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娶风波
凤仪殿主殿内
太子正在与宋皇后议事
“母后,儿臣已如你所愿,并未参与宜伦的婚嫁之事,请母后允诺我与岐周公主钟离鸢的婚事。”
宋皇后却有自己的诸多思量。
——岐周地势险峻,兵马强势,但这岐周贵族多为蛮夷之人,既然晏儿愿意为了她,舍弃李青玥那个丫头,也算有可取之处。近日以来,宋家势头太大,若是太子妃再是文臣武将之女,怕是会引来陛下与晏儿的嫌隙。不过异族血统终究不可为国母,更不能诞下皇嗣。
“母后既然应下了,自是会助你得偿所愿。”
“儿臣多谢母后。”
太子回到永明殿中,内室的小宁子出来告之
“主子,岐周密使在暗室等你。”
——岐周果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此按耐不住。
转动画架的笔架,里面昏黄的光影逐渐显现出来,异族面容的使臣面向了李时晏。
“祝西晋太子殿下顺意。”
“起吧,告诉你家主子,孤会善待岐周公主,但孤希望你家主子信守承诺,不要做过河拆桥之事”
“使臣定当如实禀报。”
………
西晋盛京城
岐周公主暂住地
“飞儿,为何你会同意王上来西晋和亲?”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对眼前的女子说。
女子无视身后男子的款款深情,反问“那你呢,为何要陪着我来这西晋,远离故土。”
男子无法言出自己陪同的初心,离远了几步,像是在自说自话。
“飞儿,可知你对外官名是钟离鸢,我却从不像常人那般唤你,私下里,只称呼你为飞儿。”
“这与你陪我来西晋有关嘛?” 女子语气有些不耐
“阿翁在你幼时为你取的字—飞鸢,是为我族祥瑞之意,但偏生王上姓钟离,飞和离都有远去之意,王上便舍去了飞这一字,定为了钟离鸢。” 讲到往事,男子有了些情绪,又继续说。
“后来阿翁病逝,母族老前辈们也尽数隐居,不愿入世。我怕我不如此唤你,往后就无人能记起了。”
“至于陪飞儿来西晋,我从飞儿出生起,便是飞儿的家臣,后来阿翁死后,飞儿成为了族长,我变成了族臣,守护飞儿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私心,这句话作为臣子的他不能说出来。
“你也说了,我既是岐周公主,也是一族族长,又何需你来守护我,你是岐周的大祭司,哪里能陪我一直在西晋待着,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了你的身份,该如何收场。”离鸢点明了男子的身份。
“道不如你就与使臣一同归国算了,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高兴,一鞭子就过去了,不用担心我。” 女子颇为不在意的说到。
离鸢不经意的回头,看见了男子眼眸里的黯然,心道不好,便又改了说辞。
“不过,你既然来了,路途遥远,也就留在西晋陪着我吧。”
男子黯淡的目光瞬时间亮了起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主子,那边说希望您能信守承诺,不要过河拆桥。” 密使如实禀报到。
此刻的男子全然没有在岐周公主钟离鸢面前的温柔作态,周边的气势倒像是一头处在深渊的孤狼“嗯。”
密使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主子,您为何要让我们的人以秘药去与西晋太子做交易,让公主成为太子妃了?”
“西晋帝的几个儿子,在我眼中,能入眼的也就只有先太子李青朔堪能与飞儿相配,只可惜突遭横祸、英年早逝。既然王上想谋求与西晋的结盟,其余有所价值的女儿他自然舍不得,王后逝世、母族隐匿后,他便以为飞儿再无依托。实则,谁是刀俎,谁为鱼肉还未可知。” 男子许是心情愉悦,向下属道明了缘由。
——既然王上有所图谋,我做祭司的,自然是要推波助澜一番,皇子妃又如何,太子妃才是王道。
…………
御史大夫府邸
身着仙鹤朝服的徐大人自下朝后就在书房里义愤填膺。
“父亲怕是因着你未能入选太子妃而难受吧,今个早朝圣上便宣读了太子的婚事,据说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去求的,取那岐周公主,阿瑶,你勿要有所执念。”徐家大公子在正堂与徐瑶卿交谈道。
看着连兄长都被她多年以来的假面糊弄过去了,瑶卿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我从未心仪过太子,那怕他再好。我只是在顺从徐大人的想法罢了,他想当国舅爷,我去没有当太子妃的念头。我生活在框架的庭院里太久了,不想继续在围墙里束缚住了,如此结局,也算安然了。
“母亲在世时,最放心不下你的婚事,现下大选也落榜了。”
瑶卿又听到来自长兄的遗憾,手上被挑去的绣花留下的茧在长出新的血肉,刺激的她有些痛意。
西晋盛京城里女子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年苦磨,那有没有茧的了。但为了所为的仪态,只能将手指尖和指腹上的茧挑去,再任由新的血肉长出来。
但瑶卿又拿起了绣花针,在绣棚的锦布上刺绣。好似多年以来唯有如此,她心中的烦躁不安以及拼命想挣脱束缚的念头才会缓解一些。
绣棚的锦布上最显眼的便是那大篇幅的用婵娟丝金线穿插的佛文,以及还有一轮皎白的月亮,这些都在诉说着她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心事。
“真真是气煞我也,定是那异族之女使了什么手段,我西晋如此多的贵女不择,罔顾礼法。”徐大人终于舍得从书房出来了。
“父亲,慎言,虽圣上给予你谏言之权,却也不能私心议论皇族。”徐大公子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警醒着徐大人。
“子譚言重了,为父既然身为御史大夫,自然要公正上书。”
语毕,又看见落选的女儿施施然的绣着些自己不喜的佛文。
“整日里就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绣些国泰民安什么的不行嘛?莫要再在在此处闲着,回闺阁去,反省反省自己,为何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都不能得太子殿下的青睐,徒让一个蛮夷之女抢了风头。”
瑶卿沉默不语,只是收拾起了自己的绣棚,往内室里走。
——早已该习惯了不是嘛,徐大人自跟随圣上登基后,自认为有了从龙之功,气性就高了,在朝中,屡次口出狂言,若非兄长在朝中事事提醒,怕是早就不知道被言官弹劾过几回了。
“女儿告退。”她双手放在幅前,施了礼,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