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娇和阿灿
盛典还需两天才正式开启，但此时万妖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妖族的后辈。
虽说只是妖族祖庭在南荒的分庭，但祖庭的万妖广场很大，人多也不显得拥挤。
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斗兽场，广场的旁边是看台。正中间的地面上刻有火焰图案，那火焰雕刻的便是传说中的妖族圣火，那图案妖异，光是看到它就有立身在火焰旁的感觉的温热感。
看台是由几块巨石经过粗略的雕琢制成的，每块都有数百米长，数十米高。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重量更是不可估计，需要大手段才能挪动。
石块底部刻有不同的妖族族群雕像，其上的雕像都望向中间的火焰图腾，彰显着圣火在妖族中的神圣地位、妖族的团结统一，也有人说只是上古刚诞生灵智的妖族在捕猎后学习人族围坐在火堆旁分食猎物。
万妖广场中分立着十六根石质的盘龙柱，盘龙柱上每条龙都身形不一，但无一不威严霸气，气吞山河，睥睨一切。
万妖广场内的妖族几乎都化成了人型，保留有一定的妖族特征。有的吐着分叉的信子，有的浑身长满长毛，也有的头生长角。
像大郎，羲木这种祖上没出过大妖，血脉驳杂的妖族，只能依靠自身修炼才能化形。
有妖族趁人多热闹，席地而坐摆起了小摊，贩卖各式各样的物品。
一瞬间，万妖广场内叫卖声此起彼伏。
有人大声叫卖，兜售所谓的百年难遇的孤品，有的摊主更是直言他的都是大妖道场中寻到的“千年大药”。
现在妖族和人族之间都默契的保持着和平，甚至重要场合会有交好的宗门派代表出席，帮助维持之间的关系。
妖族盛会更是如此，几乎整个南荒里有一定实力里的宗门都会派出代表，顶尖宗门的核心弟子将会前往中州参加中州祖庭的盛典，那是真正的盛会，天才的角逐场。
一域之间的距离相隔太远，很多小妖没有跨越一域的能力去中州参加盛典，这也是分庭盛典举办意义。
像南客这样早早到场的人族，几乎见不到。
大部分的人族几乎都要在盛典当天才会到场，对于他们来说，参加分庭的活动，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分庭的活动并不丰富，来参加只是表示一种尊重。
“师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看着我啊？”南客在羲木的身边小声的说。
南客发现很多妖族在偷偷打量自己，和身旁的同伴在窃窃私语。
羲木把南客从大郎的背上提了下来，笑道：“这里可是妖族圣地一样的存在，在这种地方，你还坐在大郎的背上，他们以为你把大郎当成坐骑，在挑衅整个妖族。”
南客听到后，把小脑袋摇成拨浪鼓，赶紧解释道：“大郎是我们的家人，才不是谁的坐骑。”
“知道的当然没事，但是这里的妖族都不认识你，他们只会觉得你在奴役大郎，奴役妖族。”
再次回到这里，羲木有些缅怀，他最初就是这里崭露头角。
同时力压那个时代数名妖族天骄，一战让南荒妖族都记下了“羲木”之名。
南客突然小跑起来，说要告诉所有人，大郎是他的家人，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羲木提了回来。
“这么多人，你准备解释到什么时候。”羲木觉得自己的徒儿有点傻。
“可是，师父……”南客手足无措，但不得不承认师父说得对。
“不用急于一时，等你有一天实力足够强大，你就可以站在所有人的头顶，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大郎是你的家人。”
“是哦，我和大郎以后都会是强者。”南客露出笑容，接受了师父的提议。
羲木带着南客在广场中大致的参观了一下，南客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对见到的新奇事物发出感叹。
