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不离开，我也不离开
轮椅上的男人挑了挑眉。
康尤则皱眉：“被筛选者？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
隋沫还没说话，边上有个卫兵已经道：“康长官，我认得。她叫隋沫，之前她的第一轮第一场筛选，是我在辅助记录。”
卫兵很快把隋沫的记录和相关信息拿给康尤。
康尤对着资料看着：“二十岁，涅槃基地人，没有异能，自愈异能吸收良好……”
他皱着眉头，训斥：“既然通过了筛选，怎么不好好在房间里待着，要跑出来？你们也是！怎么都没看到幸存者跑出来了？”
康尤转身又训斥卫兵。
卫兵一个个都很无辜，但不敢反驳。
康尤又查看过一遍，确认了轮椅上的男人没有大碍，便安排人要把隋沫送回房间。
但卫兵才上前，却被轮椅男人拦住。
他微笑着：“康长官，我想和这位隋小姐聊聊，可以吗？”
康尤转头看他。
男人无辜道：“我觉得……这可能对我的大脑，会有一点好处。毕竟，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和其他人说话了。”
他道：“当初在研究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父亲会安排我经常做社会化练习……这样对我的大脑更健康。现在父亲虽然不在了，但康长官，这是我的需求，希望您理解。”
康尤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他警告着隋沫道：“卫兵就在外面看着。说完马上出来。”
隋沫点头。康尤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拖走床上的尸体。
房间里只剩下隋沫和男人两人。男人看着隋沫。
隋沫个子矮，但此刻男人坐在轮椅上，却也不会比她高多少。两人这样说话，竟也有种奇妙的平衡。
男人微笑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隋沫迟疑了一下。
她不确定道：“……韦洵？”
韦洵点头：“之前，你看到床上的尸体时，就喊出了我的名字。但我记得，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你。”
韦洵又道：“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康长官的资料里，你是不会异能的。但我看得很清楚，你和刺客搏斗的时候，使出来过一把火焰刀。你，是火系异能？”
隋沫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她不想暴露的东西被发现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目击者。
但下一刻，她意识到，这是韦洵。
她要获得好感，完成任务的对象。
对任务对象，坦诚相待一点，可能会更能获得好感。
但这次，她多留了个心眼。
她盯着韦洵看了半天，而这次，韦洵的脑袋上，没再冒出一个标着其他名字的标签。
隋沫出声：“你真的是韦洵？”
韦洵点头：“如假包换。”
隋沫迟疑一下，抬起手来。
她手心，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着。
她说：“我是有异能。本来不想暴露的，但为了救你，当时顾不得那么多。”
韦洵挑眉。
他似乎还在等着她回答其他的问题。
隋沫看出他的意思。她眨了眨眼，脑子里快速想着各种回答。
她要怎么说，她为什么会认识他？又为什么会对他舍命相救？
隋沫脑中快速闪过穿越之前特意恶补过的几本言情小说。
她记得，刚刚韦洵是说，他的父亲来着？
他是说，“虽然现在父亲不在了”，不在了，那应该就是死了吧？
死人好啊，死人不会跳出来指认她在撒谎。
隋沫构思片刻，随即信心满满，一脸深沉，章口就来：“其实，我是你父亲的故人。”
韦洵挑眉：“我父亲的……故人？”
隋沫点头：“是末世前的事情了。可能那时候你还小，所以不知道。几年前，我有次差点被坏人伤到，是你父亲救了我，我一直很感激。后来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跟我说过，他有个儿子叫韦洵。所以，我才会知道你。而这次，也是因为我在房间里，听到康尤在外面说起过你的名字，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才跟过来。”
隋沫看着他：“现在，你没事就好。”
前面的话，她都说得有些语焉不详。
唯独这句，无比真诚。
韦洵看着她，半晌，忽然笑了一声。
“我父亲的故人……”
他似笑非笑，微微低头，刘海遮挡下来，遮掩住他的神情。
片刻，他又重新抬头：“如果我没看过的话，之前那些刺客看到你的时候，叫出过你的名字？”
隋沫犹豫片刻。
隋元千和李文宇进来，是做了伪装的，下半张脸都蒙了黑布。
她还是不要说自己和隋元千异父异母兄妹的关系，省的引起韦洵警惕。
她点头：“可能以前在涅槃基地见过，但我没什么印象。对了，我有火系异能的事情，你不要跟康尤还有石风华这些人说。要不，他们知道我隐瞒了，可能会剔除我的被筛选者资格。”
韦洵：“剔除掉资格不好吗？”
隋沫：“不好。”
韦洵：“为什么？”
隋沫：“因为那样，就进不了玫瑰基地，不能看到你。”
隋沫的话太直白了。
韦洵浅色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他试探道：“你知不知道，进玫瑰基地意味着什么？”
隋沫迟疑片刻，点头：“知道。”
她道：“是做‘容器’，对吗？”
韦洵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却又只在一瞬间。
他问：“你知道多少？”
隋沫：“其实之前我也不确定。但三场比试加一轮调查，我的猜想越来越得到证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玫瑰基地应该和研究所基地有关联，这次的筛选，其实并不是进玫瑰基地的资格筛选，而是‘容器’的筛选。”
韦洵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隋沫：“最开始注射的自愈异能药剂，其实就是为了测试这些被筛选者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和异能药剂融合得越好，自愈异能也就越强，越能在第一轮的前两场比试中战胜对手。这样一来，融合性差的人就会在比试中死去，剩下的就只有融合更好，身体本身，更具有‘容器’性质的人。”
韦洵道：“那为什么，又会有第三场大擂台的比试？”
隋沫：“为了离心。”
韦洵挑眉：“哦？”
隋沫：“研究所基地的‘容器’，曾经有过叛逃的经历把？单个‘容器’的力量，是不足以叛逃的，一定是许多‘容器’联合起来，才能成功。研究所基地有了之前的教训，所以特意安排第三场群体战，并且没有禁止蓝白球在幸存者们之间的流动，就是为了让幸存者彼此不信任。并且这样一来，几乎每个幸存者都杀过其他人，大家也都见识过彼此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丑陋一面，那么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绝境，他们也都不可能再彼此信赖，共同叛逃离开了。”
像山洞里，老妇人那样一群彼此信赖，相依为命的“容器”，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
韦洵慢慢笑了起来。
他道：“你很聪明。你以前，是不是遇到过其他‘容器’？”
隋沫点头。
韦洵：“那你应该也知道，‘容器’的命运是什么。”
隋沫：“你是说，被抽血吗？”
韦洵：“可能是被抽血，也可能，不只是被抽血。”
隋沫点头：“那我现在知道了。”
韦洵：“这样，你也不想离开？”
隋沫：“你能走吗？”
韦洵沉默片刻，盯着她，摇了摇头。
隋沫立刻道：“你不离开，那我也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