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鸡儆猴 以儆效尤
今日,云峦在太息殿内,讲解了何物可以炼制成法宝。
法宝可辅助之用,亦可封印或杀伤之用。法宝的形式多样,有灵性,但皆为死物。可以是一个物件,一把梳子、一柄拂尘等;也可以是自然生产的灵物,一块灵石、沧海遗珠等;更可以是自己炼制构建的宝物,取天地之材,加以巧妙的工艺和术法禁制,施与力量铸造。如一座琉璃塔、一块驱邪令等。
云峦上仙施展了自己的法宝,那柄贴身端着的银白色拂尘,一记拂过,灵气化风,醒神清心。
柳随之于屏风后,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细细思考:“嗯。。。真刀真枪地拼了这么多年,真是越学越糊涂!我应当早早地练个法宝出来呀!日后也不必费那些口舌,直接法宝伺候,还省力许多。”
其实李故之早年间也想给她准备一些杀伤力较大的法宝,可转念一想,过分地依赖外物,可能会认不清自己本身的实力,甚至会对修炼抱有懈怠。
柳随之来回打量自己,虽没件像样的法宝,总该有些东西可以拿来打造法宝吧!于是细数了一番自己浑身上下的家当,一块青玉腰牌、一张乌木古琴和一把正在青霄殿睡觉的唤生剑。不会吧!修仙千年,这未免太穷酸了吧。一脸不死心,翻开自己的袖子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
定睛一看,瞬间被左手手腕上的黛蓝摇曳花印吸引。只是这花不像原来那般生动,似低垂沉睡。
柳随之轻轻扶上袖子,想了想自己的师父,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李故之怕是比她还要贫苦吧,除了满屋子的丹药,就剩一把破木扇,真可谓是两袖清风啊!
一个时辰后, 云峦甩拂尘离去。一众弟子还在四处结群讨论,并未离去。
“薛师妹,抱歉。”蓝翩若见薛东鹂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算了算了,反正我都习惯了。你也没做错什么,不能总怪罪到你头上。”薛东鹂还是颇为感谢蓝翩若方才的出面解释,算有义气。今日竟也学会跟柳随之搭茬,还将珍视的灵剑借给随之甩。看在这段时日的表现,心里算是对蓝翩若放下成见。
“诶?阿鹂,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嘛?诶?你们看见西边的太阳没有?怎么阿鹂今天这么善解人意啊~”顾炎不知死活地说着,本想着自己又可以装装大方,安抚下东鹂,借机搂搂抱抱什么的。
刚一说完,耳朵立刻被薛东鹂提起来,“你说什么?难道我以前很心胸狭隘吗?”瞪眼威胁道,顾炎疼得五官不自觉地扭曲起来。
此时,不远处的几名弟子,似又有趣事可谈。
“喂!你们还记得那柳随之的唤生剑吗?听仙韵上仙说,那是把上古灵剑,将来极有可能化为剑灵。剑灵,要经历数百万年的灵力洗礼,极为罕见中的罕见!想不到那柳随之,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一把。到时候人剑合一,心有灵犀,当真是一绝啊。”一弟子跺着碎脚,一脸羡慕。
“当年,跟蓝翩若比试的那次,运气好,见过一回。确实罕见,那剑像有思想一般,能自觉救主。”
“就是啊~再厉害的法宝,跟那把剑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诶?你们说,怎么就她运气这么好啊!灵器宝物堆成山,住在释灵界最好的地界。有个上神撑腰,害死了人也不用偿命。你们知道那个沈一一吗?我也见过她几面,为人热情,落落大方,怎么看都不像搬弄是非之人啊!”
