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班第二天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毕竟在我的认知里，他应该挺讨厌我和卡布奇诺家族的。
“……我知道了，岚守大人。”我稍稍往后退了小半步试图把我的头拯救回来：“我不会让彭格列蒙羞的。”
狱寺隼人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岚部生存法则第二条：岚守大人只能顺毛撸。
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看狱寺隼人的表情，好像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他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脸：“年末的年终晚会快到了，少给我掉链子。”
往年沢田大人还没有正式接手彭格列，年终晚会都是由九代经办。这是沢田大人正式继任彭格列后第一次经办年终晚会。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耳麦里传来了岚部同事的通报，全部的宾客都已入场。
我能听到，狱寺隼人当然也能听到。
他的右手停留在喉结下方，手腕翻转几度调整了领结的角度。
玛瑙袖扣折射倾落下来的光。
总之，有点晃眼。
我眨了眨眼睛，目送狱寺隼人进入正厅。虽然他看上去不疾不徐，但应该还挺着急的。毕竟他抢到了迎宾位的同时也意味着陪伴在沢田大人身边挡酒的人不是他。
会放弃这种高调在mafia视线里与沢田大人同行的机会，看来他真的很重视沢田大人。
岚部生存法则第一条不言而喻。
我调整了站姿守在正厅门口。
岚部和雨部原本就都是战斗部门，迎宾任务结束直接转守卫是常规操作。我的水平虽然比不上守护者们，但综合战力在岚部还能排上前十。
狱寺隼人没有重新在耳麦里调度岗位，是认可我的实力吗？
应该是的吧……
宴会厅厚重的大门隔绝里面的声色，廊下安静非常，只有耳麦里时不时传来同事说点闲话、汇报点小情况的声音。
仗着狱寺隼人在宴会厅里会临时切断耳麦通讯，岚部成员肆无忌惮地活跃了起来。
“白兰·杰索那家伙今天怎么走的东门！我给他带路，好嫌弃。”
“知足吧……瓦利亚那位十次宴会邀约只出席一次的都来了，还刚好是我接待，我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觉得我带路带得不好突然骂一句‘杂碎’然后给我一枪，谁懂？”
“感谢上帝，你活下来了。”
被同事抱怨着的这两位人物我也有所耳闻。
白兰·杰索似乎和彭格列的守护者大人有些私人恩怨，狱寺隼人尤其地不待见他。以至于岚部上下都看白兰不顺眼。
我倒是没有直接和白兰·杰索接触过，只在mafia学校的时候偶然听见沢田大人用充满无奈的语气叹息过一声“是白兰啊”。
从那天起我就决定开始讨厌白兰。
所有给沢田大人找不痛快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至于瓦利亚的那位……
哈哈。
我想起上次偶然瞥见的一幕，对瓦利亚的作战队长升起了无限同情。
感觉瓦利亚的成员应该都挺耐打的，不然也不能在那位的手底下活那么久。看来瓦利亚成员的综合素质高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起来——薇拉，现在是你在正厅门口吧？”
“嗯？”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单拎出来提问：“是我。”
耳麦了寂静了一片，只听到最初提到我的那个人——她似乎叫梅丽莎——又道：“给你提个醒，今天白兰·杰索在这里，散场的时候岚守大人肯定很暴躁。”
会吗？
我回想了一下男人适才进门前的样子。
一丝不苟的笔挺西装、昂贵精巧的袖扣、板正的领结。
有沢田大人在，感觉是不会的。
“谢谢。”我对这位叫不上名字的好心同事表达了谢意。
对方又道：“最后给你个忠告，要是岚守大人问你接下去有没有时间，你最好说没有。”
“……哈？”我有些不明所以。
“信我就对了。”
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我还是应了下来。只是我不明白，在狱寺隼人拉满怒气的时候拒绝他有可能下发的任务，究竟是避开了劫难还是自找另一种麻烦？
我和岚部的磨合不深，多少有点不敢全信。
或许是今天到场的宾客里重量级的人物足够多，一整场晚宴下来也没有假象中的意外出现。
就算是平时有注意锻炼，一整晚踩着高跟鞋下来我也有点累了。
我平时不太钟情于高跟鞋，但今天晚上场合正式，我就拖出了这蒙尘已久的战鞋想给自己增加点气场。
就在我打算换个站姿放松放松的时候，正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是谁这么早就出来了？
随着正厅大门的打开，宴会厅里明亮暖黄的光线渗透出来。
最先出来的人似乎认识我，他原本把没有穿着的西装外套单手搭在肩上走得很潇洒，刚越过我几步就又倒退了回来。