“师父，师娘她们什么时候才来？”南客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她们应该后天盛典正式开始才会来。”羲木的神识笼罩广场，确实没有发现她们。
这时，有几名妖族侍女迎了上来，她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肩上绣有金色的凤凰纹饰。
一众的侍女躬身齐声道：“欢迎前辈参加盛典，前辈需要提供什么服务吗？”
“现在妖仙居现在这么贴心，已经来万妖广场引导客人了？”羲木回想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妖仙居可没有这种服务态度。
为首的侍女语气语气谄媚，眼神妩媚勾人，红唇温润道：“前辈说笑了，对于前辈这种强者，妖仙居必然会提供特殊待遇，前辈若是需要，我们还可以提供其他服务。”
显然这些侍女背后有高人指点，又或是身上有能看穿修为的宝贝，不然以她们的实力，不可能知道羲木的实力。
她们各个身姿妖娆，且都经过专业的服务训练，可以满足贵客的各种要求。
“那烦请仙子为我们在妖仙居准备两间客房，普通点的就行。”羲木像是没有听出侍女口中的暗示，语气平常的道。
为首的侍女凭空拿出三块令牌，放在玉盘上，恭敬递了过来，开口道：“前辈，这是妖仙居的房牌。前辈若是还需要什么服务，只要把灵力注入到房牌中，祖庭百里范围内，我们妖仙居的人都将第一时间为您提供服务。”
羲木把房牌拿到手中，收了起来。
面对羲木这种绝对的强者，侍女们也不敢过多打扰，躬身退去。
妖仙居是妖族祖庭为参加盛典的客人安排的住所，装潢富丽堂皇，金碧辉煌，里面几乎具备所有设施，吃喝玩乐，还有专门的修炼场所。
妖仙居并不受祖庭管辖，它是中州一个神秘的妖族族群创立的，总部同样在中州。
背后的掌控者非常神秘，有圣地调查其背后的势力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得出的结论其背后的势力足以比肩圣地。
正因为神秘，不可琢磨，外界就越是不敢轻易得罪。
而祖庭之内的驻守者早在请帖发出去之时，就已经将最好的房间按照客人的尊贵程度分好。
不然以羲木的地位，安排最好的房间也不为过。羲木并不想让是那些侍女为难，他对住所本就没有多大的要求。
祖庭的诞生至今都是一个谜，它自妖族有历史就在。
尽管人族和妖族发生过许多次大战，都没有摧毁它，不，几乎说是没有造成任何损坏。
有妖族老祖称是妖族先灵在庇佑祖庭，祖庭一度在妖族心中被视为最后的净土。
后来妖众散落在整片大地，不是所有的妖族都有能力跨越域之间的距离，妖族的坐镇祖庭的长老心怀妖族，为了使实力较弱的妖族也能接受圣火的洗礼，下令在各域修建妖族分庭。
羲木正给南客讲述着祖庭的历史，突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伸出手把两人拉到一根盘龙柱后。
南客刚要开口询问，老者已经松开了他们的手，道：“二位小哥，能不能请你们帮老朽一个小忙。”
老人头发花白，但却称呼南客二人为小哥，姿态极低。
南客可以感受到面前老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微弱但沉重，可见面前老人实力不弱，他刻意在隐藏修为，若不是离得近，可能很难感觉到。
老人一身修为不凡，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他们的帮忙。
见老人这么客气，南客赶紧说道：“老人家请说，我能帮到的尽量帮忙。”
老人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块灵石，递到南客和羲木的手中，道：“烦请两位小哥，去我那孙女的小摊上光顾一下，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老人俯下身子，拉着南客，从石柱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指着不远处的小摊。
小摊中，一个女妖正满脸紧张，跃跃欲试，两只兽耳不自觉的摆动。