“哟!你没听说啊,死在她手底下的人,岂止是沈一一,司命殿的掌侍意外暴毙也多半跟她脱不了关系,仙韵上仙好一番说辞,才将此事压下。”
因这几人的闲言碎语,让一旁的几拨人也来了兴致,纷纷加入了声讨中,声音也愈发地大,全然忽略不远处的薛东鹂四人。
“我说,怎么现在轻灵界的修士不修仙,一个个当起长舌妇来了!无论讨论什么,都能扯到柳随之的身上啊!”薛东鹂声音盖过了那一群人。
此时,太息殿分为两拨人,乌泱泱、乱糟糟的十几号人,和薛东鹂四人,分别立于殿内两侧,两侧都放着几张方桌和蒲垫。
刚刚那个说沈一一为人好的男弟子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行事卑劣歹毒,还怕被人指责声讨?早知如此,又何必。。。”
薛东鹂很是郁闷地打断,“今天是在讨论法宝,你在扯什么与课上无关的事。随意污蔑,聚众生事,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不好意思,现在是课后,本就是随意讨论的时间,你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吧,你管我们讨论什么。什么下场?怎么现在薛东鹂有青霄首席撑腰,就威胁起我们这些普通修士了吗?难道讨论讨论,也会被同门拉拢作证,拉去释灵界处于极刑吗?”那人一脸嘲讽。
他明里暗里挑衅,指面前的这四人,因柳随之地位高,得罪不起,便趋炎附势,联合陷害同门师妹。
“你! !!那沈一一亵渎上神、捏造谣言是事实,证据确凿,她无法辩解。你这样说,倒是显得我们几个,欺善怕恶,构陷同门啦?!”
“哼,事实如何,自然都是仗着权势,随意编造给我们听罢了。我不屑与你争辩,谁不知道,你对那个青霄首席,殷勤谄媚地很。”
薛东鹂一口气堵在胸口,真想冲过去给他来个肘击,却被顾炎拉着,“申师弟,说话需谨慎。当日是在释灵大殿,雷严君亲自审问裁决。你是觉得雷严仙君的判决有误吗?”
申策刚刚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样,顿时吃扁噎住,略有些怒气,便想作罢离去。
谁知,刚走了几步,临面一股劲风突然袭来,睁眼间,他已被击飞了回去,重重地砸在了一张方桌上,瞬间血气翻涌,青筋暴起。
两旁的人纷纷震惊,望着地上无声嚷疼的申策,和四分五裂的方桌,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殿门方向,鸦雀无声。
来者何人,竟突然强袭!
柳随之慢悠悠地从门内一旁的屏风后出来,面若冰霜,眼底却有一丝似有非有的骇人笑意,令人胆寒。
方才叽叽喳喳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架势神情,充满了杀意和玩弄,可如今也只能乖乖站着,谁也不敢逃。
薛东鹂等人,都有些许错愕,他们真的不知道柳随之竟然也在这里,是何时在这里的,是不是都已经听到了。
她走到申策的面前,垂眼看他几眼,便不再看。
“唉。。。”柳随之一声心累且失望的叹息,引得众人收缩着毛孔,不敢出气。
“一直以来,我是不是给人一种错觉,一种可以随意被欺辱、拿捏的错觉。是不是任何人的挑衅、揣测,我柳随之,都只会忍着”
一句似玩笑的质问,众人凝眉不语。
柳随之往人多的一旁,锐利一撇,看他们也说不出什么玩意儿来。转而十分不屑地回过身,冷言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不用任何武器和术法,跟你比试一番。若你赢了,我二话不说,马上到雷严君面前,认罪伏法。若你输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只要在太息殿前,三跪九叩,说你错了,承认自己是个不自量力的废物。即可。”
倒在地上的申策满脸怒意,敢怒而不敢言,憋着气不敢应战。
“怎么?不敢?敢在人后扯是非,在人前却畏手畏脚。”
柳随之眼神犀利,步步逼近。
此时,门外突然有一股锐利气息冲着柳随之袭来,察觉身后有异,当即拂袖劈出一掌,想与其硬碰硬,相撞抵消。
两股灵气猛地碰撞,太息殿内霎时一番动荡。
柳随之倒退了两步,胸口一颤,抬眼看去,云峦上仙刚收起了拂尘,面容严肃。
“不知道,本座可有这个资格,替弟子一战,会一会你这个青霄首席。”
“上仙!您不必替弟子出头,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就算惨死在她手下,我也绝不屈服。”
我去!这人前人后,态度转变地如此之快,真叫人佩服啊!真是厚颜无耻!厚颜无耻啊!!
“呵~方才连喘气都不敢,云峦上仙一来,便作出这副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模样。如此惺惺作态,倒真是个伪君子。”
一旁的薛东鹂苦思冥想了半天,眼睛一亮。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曾经思慕过沈一一的人。难怪你会替她说好话,可惜她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赠之物,她嫌弃地扭头就弃了。你倒是老实地很,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的吧!”
“薛东鹂!你胡说什么!柳随之!你方才偷袭于我,我便不与你计较。你别以为你修为比我高,我就怕了你。走,这就出去比!”
