，告知父母他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
走在身后的青年终于收起了手机，边走边理了理毛衣上因为静电而炸起的绒毛。
即使只是在玻璃上看见的模糊倒影，身姿也依旧清隽修长。
傅朝收回目光，无视了彭成挤眉弄眼的暗示，眼神依旧冷淡。
彭成挠挠头，想着要不要到阮黎那边努力一下，刚绕开傅朝走过去眨了下眼，就对上了青年眼中的关心。
“导演，您还好吧？眼睛里进沙子了？”
彭成：“……”
弹幕快笑疯了。
【黎黎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哈哈哈】
【彭导：。（笑容勉强）】
【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啦，彭导只是想让你们放开点，说说话聊聊天】
【他们两个在担心什么啊？难道是怕不小心说漏嘴漏出了我们不该听的东西？】
【嗯？（竖耳朵）】
【呃，难道就没人觉得傅朝和阮黎之间的气氛都快降到冰点了吗？很明显傅朝根本就不想搭理阮黎】
【呃呃呃，不想搭理之前还在家门口抱上了，很难评】
【可是他们现在确实也不说话啊，难评+1】
弹幕真相了。
当然不会说话啊，因为傅朝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
阮黎看了弹幕才知道自己刚才没理解导演的意思，可是……
走在前方的男人连背影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之意，阮黎刚抬起的脚步又悄悄往回缩了缩。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
按照节目组制定的流程，下一位是由阮黎去敲门的。
第三位嘉宾不是圈内人，是个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名叫祁朔。阮黎游戏玩得少，更不怎么看相关直播，只是在《怦然心动》官宣之后才去了解了一下。
祁朔的家不在云海市，节目组带着阮黎和傅朝到了他临时下榻的酒店。
直播镜头正对着阮黎，他端正了神色，刚敲了两下房门，下一秒门把手就是一转，祁朔一把拉开门热情道：“大家好啊~”
祁朔长得阳光俊朗，身形结实，满身都是潮牌，看着比没有早八的大学生还要活力四射，完全不像是整日坐在电脑前的游戏主播。
他自来熟地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凑到彭成身边要下一位嘉宾的卡片。
【三号嘉宾好像狗狗啊，看起来就好快乐的样子】
【太好了，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来自快被朝黎冻傻的无辜观众）】
【还、还好吧，也不是很冷呀（盖棉被）】
【朔宝，妈妈情路坎坷的好大儿，希望你这次能顺利在怦然心动找到真心爱你的老婆（双手合十）】
【啥情路？咋坎坷了？（准备吃瓜）】
【也没啥，就是网恋被骗几十万……】
【噗，原来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祁朔也看到了弹幕对他的调侃，忙求饶道，“家人们给点面子吧！”
有了他的加入，直播间的气氛确实好了很多，彭成松了口气，阮黎也感觉看到了救星。
祁朔话很多，在去往第四位嘉宾所在地的路上一直叭叭个不停——不过大部分话题都是跟阮黎聊的。
他在微博上看到过傅朝和阮黎的绯闻，在刚才的直播里也见到了他们的两次“意外”，心里默认了阮黎和傅朝是一对，准备避避嫌来着。
可谁知道现实里见了面，去掉了看直播时心里自动打上的滤镜才发现，傅朝实在是太冷了，就像是有谁拿着把刀逼他上恋综似的。
他被傅朝的态度冷得一哆嗦，也不敢跟他搭话，可又憋得慌，只好转头去找阮黎。
阮黎很给救星面子，被祁朔安利了几个有趣的手游，要不是正在直播，他都想拿出手机先下载下来了。
之后他们接到了剩下的五位嘉宾，车内的气氛越来越轻松。
为了坐下所有人，节目组给他们换了一辆小巴车。
阮黎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节目组准备的车是这种规模的，一开始的suv只是为了让他和傅朝这两个自带cp热度的人给《怦然心动》多带点讨论量。
……真是好重的心机！
再上车时，阮黎就不想顺着节目组的意思了，本想找个离傅朝最远的位置，结果走慢了一步，其他位置都坐满了。
只有傅朝身边还有空位。
这倒不是彭成故意安排的，从接到第八位嘉宾起，他就在猜测到时候车上要怎么坐了。
众人默认阮黎和傅朝是一对，上车时纷纷贴心地避开了傅朝，将他旁边的座位留给了阮黎。
阮黎站在过道里，尴尬住了。
第六位嘉宾闻乐遥是个素人，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年纪很小，一头棕色的小卷毛让他看起来就像只小绵羊。
他以为阮黎没看到还有空位，忙往傅朝那儿指了指，“黎哥，那里还有位置。”
“……”
阮黎扯扯唇角，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小遥，谢谢你啊。”
车内这么多人，直播的摄像头只有一个，为了安全起见，角度也是固定的。傅朝上车时特意选了角落坐下，从直播间看去，两人的位置在最边上，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阮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傅朝解释埋胸的事儿，在车上不小心坐到腿上也没来得及说句不好意思，坐到男人身边之后又再次遇到了熟悉的低气压，他快要忍不住了。
两人都有意让出镜头，弹幕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新的嘉宾身上。
阮黎见暂时没人注意到这里，抿了抿唇，往傅朝那边挪了挪。
他得让傅朝消消气才行，最好是不要继续误会下去，不然之后录制的日子也太难过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儿，阮黎解释的时候是直视着傅朝的。
阮黎的长相本就偏明丽大方，安安静静不说话时，一双猫儿眼便透着些难以言说的娇矜，可现在直勾勾地盯着人，又显得明眸清亮，热忱不已。
明明是很真挚的眼神，却让人感觉心头像是被一只软乎的小猫爪子撩了一下似的。
“傅、傅老师，”因为还在直播，阮黎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出来的话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带上了些软调，“之前在门口和、和车上，我……”
说着说着，就看到男人眉间渐渐皱起。
阮黎心中一突，不自觉地消了音。
怎、怎么了这是，他哪句话哪个字说错了，傅朝怎么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他忐忑地看着男人，咬着唇准备开口补救，就见一只修长的手落在了黑色的风衣上，然后，拿下了一根白色的长毛。
？？？
毛？怎么会有毛？他掉毛了？！
阮黎立刻抬手捂脑袋，捂了一半才想起，不对，耳朵和尾巴没有冒出来过啊……
傅朝两指捏着那根白色的软毛，将它扔了下去，视线落在阮黎茫然无辜的脸上，眼中是很明显的嫌弃，“你的毛衣掉毛你不知道？”
阮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