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晚节不保
给我们工程师食堂做饭的阿姨小夏，深受我们吃饭的人欢迎，买的鱼肉菜都是质量优质的。
不像过去请的那些阿姨总是买便宜不好的货，她们就是要省下钱揣进自己腰包。
我们吃饭的钱并没有规定每月多少，实行的是aa制。
最后结算一下平均每个人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水电煤气费都由公司报销。
一般每月每人300块钱左右，那时候的物价又不高，这些钱可以吃得很好了！
就是被过去的阿姨给贪污掉不少，吃得不太好。
小夏很实诚，买多少钱菜就报多少钱的账，同样是每月300元，吃得很好。
就是有一点不大懂，居然用洗衣粉洗碗。
我得知后，赶紧告诉她，千万别用洗衣粉洗碗，要买洗洁精洗。
曾经看过一个文章，有个年轻男人在食堂吃完饭后，总是沾点水池边上放的洗衣粉洗饭盒，后来发现身体不适，脸也变了颜色。
去医院看病，发现得了很严重的肝病，医生说了，这就是用洗衣粉洗碗的后果，已经不可救药了！
幸亏我发现得早，不然长期用洗衣粉洗的碗吃饭，大家都可能会得病。
小夏是在农村出生长大的，不懂这些常识，但她人很聪明，经过我们的指导也懂得了很多科学知识。
老田工的妻子是刚退休的小学老师，而且是特级教师。
公司特意把她安排在石龙最好的小学校里代课。
不得不说，人家东莞就是爱护人才，需要一个人才还不忘安置好他的家属，为的就是让人才安心工作。
我老公如果愿意来东莞上班，我们公司也会给安排工作。
可是他不可以离开单位，他是公安系统，属于公务员范畴，不能随便抛弃编制。
老田工的妻子是特级教师，自然讲课水平很高，获得一众年轻老师的爱戴。
小季问我：“怎么这几天没看见老田工？”
我说：“他生病了，重感冒，在家躺着呢！”
小季说：“前几天还看见他精神抖擞在工地转悠，怎么又生病了？”
我说：“唉，他老婆来了！也真是奇怪，老婆一来他就生病，老婆不在精神抖擞”。
小季诡秘地一笑：“哈哈！我知道他为什么生病”。
“你咋知道，说来听听”
小季说：“憋得呗！”
“你想想，老婆不在就找女人，老婆在身边不方便了，又怕暴露，能不憋出病么？”
我转着眼珠子一想：“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老田工老婆没来他身边时，他居然让自己的情人也和我们一起吃饭。
大家心里虽然不爽但也无奈，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吧？
我爸爸特别讨厌这种男人和女人，每次和他俩坐在一起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刚来时没有那个女人，吃饭时大家都有说有笑的，现在都是默默无声地吃自己的饭。
当时的广东对这种事都司空见惯，好像只要是个男人就应该这样。只是爸爸刚来自内地看不惯。
那个女人大约30来岁，我和她聊过，还算是个要强的女人。
她来自湖南农村，已婚有孩子，家庭生活困难，到广东找工作，遇到老田工。
这个老田工居然趁火打劫，提出叫她陪自己睡觉，资助她读书。
学的是函授的财务专业，她想三年毕业后找到工作就离开他。
其实她也不愿意整天陪着一个干瘪老头睡觉，但是，又需要钱读书，只能忍着恶心。
得知她的境遇，我对她充满同情，我妈妈后来得知也对她表示同情。
其实，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老田工这些事，但没人会去议论，只是在心里鄙视他。
广东的公司喜欢组织员工出去旅游，每年一次，我爸爸也跟着饱了眼福。
我可不喜欢旅游，再就是放心不下工地，就我一个人顶着很怕工地出问题。
这一次是全体员工去海南旅游一星期，我把指标让给了妈妈，让她陪着爸爸一起去享受一下海南风光。
那些日子，正好是荔枝收获的季节，公司分给工程师很多荔枝。
