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乡下知青20 离开
人高马大的男生，仓皇地跑到少女身边。
近看比远看，画面带来的冲击感更直接。
大片的血迹在衣服上晕染开，林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眸里血丝突显，极力调整着呼吸。
只只在害怕，他要稳住，不能，起码现在不能慌。
他毫不犹豫，抬起袖子将小傻子下巴上的血迹擦干净，抱起少女，一脚将院门踹开，稳着怀中人，用最快的速度往集体户跑去。
“哥哥，呜疼。”
跑的过程中免不了颠簸，小傻子实在疼的厉害，惨白着一张脸。
林宇急得心脏狂跳，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青筋暴起。
“只只，忍忍，就快到了，没事的，没事的”
语气里是克制不住的颤意，后面一直重复着“没事”，安慰少女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小傻子小手紧紧揪着男生胸前的衣服，小心地吞咽着口水，可即便动作这般轻，喉咙处依旧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还痒得难受，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撇了撇嘴，竭力克制着，泪水却还是在疼痛的刺激下条件反射地往外流。
“哥哥，对对不起。”
“只只不用说对不起，是哥哥的错，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林宇心如刀割，唇色苍白，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低下头蹭了蹭少女的额头，嘴里喃喃“没事，不怕”。
这几天，村里面传出来的，关于林家小子和陈家阿婆家孙女的闲话很多，大抵是那些混混到处散播的。
小傻子没有带帽子，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露在外头，依旧漂亮得不像话，此时被抱在男生怀里，整个人又脆弱又令人心疼，尤其是男生身上还附有血迹。
村里面的男人们都出门下地干活了，所以路上碰到的男村民挺少。
倒是路上几个碎嘴的大婶看见了他们，开始鄙夷地小声哇哇叫。
甲：“我的老天嘞，这，这怎么搞成这样哦”
乙：“真不害臊嘞，青天白日的，哎哟，这两个年轻人。”
丙：“一点都不知道节制，那小妮子长得那副模样，没准就是个狐狸精转世。”
听着那些歪曲事实的恶言恶语，林宇唇角绷成一条直线，深邃眼眸泛着血色，但他现在没空搭理这些人。
林宇以前对这些骂他的言论都是听之任之的态度，即便再不堪入耳，他也不会去理会。
可现在那些令人恶心的嘴脸又把目光放在了他视若珍宝的少女身上。
男生眼底满是阴郁，那眼神如若有人看见，铁定吓得头皮发麻。
集体户此时只有丁欣在，她作为平安村唯一的医生，虽说只是治一些小病小灾，对乡民来说也足够厉害了。
所以她不用下地干活，生产队也会给她相应的工分。
院门被敲得嘭嘭直响，透露着来人的急切。
她愣了下，忙跑过去，一拉开门，就看见了身上带着大片血迹的男生紧紧抱着少女，满头大汗，气都喘不匀，说话费力。
“求求你看看她。”
他甚至为了少女，卑微得用上了求这个字。
丁欣认出来了，是那个劣迹少年，她极短暂地愣了下，将两人带进屋内。
前厅有一靠椅，她让男生将人轻放在上面。
此时小傻子嘴唇慢慢恢复了些颜色，不再像刚开始那般严重，只是嘴角还在小量地流着血。
丁欣眉头微蹙，“只只怎么了？”
林宇站在少女身旁，让她的头能靠着自己，自进来后，视线一直牵挂在小傻子身上，现在也没移开。
“不知道，突然就吐血了，很多血”男生拧着眉，在靠椅旁蹲下，声音轻得发抖。
小傻子脸色好了一些，闭着眼靠在林宇的肩窝，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丁欣看着人这样子，弯下腰，轻声唤了几句，不过都没得到少女的回应。
小傻子疼得晕过去了。
丁欣眉心皱紧，现在也没办法查看，她让林宇将人抱到女知青的卧室去。
现如今情有可原，也没其他人在场，也就不过度在意男女大防了，况且，这人全部心神都在少女身上。
目前小傻子的症状，丁欣有了大概猜测，虽然不确定，但也可以在人昏迷期间做点准备，以防万一。
“只只这病症可能是胃食管反流，要用到祈雪花，其他药品我还有，就是祈雪花草药已经用完了。”
丁欣看着出来的林宇，目光有些忧心。
“好，我现在去山上找。”
“很快的，你帮我照看一下她行吗？”
林宇微抿唇，看着地面，以前的苦难遭遇让他不喜欢面对除了小傻子以外的所有平安村之人。
男生似乎还处在恐慌当中，放在身侧的手在发着抖。
丁欣有些愣怔：“好。”
这劣迹少年倒是个痴情的。
-
顾闻识去村长家取了点东西，回来途中特地去了趟林宇家，不过没见到人。
他订好了票，今天便要回a市，临走前没见到少女，让他胸口仿佛被勒住了般，闷沉沉的。
床上是已经收拾好的，一个小行李包，顾闻识拎起来向外走去。
他沉浸在强烈的失落空洞情绪中，也就没发现恰好醒过来的小傻子看见他后，跟了上来。
小傻子全身都疼，醒来没看见最熟悉的林宇。
病痛以及孤身一人让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急急跑到屋外，一眼便看见了往院外离去的顾闻识。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还是没找到林宇，眼里蓄满泪水，像被抛弃的幼兽般可怜无助，紧紧跟上了顾闻识。
丁欣去了茅厕，她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少女不见了。
-
上午还晴朗的天气，转瞬间变得有些阴沉，周围的田地仿佛也失了颜色。
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从空中降落。
顾闻识踏上沙石公路，从包里把伞取出来，撑开。
无意间，余光瞥到什么，他猛地愣住，迅速转身。
看着远处那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熟悉的身影，顾闻识眼眸骤然紧缩。
小傻子淋着雨，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就这样跟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