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沉舟侧畔千帆过
“啥？啥意思？”
“啥啥意思，你如果早同意早就回家了，那两个保镖一小时以前就已经走了，谁让你这么磨叽的，你是最后一个名额，明天记得来签到，说实话，就你这个磨叽劲，刚刚我都想把你扔了。”
“你早说啊！！我和我爸妈‘生离死别’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以为你喜欢这种桥段~”
吕秀撇了撇嘴，他早就看卓乐不顺眼了，以后还要带学员呢，不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怎么开展将来的工作？这玩意将来一定是队里的刺头，如果不是局长说他有龙气，说什么也要开除他。
而卓乐反而没有太大的反应，简单的抗议了一次就离开了超凡响应局，一路上并没有耽误，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第一时间到了郭凡喜的家里，敲响了他家的门。
“叩 叩叩”
“谁啊？”
小胖子响应的很快，这种敲门声他听过很多次，但这种敲门声从来就只会来自一个人，那就是卓乐，但是他是亲眼看着卓乐被捉走的，然后他就去了卓乐家，再然后就一直在他家等着。
可最后等来的只有他的父母带着他参加集训的消息，只能回来和爸妈哭天喊地，工作也辞了，半路上买了几瓶好酒正在一人独酌，但此刻却又听到了这个声音……
“咔嚓”
先是听到“咚咚咚”几声，然后便是门应声而开，随后一个肥嘟嘟的大头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乐儿！？真是你！你当逃兵了？快进来快进来！”
没等卓乐说话，小胖子拽着他就塞进了自家屋子里，伴随着满身的酒气，没想到小胖子的力气竟大到尽管卓乐有所防备仍是被嗖的一声拽了进去。
“别急别急，哥们儿，你在严航那咋样？”
“你还有空管我呢？影响你不？影响你我马上就辞了！”
“不影响不影响……”
卓乐被丢在沙发上，总算是有机会说话了，赶忙和郭凡喜解释了一番，如果说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除了他的父母，就是这个胖子了。
“哥们儿，你这是要走仕途了啊……”
郭凡喜拿起一个杯子，喉咙沙哑着，今天一天他受到的刺激可没比卓乐少，再加上几杯苦酒入喉，整个人苍老了很多，像是把严航的苍老都吸了过来。
见郭凡喜举了杯，卓乐也赶快提起了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杯中之酒溅的到处都是，就像是两人对于彼此，置于桌面之时如深潭，接触碰撞之时如波涛……
卓乐没喝几杯，他需要用清醒的大脑回家陪父母，这是最重要的。
“喜子，以后……你工作，我集训，你升职，我卫国，恐怕以后……不顺路了……”
离席，卓乐还是放心不下，倒不是担心两人的情谊，也不是担心各自的未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失去知己的苦涩。
此时的郭凡喜已然醉眼朦胧，躺在沙发上含糊的说着什么，甚至已然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却倔强的指着卓乐。
“乐儿啊……你……看着天外，我……盯着宇内，仅一墙之隔，不要紧的……”
说完这句，郭凡喜已然醉倒昏睡，鼾声震天，卓乐也没完全听懂他的意思，只觉得其中的道理也不是不妥，虽为歧路，但其实并无区别，仅一墙之隔，啧，好一个一墙之隔……
“妙啊喜子！好一个一墙之隔！”
卓乐虽保持清醒，但已然兴奋了起来，关于未来的未知，关于过去的告别，关于人生的感悟，兵家自古生死地，兄弟自此一墙隔。
回了家，父母仍在沙发上玩着不知道什么软件的极速版，看到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回来啦~”
“嗯，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但他们仍然没什么话可以说就是了，卓乐一屁股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默默地在那里坐了下来，就只是坐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只不过平时八点就去睡觉的爸妈今天格外的精神，破天荒的熬起了夜，卓乐经历了这么多，却也像是丝毫不累，一直坐到深夜。
最先回房间的是卓父，尽管形式上已经极简了，但是他仍觉得有些矫情，实在坐不住了，先回了房间，随后是卓乐，他以为这场“会议”已经结束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夜已深，尽早做打算也是好的。
最后的是卓母，回房之后爆发了一阵小声的争吵，大概是责备卓父打破了这份宁静，尽管他们已经很小声了，卓乐仍是能听到一些，不过因此他也放心了很多——他这个渺小的亲情在他们之间伟大的爱情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第二天清晨，卓乐悄悄地离开了家中，父母睡得很沉，甚至连早餐都没有给准备，因为所谓的健康早餐所带来的温馨远远不够填补离别时的哀思，倒不如放弃使用这段时间的权利，直接等醒来时便是离别时。
站在市厅门口，卓乐仰望着这座大楼，昨天他站在里面，灵魂自由，此时他站在门外，却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哥们儿，也是来面试的吧？”
“我……算是吧……”
正在他踌躇之时，有一个头发稍长的小伙儿从他的身后探出了头来，瞪着两个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而卓乐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同事，但是又不太清楚他的面试是什么意思，只好含糊其辞。
“那就赶紧进去啊，客气啥呢，别一会儿迟到了人家把你资格取消了。”
“哦哦，这就……这就去。”
“诶？你……不对劲啊，你不会是走后门的吧？”
那长发青年见他不管回答哪一句话都是不清不楚的，唯一想到的可能，就只有他走了后门这一种，不然他一个参加面试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松？
卓乐正要回答，却见那青年手一挥，扭头就向着市厅里走去。
“算了，无所谓，你爱是不是，反正我盯这个机会盯了很久了，听说招十个人，就算你这个走后门的占去一个名额，我至少也能拿一个前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