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里，夏普正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大厦。
旁边的阿奇尔谨慎的注意着窗外，目光在每一个可能攻击到他们的地方逡巡。
安静的室内，或坐或站，十几个各持枪械的男子正在检查保养自己的武器。
唯一一点不同的声音，是键盘快速敲动的声响。
“找到福格特了吗？”
“找到了，但恐怕是陷阱。”
夏普回过头，“怎么说？”
弥特手指敲动，投放出一个放大的地图，“福格特他们被关在勒里达，这是当初皮尔斯长官吩咐，几乎全由我们的人主建的一个基地，以他们现在掌握的情报来说，他们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将人放在那里明显就是吸引我们过去。”
夏普看了看地图上的红点，“福格特现在是什么状态？”
“未完全限制自由，博士的团队依旧在工作。”
“这种情况都还在工作？”夏普挑了挑眉，“那看来福格特的确很有实力。”
“是，福格特博士当年就是因为能力出色才被皮尔斯长官亲自带到神盾局的。”
夏普点了点头，看向他们道：“既然他们认为勒里达能让我们冒险，那说明你们至少有进去的方法吧？”
“能进”，阿奇尔接过了话头，“但难出。”
“多难？如果我要求你们带着福格特逃出基地，至少在二十分钟内不能被人追上，能不能做到？”
“二十分钟？”弥特从这个时间期限听出点什么，“是对路线有要求？”
“是，你们必须往斯塔克大厦接近，到时候接应我。”
“您要做什么？”
夏普看向外面那座大厦，阳光在玻璃上的反射让他眯了眯眼，他道：“会一会复仇者。”
“大人”，弥特忍不住劝阻，“进入勒里达会立时惊动美国国防部，到时候纽约的防御体系会被尽皆唤醒，您的事情如果不是必须和我们在同一天，不如我们配合您先行动？”
“不行”，夏普摇了摇头，“复仇者和勒里达，这两处惹上任何一处都会被盯死，两个任务只能同时进行。”
弥特皱起眉，无声看向阿奇尔。
阿奇尔谨慎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二十分钟有点危险，但如果不计牺牲，大概能拖延住。”
夏普不为所动，好像没听见牺牲这两个字般冷酷道：“这是z的命令，任务优先！”
“是！”
所有的下属也对这种冷酷习以为常。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被夏普带出来做任务的九头蛇，全是他看着档案‘精心挑选’的，除了弥特和阿奇尔，其余所有人，在他心里都只有两个字定位。
炮灰。
所有参与过斯特克尔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的人，夏普都不会留着，他严重怀疑这些人还算不算得上是人。
……
阿奇尔带着人出去探查情况，弥特也开始细致的战前准备。
夏普自觉插不上手，离行动还有两天，他饶有兴致的变换了外貌出去逛街了。
生命短暂，他是真短暂，说不定哪天就嗝屁了，所以他现在是不会浪费空闲时间的。
纽约这种大都市，晚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学生、白领、孩童、夫妻，白天忙碌的群体，在晚上大体能抽出点放松的空间。
夏普漫步走到一个广场，这里人声鼎沸，灯光闪耀，有跳舞的，有才艺表演的，有小孩子玩碰碰车的，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节目目不暇接，热闹非凡。
夏普兴致高昂，什么都想掺和一下，连小孩子的碰碰车都厚着脸皮坐了一会儿。
一个新品促销活动在广场的转角搭起了台子，免费发放超级英雄们的面具吸引人气，大人和小孩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这里，给与了再积极不过的反应。
夏普也凑热闹地抢了个浩克的面具，一头绿带在头上，瞬间感觉自己可以怼天怼地。
一个气球不知被谁松了开来，晃晃悠悠的顺着浮力往上飘，夏普伸手勾住它，顺着人流的力道被挤来挤去也不强行脱离，偶然目光一瞥，心脏却骤然漏跳了下。
他反射性地往人群里走了一步，然后利用隐蔽的视角偷偷看向不远处那个眼熟的身影。
穿着灰色夹克，带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的男子。他独自站在人群之外，在一片喧嚣中走走停停，满场的热闹他不参与，甚至也不去看，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从他不时地抬头中能看出他在观察四周。
史蒂夫罗杰斯？
夏普惊讶的带上了身后的兜帽。
