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覆水难收
玄榕倏然站起身来，沉声道：“此事我并不知晓，不过若真是如玉清公主所说，我定会与父王说清此事，你我二人之间绝无可能，公主还是莫要在玄榕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竟为了这个受世人鄙弃的巫女拒绝我！”，玉清气到跳脚，她怨愤地指着月玖又道：“你凭何与我争？只是因为曾经与玄榕有过一段相互利用的姻缘？七年前，他因为你成了这天下最大的笑话，你难道还想再害他一次不成？”
闻言，月玖心头一震，她才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如何待她，可当年她害玄榕沦为世间谈资一事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从前有意接近玄榕时，她根本不会想要去在意玄榕何样，甚至觉着不管他经历什么，都是他罪有应得，凭什么所有的苦痛都只要自己一人来尝。
可此时玉清突然提及此事，月玖竟一时凝噎，她甚至有一瞬间在审视自己是否真的过于自私了
心绪漂浮间，玉清突然来到桌前坐下，冲着婢女嚷嚷了一嗓子：“本公主我饿了，你们是瞎了吗？还不快给本公主添副碗筷！”
婢女匆忙将碗筷放到玉清身前，玉清倒是不客气，也忘了方才还再吵架一事，径自吃起饭来。
只不过，她每夹一道菜，那道菜便会被媚生随手拿走，她吃的不痛快却也不下桌，就同媚生相互斗嘴僵持着。
玄榕看了眼垂眸不语的月玖，忽而牵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玉清欲追上去，却被媚生拦住，只好将满腔愤意幻作刀子指向媚生
“丑八怪！我撕了你！！”
“撕了我？！我看你啊不仅吃的多，还想得多！来呀，来呀！”
“我杀了你”
这方，玄榕牵着月玖的手来到此前来过的那片柿林。
柿林中结的柿子比前些时日还要丰成，玄榕走到树下伸手摘了一个柿子，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白色锦帕仔细地擦了擦递给月玖。
“要不要尝尝看？”
月玖犹豫了一瞬，伸手接过柿子，她没有吃而是盯着手中的柿子发呆。
良久后才缓缓道：“你真的不恨我吗？”
玄榕蹙眉道：“为何这么说？”
月玖叹了口气：“我虽不喜欢玉清，也不在乎她说的话。可是，有一句她没有说错，七年前我的确利用了你，让你独自承受他人眼光，虽说是神族想要我的心元，可那时的你什么也不懂，你并没有任何的错”
“玖儿”，玄榕低沉的唤了一声。
目光一如既往的只在月玖身上柔软：“你并未有利用我，相反我很庆幸你如此做了。若你没有那么做，以我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能力护住你！而且，不管是从前的玄榕还是如今的玄榕，不论是糊涂着还是清醒着，都走了他该走的路，遇到了该发生的事，以及碰上了生命中可遇而不可求的人”
月玖舒尔一笑：“你这张嘴可真是甘言巧辞，虽然不大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说都是世间女子喜欢听的。”
当然，她也免不了俗。
“我不是”，玄榕神情紧张的道。
“我没说这样不好啊，如今的你姿容冠绝，才智过人，即便曾经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凭现在的样子仍能让那些贵女们众星捧月般的待你。不过，玉清公主这个人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若是真选择她，日后定会被她欺负了去。”
月玖抿唇，认真的想了一瞬，随后又道：“你还是找个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女子吧，能不能帮到你先不说，最起码可以不用担心被欺”
“不要。”
“嗯？”
玄榕忽然打断月玖的提议，但也只是轻声打断，面色上并无任何不耐烦。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唯有此事，不愿你为我打算”，玄榕顿了顿，噙着月玖的双眸郑重道：“还有，你永不会去争”
月玖一头雾水的问：“争？争什么？”
玄榕犹豫了片刻，诚挚回道：“即便这世间有万万千千名女子，但在我这里，你不用去争，我本就只会是你的”
“啪嗒！”，月玖掌心一抖，手中的柿子坠地，她匆忙背过身去，只觉有团火以风驰电掣地速度从脚底瞬间撺掇至全身。
玄榕弯下身子将地上的柿子捡了起来，见月玖突然转身不发一言，以为是自己的话过于唐突惹她不悦了，他垂在一侧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无措的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隔了一会儿后，月玖仍旧不语，玄榕忐忑到再也顾不上其他，艰涩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还没有资格同你说这些话，我真的没有任何想要逼迫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我只是想”
见方才能言善辩的玄榕，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完整，月玖不由叹了口，随着逐渐稳定下来的心绪，她缓缓将身子转了回去。
“我没生气，只是你总与我说这些话，会让我愈发看不清未来的路。而且，我也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玄榕连忙摇头：“不需要承诺，只要你别轻易把我推给别人，别为我
打算”
月玖想了想，开口应了声：“好！”
其实在月玖的心里并不大排斥玄榕的这些直抒胸臆间沾带着的暧昧语言，她甚至在这些言语中未能听到一丝一毫的轻浮之意。相反，玄榕的话却如胸口的一团锦绣，总能给人恰如其分的安宁。
是啊，她似乎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没生过这种情绪了
玄榕笑逐颜开，将手中的柿子递给月玖，忽而又在半道中缩回：“这个脏了，我再给你摘一个”。
说罢，走到树前重又摘了一个柿子用锦帕擦净后，放到月玖手中。
月玖笑了笑，咬上一口后夸赞：“不错，很香甜。”
玄榕也跟着笑，随手也咬了口手上的柿子，月玖见状，忙出声道：“别吃啊，你这个刚刚掉在地上了”
玄榕则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脏的。”
月色溶溶下，月玖明媚的笑映在玄榕的双眸中。
从那一句：“我娶你啊！”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他与月玖之间的羁绊。
他也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早便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