看着来往的人，她似乎想要开口叫卖商品，因为害怕，迟迟没有出声，憋的小脸通红。使得长相妩媚的女妖，带着几分可爱，引起周围人侧目。
那小摊在一众小摊中格外显眼，其他小摊基本就是一块布铺在地上，摊主席地而坐，又或者站在一旁叫卖。
而这个摊贩，是一个简陋的小棚屋，还摆着一张桌子，很是精致。
“我这个孙女修行天赋不太高，等我死后，我们这一脉将没有人能挑起重担。她的父母早年出现意外死去，将来她在族内的处境可能很不好。她很懂事，主动和我说将会带着她的道侣找个凡人小镇生活，她那道侣天赋也不高，但胜在对我孙女很好，我也就勉强同意了。”老人有点不好意思，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再庇护自己的后辈，只能看着她们远走。
“老人家，这不怪你。”南客像是小大人，轻声安慰道。
“你们是北极银狐一族？”一直没有说话的羲木开口问道。
“是啊，小哥你知道我们？”老人好像有点激动，“你们也来自北原吗？”
得到否认的答案后，老人像是有一些失落，道：“也是，北原离这里何其遥远，哪有这么碰巧遇到。只是北原那边不适合人族居住，没有合适的人族城镇，不然也不会让她们来这么远。我那孙女不懂南荒和北原之间有多么遥远，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来这里，这谈何容易。不瞒两位小哥，我那孙女她们能来这里，还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大前辈，花费珍宝才求得他带她们过来。”
老人讲起自己孙女的时候眼中充满慈爱，眼底又有抹不去的遗憾之色。
“两位小哥快些收下灵石，一半当做报酬，另一半去摊子上购买一些东西。”
这灵石只是普通的下品灵石，内部看起来有点杂质，黯淡无光。想来为了孙女，这个小老头花费太多，现在已经身无长物。
南客走在前面，羲木和大郎跟在他的后面，两人一狼走到老人家手指的小摊前面。
“姐姐，你们这是奶什么的啊？”南客声音脆生生的。
阿娇看到一下来了两位顾客，第一次摆摊的她突然有些慌，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气回应客人。
当初信誓旦旦的和爷爷说可以养活自己，现在真的有顾客上门，她却乱了方寸。
“两位……三位客官，我们这里是卖冰晶果果汁的。”阿娇学习旁边摊主的话术，拿起已经做好的果汁向南客他们展示。
“三位客官，冰晶果是我们北冰原特有的哦，喝起来冰冰甜甜的，清热解毒，非常好喝。”说完又指了指后面在卖力捶打冰晶果的年轻男人，“而且我们还是纯手打，无公害。”
看起来两个人都非常这份热爱工作，在自己的岗位都非常努力。
“师父，旁边的大哥哥看起来好辛苦，要不咱们买几杯？刚好大家都渴了。”南客拉着羲木的手假装央求道。
等到师父的首肯后，只听见“啪”一声，南客从自己的小包裹里掏出老人给的灵石，全部拍在桌子上。
“老板，来三杯你们的果汁，不用找了。”南客拽着暴发户的语气道。
羲木刚想提醒南客没有询问女老板价格，女老板已经把灵石收了起来。
“谢谢小客官，果汁马上好。”女老板满脸开心的道，又朝着后面的说道，“阿灿，小老板要三杯果汁。”
阿灿应了一声，他的话不多，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熟练地摆出三个竹筒，加好冰晶果后，开始捶打起来。
两人都很开心，他们卖出了第一单果汁，还是三杯，有了第一单，以后就会有很多单，说不定很快他们就可以在这里安定下来。
这次出门都没有和自己的爷爷打招呼，在路上碰巧来南荒的大前辈，跟随他来到了南荒，他们决定安定好之后第一时间回去看自己的爷爷。
“北极银狐姐姐，你好好好看啊。”
“啊？”阿娇没想到对方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族群，但还是马上回了一句，“谢谢小客官，你也很可爱啊。”
“小客官怎么知道我是北极银狐呢？”阿娇很好奇。
北极银狐一族现在算不上强盛，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还有人知道他们，非常难得。
