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皇上的两副面孔
见许太医溜走,德公公也想趁着去拿药,暂时避避风雨,皇上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在这屋子里旋绕,他有几条命够斩的。
“奴奴才去拿药,皇上。”还没等楚炎冥同意,小德子已经夹紧尾巴快速逃走,保命的事需要自己争取,能活一天算一天。
云英此时缩在乾清宫侧门处瑟瑟发抖,没想到,两个人趁乱出来,本想探一下长公主就回去,结果洛青幽玩大的,直接晕了过去,此时的她又担心又无助。
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后那边也会知晓此事,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但今晚,她似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皇上对小姐并不是无情无义,那关心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心底的恐惧渐渐少了些,云英有股莫名的欣喜。
只不过,这种快乐没持续多久,她就被夜巡的士兵抓了个正着。
楚炎冥对云英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多吃惊,也没有过多为难她,毕竟,主子都在这里了。
一个时辰后,小德子从太医院拿来了药,并且吩咐宫女煎好直接端去了乾清宫。
云英看着楚炎冥的脸色,战战兢兢地从小宫女手里接过药,准备喂给洛青幽。
“你去锦秀宫收拾几件贵妃的衣服过来”,楚炎冥袖袍一挥,让云英放下药去洛青幽之前的寝宫,“下去吧。”
云英连忙福身,“是,皇上。”
随后,楚炎冥屏退了内殿里的所有人,他负手坐在洛青幽卧榻边,凤目微挑,“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轻叹了口气,小勺在汤碗里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勺,放在口边吹了吹,试着温热才给洛青幽灌了下去。
“青幽,朕其实并不想为难你,只是姑父做了那样的事,朕若不罚,怎对得起天下子民?饶是你,冷宫一些时日,变得骄横跋扈,再也不是从前温润柔弱的女子。”
楚炎冥盯着洛青幽的脸,情绪波澜起伏,从前的青梅竹马,如今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朕不只是你的夫君,朕是离国的皇帝,要心系千千万万的百姓,青幽,若是你的父亲不反,若你依旧是年少的模样,朕收复越国后甘愿和你做一对闲云野鹤,过那般平凡的日子”
“你道朕是缺心少肺的暴君,可知朕身上背负着什么?”
楚炎冥一双瞳仁深邃不见底,望着榻上的女子,心里某根弦似乎要被扯断。
洛青幽是下半夜醒来的,睡梦里感觉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一样难以呼吸,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滴,挣扎许久,才缓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胸前搭着的男人胳膊。
紫色衣袍,清俊面容,袖口处是好闻的龙檀香,不是狗皇帝还有谁?
再看四周,哪里有冷宫的样子,她竟然在狗皇帝的乾清宫睡了,身上昨晚湿透的宫女衣裳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粉色丝绸睡衣。
洛青幽一时心慌不已,但还是安慰自己说不定是云英换的。
只是心“咯噔噔”地跳,攥着衣领的手也不由得渗出了微微汗水。
“别看了,是朕换的。”
“换的什么?”洛青幽一副懵懂小白兔样,气得楚炎冥剑眉愤立,他举着被支得发麻的胳膊,俊脸在洛青幽面前放大,“你的衣服是朕换的,贵妃这次可是听清了?”
“臭流氓”洛青幽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楚炎冥,就差喊救命了。
“你这是在骂朕,是提醒朕为贵妃昨晚见义勇为的行为给点赏赐?”最后两个字,楚炎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当真是不怕死。”
冷着一张脸,捡起床脚的衣服扔过去,“穿上衣服滚,趁朕还未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回冷宫。”
“呵”洛青幽心里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这才是狗皇帝的真面目吧,索性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穿上衣服,还未行礼楚炎冥就径直走了出去。
云英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看云英从楚炎冥的卧榻上起来,八卦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小姐,我发现皇上对您余情未了呢。”见洛青幽不说话,云英把昨晚自己看到的一幕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是狗皇帝抱着我来这里的?”洛青瞬时提高了音贝,双眉紧皱,“云英,你脑子没被淋湿吧?”
”小姐,“云英拍拍胸脯,”奴婢看的一清二楚,是皇上抱着小姐来的,当时小姐救人晕了过去,皇上急火攻心,直接发起怒火来”
“停停停,”云英还要说话,洛青幽赶紧制止了她,再说下去她面子还要不要,绝对不能改变对狗皇帝的第一印象。
既然狗皇帝让她滚回冷宫,那回去便是了,昨晚见了一回母亲,不亏。
“娘娘,”洛青幽前脚踏出门,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小德子拦下,“皇上让奴才传个口谕。”
洛青幽索性收回了脚,撇撇嘴,这狗皇帝事情真多,“传吧,传完本宫要去歇着了。”
话说完,竟坦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吓得小德子一脸便秘样儿,迟迟不敢开口。
洛青幽懒散地抬起下巴,“你不是要传口谕?”
小德子慢慢回过神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指出洛青幽的不当之处。
“娘娘,奴才是传皇上的口谕,您得跪着接。”
洛青幽美目一瞪,我见狗皇帝都是站着,这会儿听他说几句话还要跪着?
这什么破地方,动不动就要下跪。
刚想走,却见云英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估计是担心自己桀骜不驯再被狗皇帝处置,罢了罢了,为了让这丫头少受牵累,只能忍着怒气跪下,“这会儿可以传了吧?”
小德子嘿嘿一笑,遂即清了清嗓子,“洛青幽,保好你的命,朕还有用。”
说完把几副草药往云英怀里一塞,迈着腿跑了出去,生怕这位冷宫里的主子砍了自己的脑袋,虽然是传皇上的口谕,但说不好洛青幽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是逃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