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复仇
清晨的屋子依旧漆黑，只有一小道阳光从天窗上照下来。
阿蛮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习惯性地将巴克揣进裤兜。
手伸进阳光中，昨天受伤的手指已经痊愈，关于自己身体的神奇之处阿蛮也只能用魔契来解释。
蛮横的巨力，以及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身体里的力量像是在逐渐觉醒一般，起初搬一个破旧的橱柜都费劲，而现在……
阿蛮蹲下握紧拳头，手肘朝后方微微蓄力，只用一拳，水泥做的地板便开裂，传来巨大的声响，拳峰也因为剧烈撞击而变得血肉模糊。
看着这副无比瘦弱的躯体，却神奇般拥有巨力，阿蛮不禁沉思：“力气变大是从来到贫民窟挨打后才拥有的，难道是挨打获得的力量，就像是，锤炼肉体？”
“不管怎样，力量积蓄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在这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试着离开这个地方，但城门口有着守卫军镇守，光明正大的出去不现实，上次差点被活活打死，每当想起来，阿蛮就心有余悸。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巴塔哥尼亚最近传闻四起，大量的魔契异人在南部，东部地区疯狂屠戮，而作为一个魔契异人如果在这片区域出手，即使是小小教训那群人也会被告知有魔契异人失控，所以他们巴不得阿蛮出手，这样就有理由呼叫守卫军直接将他处决。
在这里阿蛮已经见过不下十具尸体，他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拥有着魔契的力量还这么懦弱，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得上第一人了吧。”松开拳头，阿蛮苦笑着。
当然他没有忘记一年的拳打脚踢，只是把所有疼痛都记在心中当作怒气一点点积攒。
“一年了，我也该失控失控了。”
“杰里夫，还有所有欺负过我的人，你们会后悔的。”阿蛮回头扫视了这个生活了一年多的屋子，没有丝毫留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杂乱的机器，店里到处撒有白色粉末和零落的麸皮。
环六区靠近贫民窟唯一的面包店，这里只有黑面包，专门卖给穷人，而他们的主食一般都是黑面包，这种面包非常硬，小麦磨剩下的麸皮制成的黑面包，吃的时候只能一块一块地沾着水或者是汤汁吃，不然难以下咽，甚至可以用来当作武器。
面包店后门便是两大垃圾桶，负责值日的伙计会将隔天没卖完快要变质的黑面包扔进垃圾桶，而这就是附近贫民窟的流浪者和乞丐的食物。
不远处的巷子转角，那里是一大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杂乱不堪的生活垃圾和腐烂的食物残渣，周围到处都是各种蚊虫和苍蝇，就算是乞丐也不会靠近。
而阿蛮就躲在这里面，身上只披了一件破烂的宽松长袍。
“别抢我的，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远处从面包店后门垃圾桶传来几道吼声，声音有些癫狂。
“是他么，原来还没死啊。”不记得名字但认得出来，同样也是非常瘦弱的一个孩子，经常受欺负。
没过多久，随着另一群人的到来，本还在和乞丐们抢夺垃圾桶里黑面包的孩子明显怔了怔，胡乱塞了几块就开始狂奔。
随着人群的靠近，那高大的身影赫然就是杰里夫：“哼，还想跑？都给我追。”
比阿蛮还矮了半个头的孩子怎会是他们的对手，没跑两步就被按在地上拖了回来。
“唔，唔，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杰里夫望着地上的身影，一脸戏谑：“瞧瞧这是谁啊，嗯？南尼，看来上次给你的苦头还没吃够啊，还想独吞这些食物，一点都没有分享给咱们这群伙计们的意思。”
不久，传来南尼的哀嚎声。
“嗯？叫你跑，不把我放在眼里？”
被打的龇牙咧嘴的南尼却还在放着狠话：“你们最好现在打死我，现在，不然以后我一定让你们好看！”
“我可不会打死你，但这些也够你痛上一阵了。”
“像你这样的还想打死我，跟阿蛮一起做梦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而远处躲在巷子墙角的阿蛮不为所动，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这是杰里夫回家的必经之路，阿蛮从四个月前就开始了探查，面包店后门到他家有三条路，而这条是最隐蔽的，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快过来，拜托，杀人这事儿还是没人知道的好。”
这副身体的巨力阿蛮很清楚多么强大，不说其他成年人，至少这些个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孩子随便解决，就算是一群那也不难……
难的是走漏风声，不明因素太多了，他只是打得过，但万一放跑一个可就难办了。
这场殴打与戏耍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南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头儿，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怎……怎么会，快，快试试他的鼻息。”
虽说喜欢带人欺负弱者，但杰里夫也是个孩子，从没干过杀人的事，此刻看到南尼的样子也慌了。
手下的小弟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指停在南尼鼻前，感受到微弱的热气才放下心来：“呼，还好。”
杰里夫如释重负，发泄似的踢了一脚南尼离开，边走边骂道：“该死的，吓死老子了。”
身为一个手底下拥有着十多个孩子的孩子王，他会对那些独来独往，不合群的其他孤儿施加欺凌，即使是路过一个孤零零的乞丐他也会狠狠吐一口唾沫。
满足感充斥着杰里夫全身：“啊，这就是伙伴的力量，一个人是行不通的。”
“呵呵。”
望着这个恶棍，阿蛮杀心再起，极力控制住内心的冲动，心中默念：“不，再等等，再等等，阿蛮，你得耐心点儿。”
正午时刻，即使是常年因为化工厂而形成的阵阵雾霾也随之消散，毒辣刺眼的太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
饭点，每个孩子都陆陆续续回家了，杰里夫也是一样，一步一步后退，笑着挥手和他的兄弟们做着最后的告别：“好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见。”
而一旁的阿蛮还在蹲，不顾身上蚊虫的瘙痒，他很有耐心。
“好，就是这样，再近点。”阿蛮双眼一眯，屏足了呼吸，心跳个不停。
越来越近。
七米。
五米。
两米。
就是现在！
阿蛮眼中凶光乍现，手中的铁锹挥舞，只见‘嘣’的一声，眼前还在慢悠悠走的杰里夫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随即用力猛砸地上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铁锹早已砸得变了形，而地上一动不动的杰里夫更是惨不忍睹，坚硬的头颅直接被砸开，地上流淌着白色和红色混合的液体。
而阿蛮还在不停地挥舞着，直到身后传来南尼的声音。
“他他已经死了。”
阿蛮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呆滞，第一次杀人，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真实：“我，杀人了？”
双手松开，铁锹也散落在地上。
转头就对上南尼惊恐的眼神：“你，你……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别杀我，求你了。”
听着南尼的话，阿蛮并不在意，也没有再动手的打算，因为今晚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