“她敢!”云峦上仙怒目而视,“此等顽劣逆徒,品性败坏,目无尊长。今日我就替上神,好好调教一番。”
“品性败坏,目无尊长。又是这番可笑的说辞。你比我年长是真,可如今我与你的修为相差无几。我敬你是长辈,望你不要插手。不要以为自己有仙品阶级,我就会怕了你。也别想当然地觉得我会让着你。”
“你!如今你还未授封仙礼,就如此顽劣,行事嚣张!上神教出的弟子,真是!真令人意外啊!”
“哈哈哈哈哈哈!!来回不过这三两句。我对你们这些个上仙真是失望啊!那我告诉你,我日后行事,必定愈加狂妄。这不正好给你们这帮没完没了的老家伙找点事情做吗?!”眼神一瞥,“你!躺在地上的那个,你能起来了吗?还要比试吗?”
云峦上仙向前一挡,“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欺辱我殿内弟子。”
柳随之双眼直视云峦,眼神锐利。
一众人等僵持许久,谁也不敢打破平静。
那躺在地下的申策实在是忍不住痛苦之色,嘶了一声。
无奈!可笑!
柳随之翻眼不屑,想来,谁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如果再次跟一个上仙产生矛盾,怕是师父会被释灵界的人为难。云峦也只是动怒警告,并未真的要跟青霄首席动手,毕竟她也不想在上神那边惹上麻烦。
平复了些许情绪,冷静了片刻,柳随之瞥眼看向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伸手凝力。那方桌于空中,逐渐拉扯撕裂,最后化为木屑点点,扬撒殿内。
“若日后,还有人不自量力,挑起是非。我会让他尝尝这粉身碎骨的滋味。哼!”说罢,利落离去。
看着白花花的粉尘木屑飞扬飘洒,众人皆是后脊发凉,不住感叹。柳随之的实力与殿内弟子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其实破坏一个物件,让其四分五裂很容易。可如果单用灵力,不借助任何招式术法,去破坏一样东西,并精致到最微小的内部结构,这说明她的灵力淳厚且已经到了任意调整深浅的地步了,这就是上仙品阶的实力证明。
云峦上仙虽气愤此徒行事嚣张,可心中仍是震撼,修行千载,便有上仙之力。这可是常人修行三千载才能达到的境界。
“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还不如多用点心思在修为涵养上。申策!还不滚起来,闭门思过!”云峦上仙怒视着这帮没出息的弟子。
众人这才如逃命似的纷纷退出殿。
薛东鹂疾步冲出殿外,想寻找柳随之的身影。
四下寻望,一阵失望。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才刚见面,就碰到这一倒霉事!”面露难堪,唉声叹气。
方才柳随之在殿内的所作所为,让薛东鹂不由地也感到害怕。
她似乎捕捉不到任何柔和惬意的神情,那充满杀意玩味的眼神,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不免让薛东鹂有一丝困惑。
“柳随之,她今日好拽啊!老大!你觉得呢?像不像以前揍你的时候!”连顾炎也察觉出来了。
“那根本不是一回事。”欧阳烁直接回道,“许是雷严仙君那一遭后,心性发生了变化。关于师姐的谣言一直不断,我们听之都倍感可恨,更何况是她莫名地背负上千年。”
薛东鹂一惊,“她不会怪我,方才没怎么帮她吧。”一脸担忧,她怕失去柳随之这个朋友。
蓝翩若出殿,一直未言语。
难道真的像欧阳烁说的那样,是人都会变的吗?为什么他总觉得无论遭受多少误解污蔑,柳随之始终会是那般:傻傻地歪着头,诧异道,“啊?”
数月未见,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翩若仰天叹息,一丝愁容不由地挂上眉梢。
翌日
晨雨骤停,屋檐上还滴着水,院内、石子路上皆是淋落的花瓣树叶。
一弟子晨起,今日轮到他打扫寝殿屋外的长道。他皱着眉头,眼睛像是还在朦胧睡意中,嘴里嘟囔着,应该是不想打扫雨后的石道。
一开门,几条腿晃晃悠悠地映入他的眼帘。他猛地一抬头,几个人以十分怪异的姿势垂挂在屋梁上,没有声响。
“救。。救命呐!来人啊!死人啦!死人啦?!”
此处的数十间寝殿外,皆有此状。
殿外屋梁上,白绳捆之,姿势怪异,分筋错骨,悬于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