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骨甲
我把骨甲装回包里，h先生明显很了解这里。
我失去了很多时间，期间的种种经历，我是没有记忆的。
从食物的消耗情况来看，从进入石门到现在，至少也过去了四五天左右。
这是用最保守的方法算出来的，因为在地下，人是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
人在陌生的地下环境，心理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多久进一次食，这个是没有规律的，包括食量也无法计算。
我的记忆停留在进入矿洞那天，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从现实的反应来看，的确过去了很久时间。
我点燃蜡烛，固定在石庙的屋脊上，我想看看空气的流通情况。
火焰轻轻摇曳着，它的摆动幅度很小。
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这里不是完全封闭的空间，还是有可能逃出去的。
想要离开此地，关键点在于时刻保持清醒，不能陷进催眠状态中，那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地面的脚印，是从对面过来的，h先生也是从那边搬来的石头。
我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但他肯定是要掩盖什么。
另一条路，我已经走过一段，那里的矿道很宽，可能是矿料运输的主干线。
无论从哪边走，都不会是绝路，但食物已经不够了，在我反复权衡后，我决定要走h先生来时的路。
起码那是一条走过的路，它的风险要比完全陌生的路低很多
很快我走到一个三角岔路口，我根据地面上的痕迹，看出h先生是从左边矿道进来的。
刚走进去没多久，地面就出现大片的黑色污渍，乍一看像是原油。
我感觉有点奇怪，就随手捡了块铜矿原石，挑起一块污渍查看，谁知刚把它挑开，就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那味道我很熟悉，我立马站起身，那是尸臭的味道，我有些惊讶，难道这是一具融化的死尸？
我顾不得去恶心，就往前跑了几步，两侧岩壁开始有猫耳洞出现，那都是试探性的开掘洞口。
猫耳洞里有堆积的原矿石，它们的含铜量很低，所以开到一半，就停止了，如果岩石的含铜量大，那这些猫耳洞就会延伸成普通矿道。
走了半小时左右，前面开采原矿的通道就更多了，矿道两侧散落着很多原铜石，我在一条矿道内，找到了矿工们的临时休息区。
那是一个开采过度的废弃矿洞，它的面积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矿洞内到处堆积着，小山般的碎石废料。
在层层叠叠的“群山”，我看到了很多草席朽敗的灰色碎渣，旁边还有竹篮锤镐一类的工具，不过都已经腐敗，根本用不了。
这个临时的休息区，曾经一定很热闹，在一片空地中央，我看到了巨大的篝火堆，它的边缘用碎石围成圈，旁边还有大量的陶罐、壶和碗一类的煮饭器具。
他们在这里生活过？
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不过看着他们留下的东西，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在巨大篝火堆的正后面，十多米的地方，搭建着一座石室，它的门是用圆木棍做的简易门。
它和周围杂乱的碎石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猜测那可能是工头或管事住的地方。
我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那门很结实，它的圆棍很适合做火把。
石屋的空间不大，勉强能放下一张简易石桌和石床。
石桌上有几十片竹简和刻刀，靠墙的位置放着几个木雕小玩具，其中的小乌龟雕的最可爱。
床上铺着的几张兽皮，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皮，一碰就会掉渣，感觉来股强风都能将它吹散，床头边上还放着一碗油烛。
碗里的黑油依旧还有光泽，看着像是刚倒出的油脂。
看着很熟悉，我刚端起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连忙把它丢掉，最后视线落在那堆竹简上面，那都是桐油浸泡过的，上面还保留着一点韧性，其中的两根竹简上刻有文字。
那是用大篆写的，它是甲骨文演变出的字体，西周晚期发明的。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一根记录着上工人数和伤亡人数，另一根记录着工期和铜石出货量。
它就是一个简单的工作总结，不过应该还没写完，他就下岗了。
西周时期文字的普及度不高，大多数人根本没机会接触。
我感觉留下竹简的人，应该是某个贵族后代来镀金的，同时也间接说明他们很重视这个矿区。
我坐在石床上面，想休息一会，我感觉这里是安全的，否则那些矿工肯定也会中招。
看这里的状态，他们应该是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出口肯定会在很远的地方，否则他们不需要搭建休息区域，我对这种事看的很开，只要没到最后一刻，那就是希望。
如果这事放在前几年，我恐怕真的会哭。
我枕着双手倚在石墙上，很快就处于半梦半醒中。
模糊间，我看见一个黑影，他站在门口，脸冲着我的方向。
我很想看清楚他的长相，可是怎么看，他的五官都是模糊的，好像他的脸是融化的。
“咚咚咚”一片死寂的矿洞内，突然有擂鼓声响起。
如同炸雷般的巨大鼓声，犹如死神吹响了战争号角，它直接就把我惊醒起来。
声音在深邃的矿道内回荡，久久不能散去，我站在门口去听，根本分不清楚，鼓声传来的初始位置。
我立刻警觉起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鼓声，难道有古怪？
很快鼓声的鼓点起了变化，它开始变得有节奏，而且还有明显的轻慢之分。
它是在传递信息，那是摩斯密码！
我靠！
我脑中一片空白，爸爸来救我了！
那是我和老王的暗号，大概意思就是，顺着过来，慢点。
我快步往外面跑，心想老王可算靠谱一回，不过他是从哪里弄到的鼓？
就一愣神的功夫，我忽然就听到，有牙齿磨动的“咔咔”声。
那声音离我很近，我吓得一激灵，仿佛有个人，就趴在我的肩膀头子，它的獠牙正对着我的脖子。
我本能的用肩膀一推，忽然肩膀头子就重了起来，感觉有个人坐在上面。
我意识到不对劲，就用力咬破舌尖，瞬间口中就有腥味传出，我疼的满头大汗，同时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眼前依旧是一条陌生矿道，它的宽度约有五米。
我背着一具干尸，他的分量很轻，两条干枯手臂搭在我的肩膀，腰间用铁丝固定好的。
h先生来了，他又出现了，我心里瞬间冒出一丝怒火，可是却无从发泄。
手电筒的灯光昏暗，几乎就能照出五六米的距离，感觉快要没电了，我找不到背包，开山刀也丢了。
除了一具干尸，我什么装备都没了。
我很沮丧，还是莫名其妙的中招了。
可我的记忆是完整的，如果不是空间发生变化，我可能都意识不到自己中招了。
h先生是我的第二人格吗？
我继续往前走着，前面出现一个十字形的巨大路口，在灯光的尽头，黑暗中似乎矗立着一尊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