阿娇并不怕他们有什么坏心思，现在的北极银狐一族势微，没什么值得外界惦念的，而且她并不是嫡系。
“之前去过北冰原，还碰巧遇到过你们银狐一族的令狐长老。”羲木抢在南客回答之前开口，担心南客说漏嘴。
“啊？令狐长老？”阿娇回想了半天，好像现在族内并没有叫令狐的长老。
当然，她也没怀疑过羲木说的。
因为血脉稀薄，他们在族群里的地位并不高，有不认识的长老很正常。
羲木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在深入下去，这个令狐长老指不定都死了几万年了，后辈不认识很正常。
“你们怎么在这摆摊，从北原到南荒的距离可不近。”为了结束之前的话题，羲木问道。
“是啊是啊，好远的，好在前几天遇到了来南荒的前辈，带着我们到这里的。”聊到这个话题，阿娇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他们真的很幸运，“至于来这里摆摊，是因为我和阿灿血脉稀薄，修行的天赋也不高，在族中地位都较低。我们准备多挣点灵石，等到时候可以完全化成人形，我们就找个人族的小镇安定下来。”
阿娇并没有因为地位低下而自卑，反而说话时两眼都闪烁光芒，他们很向往这样的生活。
这些说话出口，羲木倒是有些欣赏他们了。
在修仙界追求稳定的不多，几乎人人都想着变强，战天斗地。
在羲木看来，安定下来，看人生百态，未尝不是一种修行。
“血脉并不是对妖族的桎梏，更不会因为这个而分三六九等。”羲木开口道。
阿娇摆摆手，笑容依旧灿烂的道：“也许我和阿灿本就没有变强的欲望，安安稳稳度过下半生就行。”
阿娇也知道血脉不是桎梏，是当年羲木妖圣压制所有妖族告诉大家的。
但是不是谁都像羲木那样，没有所谓的血脉也可以达到让所有人仰望的高度，血脉之力始终作为评判妖能走多远的标准。
南客从小包裹里又掏出几块灵石，和之前的灵石不一样。这些灵石晶莹透亮，散发出柔柔的白光。
女老板看着桌上的几块上品灵石已经说不出话来，这得卖多少杯果汁才能挣得到啊。
此时阿灿已经制作好了果汁，端到了桌面上，并没有看到桌上的灵石。
阿灿见女人一直没动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娇，怎么了这是？”
阿娇回过神，指了指桌上的灵石。
阿灿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灵石，激动地说：“阿娇，咱们发了啊，哪位客官要了这么多果汁啊。”
阿灿把袖子撸起来，露出健硕的手臂，道：“看来今天要大干一场了，阿娇，我们可能马上就能实现我们的目标了。”
阿娇没有理他，而是将灵石推了回去，“要不了这么多的，这么多可以买好多杯了，阿灿几天也做不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南客还是能听出来女老板语气中的失落。
阿灿这才意识到这些灵石是这位小顾客付的，也连忙说要南客收回去。
羲木和南客都没有拿桌上的灵石，对他们来说，这些灵石并不重要。
羲木早就不需要灵石来修炼，南客还没开始修炼也不需要灵石，甚至他现在还觉得灵石没什么用，不如他的银子。
至于大郎，羲木的手里还有很多灵石，不差这点。
羲木又把灵石往前一推，手指桌上的为他们准备的几杯果汁，不容拒绝的道：“收下，有的是灵石。”
南客也满脸笑容，示意两位老板收下。
阿娇和阿灿两人像是中了大奖，阿娇一个劲的道谢，阿灿更是直接脱去上衣，抱着个大木桶使劲的捶打。
羲木和南客相视一笑，大郎也露出一脸憨憨的笑。
他们很愿意帮助像阿娇和阿灿这种，不太焦虑，很平静，安分守己的人。
羲木示意南客拿起之前准备好的三杯果汁离开，说了句有时间回家看看家人，带着南客离开准备去妖仙居看看。
躲在石柱背后的老人目送着羲木一行人的离开，眼中满怀感激
阿娇很激动，摇晃着阿灿说这几天都是他们的幸运日。
刚刚客人临走前的话，又让她想起自己的爷爷，不知道他最近过的好不好，她暗下决心，早点挣到足够的灵石，到时候把爷爷也接到这边。
她不知道，她的幸运，是一直有人在背后默默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