荔枝虽然好吃但容易上火，爸爸很喜欢吃，妈妈再三劝他别吃多了，他不听。
结果，吃多了荔枝，脑袋上长了好些个红包。
妈妈只好一路上给他抹药膏，旅游结束，同事回来用一种羡慕又欣赏的表情告诉我：“你爸爸妈妈好恩爱哦！”
而他们对老田工的态度就不是这样的。
据他们说，吃饭时老田工还帮老婆剥虾壳，把虾肉放在老婆碗里，那表现可比我爸爸妈妈恩爱多了。
但是，同事们只是鄙夷地看一眼，心里在想：老婆面前表现得那么恩爱体贴，背地里却干那种事。
其实，他对老婆的恩爱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事让我想到，虽然人们表面上对这种生活作风问题给予宽容态度，但在心底里还是鄙视的。
做人还是应该做正经人！
第二年，公司又组织去泰国和香港、澳门旅游，这回就不是全体员工都能去了！而是领导级别的员工才有资格去。
我爸爸是其中之一！他虽然没有领导头衔，但造价技术方面却被老板赏识，将他也列入领导级别。
晚上爸爸在家准备照相机和胶卷，打算这次出国旅游好好拍些照片。
我还在读中学时，就想拥有一架照相机，哪怕去委托商店买个二手的也行。
当时的委托商店可能就相当于现在的二手市场，或者是当铺。
家里穷没钱买，我不但实现不了这个愿望，还被爸爸骂作资产阶级思想。
后来，他自己倒迷上了摄影，也不说资产阶级思想了！
他的相机镜头小，没有我拍的照片好看。
我的相机是50毫米标准镜头，拍出的照片效果就像人眼看到的效果一样。
妈妈说我拍的照片比他拍的好，他还一脸不高兴。
这个不服不行，上了年纪悟性就是不如年轻人！
他倒是买了很多摄影书还订阅了摄影报，但照片的构图就是没有我的艺术。
光圈和快门速度也是有讲究的，远景近景需要采用什么光圈和快门速度，这需要学习更需要悟性和天赋。
我当年在宁波现场，给同事们拍的证件照，就是我在办公室采用闪光灯拍的，而且是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比彩色的更难拍，因为黑白照片只是黑和白2种色彩，还要拍出层次，拍照技术比彩色的更为讲究。
我在杂志上看过，说是泰国有一种猫很特别，个子大，可以像狗那样牵出去逛大街。这事曾经告诉过儿子。
今晚我刚告诉他姥爷明天要去泰国旅游，他立即跑到姥爷身边，攀着姥爷肩膀说道：“姥爷，你去泰国给我买一只泰国猫回来好不？”
姥爷笑道：“嗬！”意思就是这要求太高，做不到！
怎么可能从外国带只猫回来？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神秘的泰国猫就是一脸黑的挖煤猫！又叫暹罗猫。
那时候的暹罗猫是稀罕物，现在很多人都拥有，还便宜很多。
爸爸去了国外旅游了好几天，回来后带来很多照片，有被大象鼻子卷着他照的，也有跟人妖合影的，还有人妖表演节目的。
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用在冲洗照片上了！是附近一家照相馆的忠实顾客。
给同事拍的更多，都是他自己花钱给冲洗照片，白送给同事们。
妈妈手也很巧的，用一张红纸剪了一幅龙凤呈祥的剪纸，贴在门上。
老公见了不禁赞道：“你妈妈好聪明呢！剪得窗花跟买的似的。”
爸爸还对我们讲述澳门葡京大酒店赌场的见闻。
他亲眼看见有个阿拉伯人下注，旁边一个打工仔模样的青年人，就在他的空白位置上放上一些牌子。
结果，阿拉伯人赢了！那个打工仔也沾光赢了一些钱，兴高采烈地拿着钱走了！
爸爸还说：“赢了钱的人，赌场服务人员就会送他去高级酒店住着，然后再送他上船回去，只要送上船就完成了任务”。
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赌客的人身安全。
赌场里不让拍照，不然，爸爸肯定会拍些照片回来。
爸爸这趟出国旅游回来，兴奋地说了好几天。
他在设计院的时候，唯一一次出国机会是去菲律宾，那是出国工作，可惜遇到火山爆发，没去成。
只是困在香港呆了几天又回来了！