刻意低调的美国队长不知为何没留在复仇者大厦，也没回神盾局给他安排的公寓，而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跑来了布鲁克林的老城区。
偶尔他会接住一两个不小心摔倒的小孩，鉴于他的遮掩仅限于一个帽子，所以认出他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不等美国队长说些什么，那少数认出他的人便自觉竖起了食指，一副很懂的模样对他露出笑，史蒂夫便也微笑以对。
或许是意识到这里的人太多，他悄无声息地朝远处走去，夏普立刻跟了上去，当然，他谨慎地变成了只猫。
他原以为动物的身份会很安全，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忍者也没有变种人，不可能有人脑洞大开的觉得一只猫有问题。
可在接近到一定距离时，史蒂夫罗杰斯却像有所感应似的，几次朝他看来。
为了安全，夏普立刻拉开了距离。
美国队长似乎在找着什么，从热闹走向安静，从宽阔走向逼仄，鳞次栉比的房屋好似组成了迷宫，让他脚步越来越慢，只有三两行人的小道不甚繁华，两边稀稀落落地开着几家店面。
轻缓带点忧伤的音乐在这条小街上静静流淌。
史蒂夫在夜色中打量着四周，他打量的很仔细，因此动作便有些慢，流光在他眼底一一掠过，霓虹在他周边熠熠生辉，却全不是他想要的。
他在找什么？
夏普跺着步，略有些好奇，想了想，他在一堵没有监控也没人的墙后解除变身，重变回伪装了外貌的青年，是他根据七十年多前亚里安修斯特的外貌变化的。
他装作路人从不远处走来，正看到一个拿着购物袋的少年在问史蒂夫，“您迷路了吗先生？”
夏普心中好笑，美国队长会迷路？
然而他关注的主人公却给了让他出乎意料的回答，“……好像是”，他听到他轻而迟疑的声音，好似有点出神，“请问，布鲁克林怎么走？”
夏普微微一怔，眼尾瞟到那少年也是一愣，随即惊愕，“先生，这里就是布鲁克林啊！”
史蒂夫罗杰斯停顿了一下，仿佛才从某个思绪里反应过来，慢了一拍才道：“啊……是这样没错……”
夏普停下了脚步。
……
‘如此的虚幻’
‘我曾拼尽全力……’
‘最后才发现’
‘留下的只是一段回忆……’
……
轻缓的音乐如在耳边响起，让人心生细小的悲哀，这是共情的作用，轻易便可忽略，夏普却忍不住冒险看向史蒂夫罗杰斯帽檐下的脸孔。
不同于他想象中的低落或是失望，此时的史蒂夫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神色沉静，还和少年礼貌道了谢。
路灯照亮了他半边侧脸，容颜一如七十年前，时光冻结，善待却显落寞。
夏普不知为何有些想叹气，在声音发出来前，他快步转进了身侧一条岔道。
而史蒂夫也在此时敏锐的侧过头，光暗交错，他似乎看见半张侧脸，带着亚洲人的细腻，不失欧美人的棱角，熟悉到异常的熟悉。
“……”，他神情骤然空白，“……亚……里安？”
“队长？！”少年兴奋的声音几乎在他顾不上掩饰的抬头时同时响起，然而他此时却无暇顾及。
他奔跑了起来，自己都感觉不到速度是快还是慢，他只是朝着那个好像出现了幻影的地方奔跑，什么也来不及想。
他在渴望什么？渴望如同巴基一样的奇迹？
他原来在如此诚恳的祈祷，哪怕是裹着硫酸的糖果也请不要顾及地扔给他，他会毫不犹豫去接。
他的心脏突然砰砰起跳，好似很久没有这般有活力的跳动过，除了巴基出现在他眼前那次。
但空空荡荡的巷子，没有任何声息的四周，又将他瞬间打回原形。
他呆呆矗立在原地，幻觉，吗？
……
‘无论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
‘生命在滴答声中消失’
‘如此不真实’
‘我在迷茫中拼命坚持’
……
歌声缥缈的传来，史蒂夫站在黑暗的巷子口没有挪步。
电话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史蒂夫隔了一会儿，掏出手机。
“喂。”
“队长，娜塔莎说带我们去购物！”
是克林特，他哈哈笑着，应该是与谁在玩闹，造成电话那边有一些杂音，“托尼全部买单，快点回来，我已经接上索尔和班纳了，我们动作要快，不能让托尼有一丝反悔的机会！”
“我会在乎这点小钱？”另一道带着不屑的声音同时响起，“克林特，你该忍下嫉妒心关心关心福布斯榜了，你不会不知道长年排第一的那个人姓什么吧。”
不用说，姓斯塔克。
电话那边响起嘹亮的起哄声，史蒂夫想跟着笑一下，却怎么努力也没提起唇角，于是他只能安静地听着那边的热闹，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待会就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