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决策
临安候府花园的一角，凤卿月斜倚在凉亭，目光望着前方的湖光水色。
耳边是红豆兴奋的声音“小姐，这长公主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你看那亭台楼阁，假山飞石，三步一景，飞檐青瓦。”红豆伸手指着远处的园景不由感慨“与镇安王府有的一比。”
“嗯，确实不错”凤卿月恹恹的回了一句。
时值盛夏落幕，庭院中芳草萋萋。
湖中睡莲静绽，浮萍青青，偶有几尾浮出水面的锦锂吐着泡泡，啃食着莲叶浮萍。
檐角的灯笼被风吹得忽明忽灭，也吹走了一丝盛夏的炙热。
天边红霞退去，夜色即将来临。
“我家小丫鬟这是怎么了？”凤卿月见红豆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笑着开口打趣。
“定是被府上或哪家小公子迷了眼。”或许是此刻岁月静好，连一向沉稳少话的朱砂也忍不住亵侃。
“才不是呢”红豆闻言立刻红了脸。
也不知道是否被猜中了心思。
“那你为何心不在焉”凤卿月用手撑着下巴笑看着她“莫不是被这园中的景色迷了眼。”
“没有”红豆淡声开口“奴婢只是在想，如今时值六月，夏季多雨……”
她抬头望着暗沉的天际若有所思“若暴雨连续，豫州城会不会像上次那样……”
红豆有些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年前冰雪消融都能让豫州百姓流离失所。
那夏末暴雨不断，岂不会殃及到周边几座城池。
虽然朝廷派了大理寺卿徐大人安置了百姓，但天灾又岂是人类可以对抗的。
“就为了这事”凤卿月失笑的看着红豆伸手在她头上敲了敲“这并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且就算如此，不是还有我们的徐大人在吗。”
“不一样的”红豆低声反驳“徐大人虽是足智多谋，可……”红豆咬唇，然后朝四周瞧了瞧，才又忽而开口。
“奴婢也不是不信任徐大人，只是这天灾人祸本就不可避免，徐大人又久居京城，又如何能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祸事。”
“若我朝中大人连这等事都解决不了的话，又怎配得上他头上那顶乌砂帽。”
凤卿月红唇轻扬，话语中是对朝中众大臣的不屑。
闲适的生活环境已经将他们当初的豪言壮志消磨殆尽。
“小姐”红豆忙低低唤了一声“不可这般大逆不道。”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
凤卿月并不知道她这番言论落在了旁人耳中。
园中一处竹林深处，轮椅上坐着一青色锦袍男子，膝盖上盖着同色系的披风，树影斑驳，让他的身影陷入夜色看不清他的面部轮廓，可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儒雅之气。
“主子，可要我出手教训一番”身后有男子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他一身黑色劲装，整个人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不用”男子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这就是那凤远章四女，胆小怯懦，软弱无能的凤卿月。”
他怎么瞧着此女言语大胆，未见半分软弱，反而有一种看破一切超凡脱俗的意味。
他原本是来躲清静的，却不料被人扰了雅兴，也因着自己的身份并未出面阻上，不料竟听到了这一番言论。
“小姐这有可能是关乎东月好几千人甚至上万人性命呢。”
红豆不理解，为何这等大事在小姐看来是小事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凤卿月对此不置可否。
“不知小姐有何高见？”朱砂在一旁也听得来了兴趣，也有些好奇对于这事小姐会如何解决。
朱砂也想趁次试探一下凤卿月是否有资格坐上圣女的位置。
凤卿月瞥了一眼朱砂，然后才慢慢开口“徐大人虽然知识渊博，可他却也只是个大理寺卿。”
“知识渊博与治水没有太大关系，有能力是好的，但这个能力也要分清有何作用，你让一武将去舞文弄墨，吟诗作词，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去做，方可不会适得其返。”
凤卿月不是看不起徐正，她是看不起所有朝中一半的大臣。
不过是些阿臾奉承，攀龙附凤之人罢了。
她上辈子就见识过了。
朱砂问“那依小姐看，这差事谁比较合适。”
“在其位谋其职。”
没有人比工部尚书秦宣更合适。
秦宣，现年二十六岁，十五岁考中榜眼，二十三岁升任工部尚书一职。
在这一朝腐朽的枯木中，也算是一股清流。
“可那工部尚书秦大人却是……”朱砂犹豫着半响还是开口“却是死脑筋，不知道变通。”
“对呀”红豆忙点头咐喝“光有人领导还不够，能解决问题才是最主要的。”
“不知小姐可有何高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红豆突然脱口而出。
话出口，她才方觉不妥，小姐只是一闺中女子，又如何能懂这些。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女子软软的声音响起。
“要解决这也不算难事。”
红豆与朱砂静静的听着。
“如今决堤的堤坝己被修葺，可难保他日洪水泛滥，又出现决堤的情况……”说到这，凤卿月停顿了半响，才又开口。
“我的建议是不妨当水坝的水位到达一定高度时砸堤放水。”
此言一出，不止两个小丫鬟惊呆了，连密林深处的主仆二人也惊了一下。
“这四小姐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砸坝放水岂不是又会害得百姓流离失所。”黑衣男子愤愤开口，对凤卿月的话抱有怀疑态度。
还真以为是有什么良策，却还不是空口白话。
青衣男子闻言，不由淡笑“无妨，且听她继续说下去。”
朱砂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凤卿月吊足了二人胃口，这才缓缓道来“此砸堤非彼砸堤。”
看着二人疑惑的双眸，凤卿月才开口解释“从堤坝边缘分别挖两条放水渠至下游青州城，到洪水决堤时便可开砸放水。”
青州城位于豫州城下游，以养鱼种田为生，是急需要用到水的县城。
等到他日洪水泛滥，开砸放水，不仅解决了洪水决堤的困境，也解了青州城用水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