“你……”他凑近了做出一副仔细打量我的样子，语气里好像带着更深层的含义：“卡布奇诺的大小姐？”
感觉这种距离特别的不妙。
青年脸上有一个倒皇冠状的紫色印记，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这个特征。
梅丽莎在耳麦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声音是白兰？”
竟然光听声音就能听出是谁。
我下意识地在脑海里先吐槽了一句，然后才定了定心神矢口否认：“我是彭格列的薇萝妮卡，请问白兰大人有什么需要？”
“认识我啊。”白兰退了回去。
重新拉开的安全距离让我心安了下来：“您很知名。”
带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杰索家族从mafia底层杀出来，甚至发展到即将和老牌家族基里奥内罗家族达成联盟的程度。
在mafia圈子里，想不知道他还挺难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放弃卡布奇诺。”白兰答非所问，他似乎对卡布奇诺很感兴趣：“这么轻易就放手真的好吗？”
“我可以认为这是白兰大人想对卡布奇诺出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以白兰大人的能力大可以直接去做。”我不知道白兰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我不想和卡布奇诺再有沾染，所以有些烦躁了起来。
卡布奇诺现在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如果白兰认为自己开罪得起彭格列，我倒是乐见其成。
白兰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很可惜，我对现在的卡布奇诺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是在‘好心’地提醒你。”
“好心”这两个字用来形容白兰，是不是有点滑稽了？
耳麦里岚部同事此起彼伏的吐槽声也证实了这一点，这么想的人不止我一个。
白兰像是能听见一样，他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目标指向了我耳边挂着的耳麦。
我想躲的。
——但我动不了。
不知道白兰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我只听到一声短促的嘈杂电流声后，我的耳麦彻底停止了工作。
同事们的絮絮叨叨都被隔绝在外。
理论上我是绝对安全的。
今天这里是彭格列的主场，一门之隔就是沢田大人和守护者大人们，理论上我是绝对安全的。
“不要那么紧张嘛，看样子你还不知道。”白兰眯着眼，嘴角挂着笑：“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不适合被第三个人知晓，小薇拉。”
此时此刻的这个氛围和这个过分自来熟的称呼，我其实有点想喊救命。
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那该死的好奇心。
——“您想说什么？”
白兰或许是对我的好奇心感到满意，语气轻快了起来：“你有了解过你的母亲吗？卡布奇诺能在没有强者庇佑的情况下迅速起家，你没有怀疑过吗？”
“不是因为加入了彭格列的同盟……？”
“彭格列可不是慈善家。”白兰意味深长：“你弄错了顺序。”
是卡布奇诺先拥有了加入彭格列同盟的资格，而非彭格列把卡布奇诺拉到了现在的这个高度。
“再给你个提示吧，小薇拉。你知道彭格列云部的职能吗？”
彭格列的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岚部主管行政的同时和雨部同为战斗部门，晴部是医疗部门，雷部是后勤部门——但其实也有传闻说他们是战斗三部，雾部把持着财务，而云部则把持着外交。
大空部最神秘，据说只有精锐中的精锐才能入选。他们直属于沢田纲吉，也只听沢田纲吉的调遣。
尽管我知道这些，但和白兰·杰索谈这个怎么想都觉得变扭。
不过白兰对我的默不作声并不介意。他耸了耸肩：“所有和彭格列的合作事项都会经过云部的审核、考察和检验，如果你……”
“难怪正厅里甜到发齁的味道开了净化风机也散不掉，原来罪魁祸首还没有走。”
是狱寺隼人的声音。
仅仅是一个声音，我就像一只看家的宠物听到远归而来的主人呼唤一样迫不及待。
狱寺隼人的表情对白兰是不加掩饰嫌恶，显然刚才的那句毒舌是故意的。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白兰耸了耸肩。他越过狱寺隼人朝我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暗示我不要把前面的事情说出去。
“啧。”看到白兰远去，狱寺隼人俯视我：“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