那时候，内地人根本就没有出国旅游的机会，都穷得要死，哪有能力组织员工出国旅游？只能靠出国工作机会见见世面。
若不是沾我的光把他也弄来广东，哪里会有出国旅游机会？连妈妈都跟着沾光游览了一趟海南风光。
当初他还怀疑我的能力，以为我混不下去又会回去设计院，结果呢？我不但没回去，还把他也给弄来了！
老田工的妻子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总是时不时地跟我打听她老公的事，我可不敢对她明说。
我妈妈也经常告诉我千万别说，那会引起家庭悲剧的。
有一天，不知道是怎么说起的？老田工妻子说他总是加班。
我很奇怪，我们公司根本不提倡加班，一天八小时，到点上班，到点下班。
难不成这家伙老婆在身边也不闲着？
那天，他妻子又问我：“老田说今晚加班，你们真的加班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眼珠一转回答她：“公司倒是没要求加班，可能是他有事要加班吧？”
“我也经常需要加班，白天做不完的事只能晚上做，不过，我只是在家里加班”。我又补充道。
他哪里是去加班？就是去会情人找小姐了！
他妻子有一次在我面前说：“他怎么这么讨女人喜欢？”
我知道，老田工和妻子年轻时都是帅哥靓女，一表人才。但他现在已经60多岁了，哪里会有女人爱？不就是花钱么！
他的工资是要交给老婆的，没法隐瞒，养女人的钱哪里来的呢？
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克扣做饭阿姨的工资！
每月都是他先从公司财务部领出工资，再由他交给做饭的阿姨。
公司给阿姨的工资是月薪400元，他就给人家300元。
人啊！一旦走上邪路，心也就变黑了！
做饭阿姨才400元工资，他居然还能狠心扣下100块。那时候的100元还是挺值钱的呢！
这是后来他离职走人后，财务部的人告诉我的。
再就是逢年过节施工单位给的过节费。那时候挣钱比现在容易，老板出手也大方，过节费每人至少2000元。
所以那时候虽然工资不高，但个个都挺有钱。
老田工在工作上还有个毛病，喜欢不懂装懂。
他是土木结构专业的，根本不懂水电专业一点事，连材料名称都听不懂。
可他偏要我一点一滴都要向他汇报，这可真是叫我头疼不已。
比如说修改一条管子，我得从原始社会讲到21世纪，他都未必能搞清楚为什么要这么修改？
有这给他当教员的时间，那条管子早就安装完毕了！
有一次，我要发一个排水管的修改通知，写好后拿给他签名。
排水管在平面图上表示，也就一个圆圈外带一个箭头标上管号而已，至于管径和标高在系统图上就有标注。
可他硬说不行，然后他亲自操作，把那条管子当成建筑图那样画：平面、立面、剖面。
我都要气笑了！又不好意思笑他，只能等着他画完，然后签上他的名字。
他压根就不懂水电图的制图规范，就由着他瞎折腾吧！
我把他画的修改图拿给施工员，他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说我就一条管子怎么画得这么复杂？
我无奈地说：“不是我画的，老田工非要这么画，我也没办法”。
做甲方遇到这样的上级真的很伤脑筋，隔行如隔山！
作为总工程师，只要掌握大局即可，没必要非要搞清楚每个专业细节。
专业的事让专业工程师去做就是了！向你汇报个结果不就行了！
但是，人家就愿意这样做，就像现在的说法：刷存在感！
时不时地折腾你一回，让你别忘了他是上级。
这种现象一般都是发生在从来没有当过领导的人身上，手上有了点权利就不知该怎么嘚瑟了！
我爸爸刚来时还会和他在一起聊聊天，后来得知他那些丑事，又看到他那些狐假虎威的嘚瑟劲儿，越来越看不起他。
爸爸当年是国企甲级设计大院的主任工程师，还担任过分院院长职务，从来就没有这些个大架子。
老田工只是一个乙级小设计院的普通工程师，不过就是运气好，广东缺乏人才拿他当个宝贝而已，居然就像麻雀落在牌坊上，东西不大架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