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个叉
办公室里面试官缓缓踱步出来，门口堵着的小女生挡住他的路。
方知行视线从小女生的头顶飘向对面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不是说走的？”
不是面试时的清朗和煦，吊儿郎当的，还听出点不满。
姚佳佳立马回过身，又是一张乖巧无比的笑脸，嘴角的小括号成双成对，整整齐齐。
“是的，谢谢方总。”
欸？
面试官微抬着下巴，眼睛瞥着徐思远，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姚佳佳嘴角的小括号险些维持不住，尴尬不已。
不是跟自己说话。
她扯扯肩上的背包带子，脚底抹油，垂着脑袋就遁。
临走时视线从方知行手上的简历上一扫而过，跟着脚步飞快。
徐思远出来的那间好像是总经理办公室？
她混沌杂乱的脑子直接当机熄火。
徐思远看着一溜烟儿不见的人，轻“呵”一声：早恋被撞见也没跑这么快。
徐思远跟方知行摆摆手，“走了。”
逃走的姚佳佳站在电梯厅等电梯，拿着手机和黄诗斯发微信。
眼神不时往身后瞟。
没多久徐思远踱步靠近，声音沉稳带笑，“跑什么？还是那么喜欢跑？”
温和带着莫名的安心。
张扬出彩的脸和声音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姚佳佳脚尖蹭地，什么叫还是？
她没深究这个问题，离开时瞥见简历上的那个符号，红色的，小小的，但是很清晰，是个叉。
想到徐思远出来的那间办公室的标牌，姚佳佳眼底升腾起一片漩涡，委屈道，“没有，好像面试没通过，有点不好意思。”
噗通~噗通~
姚佳佳几乎能听到胸腔击鼓一样的心跳。
明明她说完话才一瞬，感觉等待好久没有听到回应。
“你”
“叮~”
电梯到了，姚佳佳皱眉，来的真是时候。
电梯里人还有别人。
徐思远没继续问。
到了一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徐思远问，“你面试的是什么岗位？”
姚佳佳垂着头，瓮声回答，“行政助理。”
徐思远又问，“一个人？”
姚佳佳感受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摇摇头，“和朋友一起。”
“我的电话还有没有？”
“有。”
姚佳佳的微信提示变成电话铃声，她掏出手机，是黄诗斯。
“那，我先走了，拜拜。”姚佳佳没敢抬头看面前的人，说完转身就跑，身后徐思远还在说什么她没听清。
做贼心虚，她慌张得手足无措。
结果在大门口和黄诗斯迎面相撞。
“佳佳，你面试后面有丧尸追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黄诗斯扶着手里的两杯饮料，眉毛都吓变形了。
“怕你等着急了。”
信口胡诌，姚佳佳信手拈来。
“桃子味的还是西瓜味的？”
“随便。”姚佳佳无所谓，冰加的够多就行。
黄诗斯递过来一杯，“我就知道，西瓜味的，多加冰。”
姚佳佳把颤抖的右手压在包下，左手接过，用力大吸一口，“谢谢。”
冰凉的感官从口腔蔓延至胸口，姚佳佳勉强盖住自己狂躁的心跳。
“刚刚那帅哥谁啊？”
姚佳佳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立马飙升，她大口吸了两口，“意外碰到的亲戚，说了两句话。”
“亲戚？你武市还有亲戚啊，怪不得你一个人都打算来武市呢？看起来挺年轻的，哥哥？”
“不是，小叔。”
不是亲的，这句姚佳佳没说。
还有更重要的她没说，决定来武市，就是因为——徐思远在武市。
黄诗斯挽起她手臂，关切道，“面试怎么样？”
姚佳佳想到那个红色的小叉，还有徐思远走出来那间办公室的名牌，刚刚她故意提起的面试情形，“不知道，应该比之前的结果会好点吧。”
眼底满是不符合外表的算计。
小叔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一直以来，姚佳佳收到过太多别人自以为是的特殊关照，用或同情、或怜悯的姿态，她已经看习惯了。
她以为她内心是嫌弃鄙夷的。
可是刚刚在徐思远面前的委屈失落，故意又刻意。
姚佳佳想：人真是虚伪复杂的生物啊。
回去公交车上，姚佳佳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半天没听到身边的人絮絮叨叨。
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往旁边看去，黄诗斯正在看酒店。
还是情侣主题酒店，满屏幕的红色爱心。
姚佳佳忍无可忍，“你故意的？”
“亲爱的，欲擒故纵，爱情需要三十六计。”黄诗斯没有任何一点愧疚。
“会玩。”
“不不不，你不懂，周瑜打黄盖的前提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诗斯一本正经。
姚佳佳不想看作精附体的人，扎心。
一个说我生气了，你快来哄我，你不来我不好。
一个下班了两个小时赶到另一个城市，甜甜蜜蜜，第二天一早再赶回去上班。
两个当事人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姚佳佳闭上眼睛， 放纵思绪随意飘荡。
几年没见了呢？
过年跟着长辈们去拜年的时候见过。
不是正面，也不是背面，准确的说连个侧面都算不上。
当时顺着一群人缝看过去，就瞅见半截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小腿和脚上白色的运动鞋，裤子的裤腿很长，脚踝被盖得严严实实，接着就是重重的拍门声。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姚佳佳有些懊恼。
懊恼并没有占据所有的思绪，又有些其它零碎记忆破土而出。
白皙的手指，熠熠生辉的眼睛，线条起伏分明、白净细腻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