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三拳
蒙鳌语重心长地劝道：“蒙仁啊，你和张师傅才认识不过三日吧？先别急着求亲，总要先弄清楚姑娘家的心意……”
“大哥，你当时不也是才和嫂子相识几日，便直接求皇上下旨赐婚了？”蒙仁不服气地反问。
“我和你嫂子那能一样吗？”蒙鳌眼珠子一瞪，只觉得手痒痒，很想打醒这蠢货。
他和夫人本就是在京都的一个赏花宴上相遇的，那宴会是在他被封为平西将军之前，由皇上的外家举办。
那场赏花宴上的姑娘，家中皆是与世家无牵扯的寒门或清流。
清流读书人家里出来的姑娘，多少会有些看不上他这个没有背景、异军突起的大龄新秀武夫。
他当时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没成亲，妥妥的“大龄剩男”。
然而看得上看不上的，只要人到了这场宴会上，说明只要他看中了哪位，皇上就会为他赐婚哪位，不管她是谁家的。
这场宴会之前，秦家已把京都各家待嫁女的相关消息，都通过密信传到了蒙鳌手里，从中挑出了几位建议选的。
他的夫人袁氏正在其中，父亲寒门出身，当时官任大理寺丞，品级不高只是正六品，在一块砖头砸下去都能砸到几个五品官的京都实在不算什么，但是个实干派，连破两个积年旧案在皇上面前有了名号。
与夫人袁氏成亲，首要原因是她家里简单，且被皇上看重不会投向世族。以后蒙鳌若随秦家起事，袁家即使不出力支持，也不会成为秦家的阻拦。
袁氏曾定过一次亲，因祖父祖母接连去世要守孝，男方等不起又退了亲事，一来二去便耽误到了二十岁，没少被人背后编排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他在那场赏花宴上，一眼看上了本是来给妹妹做陪衬的袁氏。
没错，被清流读书人家嫌弃的蒙鳌，在袁家眼里却是前途大好的香饽饽，还担心只二十岁的大女儿去冒犯了人家，把希望寄托在十六岁的小女儿身上。
一眼看中之后，他在赏花宴上找机会问过袁氏的意思。
袁氏也很坦白，直言自己能嫁给未来的三品大将军是高攀了，也是她的最佳选择。
她说蒙鳌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愿意也有信心成为蒙鳌的贤内助。
总之他和蒙仁这蠢货不一样，即使这桩婚事的自由度很低，他也在求皇上赐婚之前，问过了袁氏的意思。
蒙鳌在极小的空间里，寻求到了让皇上、秦家、夫人、自己，四方都满意的平衡。
“哪里不一样了？”蒙仁梗着脖子回了一句，见一直关注的帐篷打开，丢下一句“不跟你说了”，乐颠颠向那边跑去。
“诶！”蒙鳌阻拦不及，举着尔康手眼睁睁看族弟跑到了少主师傅面前。
张珈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正揉着眼角抠去眼屎，一个大脑袋突然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里，挡住晨光，絮絮叨叨一顿说。
前边张珈没反应过来，压根没听清这人在说什么，直到最后一句他猛然加大音量。
“张珈姑娘，我蒙仁在此求娶！”
这一声大吼，引得周遭兵士纷纷看过来，有认识蒙仁此人的，知道他是大将军族弟，见他在向福惠县主队伍里的女子求亲，围过来开始起哄。
众目睽睽之下，蒙鳌也不好再挤进去拉住蠢族弟，只能等在一旁，防止他做出什么冒犯张师傅的事情。
张珈被轰然而上的众人吵得脑子晕，扬起手来大喊：“停！”
“你刚刚说，求娶我？”
“是，张珈姑娘，我明日便去请媒人！”蒙仁一脸兴奋，以为她是觉得惊喜才又问了一遍确认。
“等等，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我已立誓，终身不嫁。”张珈被他嚷得心烦，说话语气也不太好。
“张珈姑娘不必担心，我方才说过了，我虽是蒙家三房的嫡子，却不会长居家中。而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成亲后不会将你拘在家里，仍可以外出闯荡。女子也不可能一直不嫁人，我愿明媒正娶，聘礼更不会少。路上你见过的，我身手也不错，咱们一起杀蛮夷不好吗？”蒙仁以为她对这些有所顾虑，耐心开解道。
“你是听不懂话吗？跟你是谁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嫁人！”张珈原本脾气也爆，父母从不要求她什么，却因外人眼光有些畏首畏尾。
这些年跟在秦仪君身边，将她一些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按自己的想法做就是了。
比如现在，她对这位名字都没记清的姓蒙的老兄，已经非常厌恶了。
“我……”
蒙仁还想继续说什么，跟在张珈旁边的云雀眼珠子一转，开口了。
“那你先接我三拳吧，若连我的三拳都能把你打得退出三步，就别再往我师傅面前凑了。”
配上一个故作蔑视的小眼神，仿佛在说：你个弱鸡。
蒙仁不敢置信，他这是被一个小姑娘挑衅了？
这些天，云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力气很大，非常大，大到连师傅都会被她只出五成力的一拳打得后退两步。
那么她全力打出三拳，就算这人再厉害，也会退出超过六步吧？
而且他看上去，还没师傅厉害的样子。
“张珈姑娘，这小丫头……”蒙仁正准备问，这小丫头说的话能不能代表她的意思，又被打断了。
云雀见他还想说，赶忙截断：“接我三拳才有资格和我师傅说话，我才六岁，你不会不敢吧？”
蒙仁皱着眉头，暗道小孩子果然很讨厌，闹这一出有什么用？
要知道他从小习武，虽比不上大哥，身手也是极好的，只是他的母亲不肯让他上战场，所以没有投军。
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能将他打退三步，那不是说笑吗，他并不想陪这小丫头玩闹，只想快点和张珈将婚事定下来。
然而说话间已经将他架上了，他只好答应：“好，来吧！”
见蒙仁就这样站在原地，都不抬手挡一下，张珈好心出言提醒：“最好格挡一下。”
“你是在关心我吗。”蒙仁笑得极灿烂，果然张珈姑娘心里有他。
张珈瞬间拉下脸，这什么蠢物，她是怕云雀把人给打死了，让少主和蒙家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