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第二天
这一趟去医院的路好像特别长，我看不了手机，对路程失去了概念。只能凭感觉估算不知道准不准的大致时间。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车门拉开的同时，海水翻涌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
狱寺隼人要把我丢进海里泄愤吗？
“岚守大人，这是钥匙。”
“辛苦。”狱寺隼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脚步声消失在我身侧：“普通的医院去不了，我带你去南港。”
南港实验室只研究火焰相关的各项技术，我的眼睛竟然要直接去南港实验室看吗？
我抿了抿唇，仰头问道：“很严重吗？”
狱寺隼人的气息裹挟这海边的夜风靠近，他的声音也近在咫尺：“别多想。”
到了快艇上，刚刚在座位上做好的我就被人劈头盖脸地扔了一件衣服下来。夜晚的海边确实有点冷，不等狱寺隼人说什么我就自觉地穿上了外套。
或许是迎面的海风带着足够潮湿的空气，我慌乱了一整晚，竟然在这个时刻完全地冷静了下来。
我上一次回日本的时候祖父就跟我说过，母亲的眼睛可以看到“火焰”。
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但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的触发？
一直到南港实验室，我都没有把今天晚上一连串的变故理出一个思路。
因为我的情况特殊，南港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应该找科研团队来还是找医疗团队来，总归是要先做个检查。
我把手机塞给狱寺隼人：“如果有电话或者邮件的话帮我回复一下。”
南港实验室里的仪器比外面的医院先进很多，但除了眼睛颜色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在我去检查的那段时间里，狱寺隼人收到了祖父向我发起的通讯请求。
祖父和祖母已经被福泽先生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中岛敦向福泽先生汇报情况的时候顺便也透露了我的问题。
祖父曾经向我说过母亲和祖先的双眼异常，或许他会知道我的眼睛正在发生的变故。
“这里有隐蔽一点的地方吗？”
“我带你去。”
祖父和祖母似乎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福泽先生和国木田先生赶到久世宅的时候久世宅的门外确实围着不少人，但福泽先生和国木田先生很轻易地就带着祖父祖母突围，处处都透露出诡异。
我的回拨电话很快就被祖父接了起来，他喟叹了两声：“我没有想到你会觉醒这双眼睛。”
“是和母亲一样的眼睛吗？”
“不。”祖父沉默了片刻：“你母亲的眼睛是天生的，和大部分的先祖情况相似。而你的情况更特殊一些。”
久世家族特殊的眼睛并非来源于一个人。
像母亲一样可以看到火焰的眼睛源自于久世鸫，而红绿的异色瞳则来源于星川翡翠。
“星川翡翠？”
“是久世鸫的丈夫。”
我有些意外。
“个中详情现在不方便和你细说，大致的情况刚才那位狱寺先生已经告诉我了。薇拉，你很可能是同时觉醒了两种眼睛。”
觉醒这个词太过戏剧性，我一时间觉得现实有点魔幻。
祖父说久世鸫的眼睛就是某次意外中受到刺激才觉醒的能力，而星川翡翠的特殊性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觉醒眼睛附加的症状似乎会随着眼睛对能力的适应状态减弱。
我突然觉得我就像漫画里某天被人告知自己是救世主的国中生主角一样，虽然我不是国中生，也不会成为救世主。
“我也会和母亲一样看到宝石上的火焰吗？”
“每个觉醒这双眼睛的人所能看到的事物和代表的意义都不同，如果你母亲还在的话，她或许能引导你正确地使用这双眼睛。”提起已经病逝的母亲，祖父有些低落。
我试着宽慰他：“祖父快去休息吧，等我眼睛好一些了我就回来看你们。”
“这恐怕不行哦，小薇拉。”
“太宰先生？”
电话另一端的手机似乎是进行了转移，片刻过后，太宰治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今天晚上种种迹象都表明，你才是幕后主使真正的目标。我并不建议小薇拉在这个时期里出行。”
无论是珠宝工作室还是久世宅，包围圈都极为松散。尤其是久世宅。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竟然能毫发无伤地等到福泽谕吉和国木田独步的救援，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可是。
我有什么值得成为目标的呢？
更重要的是，我现在麻烦缠身，好像不适合再回到彭格列了。
挂断了和日本那边的通讯，我向狱寺隼人申请：“我……能暂时留在这里吗？”我现在看不见狱寺隼人的表情，只能从他手指轻扣桌面的声音判断他大概是在疑惑。
“你当这里是综合医院的住院部吗？”
看。
这个男人就是很喜欢用反问句。
还没等我重新想好措词，他的手就已经落在我的肩膀上：“既然你……”他的话说到一半，我的耳边突然炸开了一声“砰”的闷响。
什么情况？我茫然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偏头。
“……怎么又是你？”
？？
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忍着眼眶里的刺痛感睁开了眼睛。
小了一号的狱寺隼人站在我面前，他嫌弃地挥开了身边的粉红色烟雾四处打量这个房间。
又是十年前的狱寺隼人。
雷守大人的家族机密十年火箭筒用起来这么随意的吗？
十年前的狱寺隼人在这个房间里走了一圈，大概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他背对着我的时候突然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薇萝妮卡，岚守大人。”
少年的背影莫名地颤抖了一下：“你……”
房间里的灯光于现在的我而言太过晃眼，而且即便是小一号的狱寺隼人在我眼里也是一大片火焰。确认了横生的变故没有危险，我又闭上了眼睛：“什么？”
“你之前也叫我岚守大人？”少年停顿了一下：“所以十年后的我……是十代目的左右手了？”
啊。
懂了。
不愧是你啊狱寺隼人。专程用十年火箭筒来到十年后就是为了确认自己有没有成为敬爱的沢田大人的左右吗？真不愧是你啊！
我突然有点想笑，但狱寺隼人和我说过，十年火箭筒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所以我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他：“是的，岚守大人。这次的随行任务，沢田大人选了您同行。”
“十年后的十代目也在这里？？”少年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不，沢田大人还在米兰分部。我出了一些意外，才会……”
“十年后的我在做什么！？”没等我说完话，少年狱寺隼人就急躁道：“怎么可以留十代目一个人在米兰！”
我沉默以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十年前的狱寺隼人没有到来，那么这个时代的狱寺隼人想说的话就应该是“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回米兰”。
他肯定也是不放心沢田大人一个人在米兰分部的，况且原本的行程里，沢田大人下午才会启程从米兰返回总部。
但我现在不能回到沢田大人身边了。
已经被人视作目标的我，即使现在回到沢田大人身边也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和危险。
所以——
“砰”的闷响再次响起，这次我不需要睁眼也知道是交换回来了。
“岚守大人。”我睁开眼看他，男人眉眼间的躁意还没褪去，大概是遇到了十年前雷守大人的缘故：“请回到沢田大人身边吧。”
我很确定我是笑着的。
“啧。”狱寺隼人却皱眉，脸上烦躁的表情更甚：“一个两个都在想什么。”
我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只好沉默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狱寺隼人推开了门：“既然要回米兰，那走吧。”
“我就……”
“你不会是要说什么不想给十代目招惹危险的屁话吧？”
“我……”
“十年前的我一定叫嚣着不能把十代目一个人留在分部基地吧？”
还真了解自己啊，岚守大人。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把十年前的自己当做是自己，毫不吝啬地对十年前的自己和面前的我哂讽：“你们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自以为是地认为是自己在保护别人。
自视甚高地替别人做出自以为是“最好”的决定。
“薇萝妮卡，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