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摔跤
中场休息在大家的欢呼浪潮中迎来了倒计时，褚池拿统一发放的毛巾随意擦了身上的汗水，伴随着体育馆内的尖叫走到了球场。
下半场同样十分有看点，七班队长向洋向来看不惯褚池平日独狼一样的行事风格，觉得他过于高傲，早就想借着篮球压一压他的气焰，在褚池带球过人时，瞅准时机故意撞到他正弯曲的膝盖骨上，褚池没预料到向洋会在球场上如此阴损，膝盖往地板上重重一磕，还不忘比赛素养及时把球传给了附近的林阳。
“吁！”裁判吹哨，走过来查看褚池的情况，“张教练，向洋这分明是故意滋事！”林阳愤恨地瞪着向洋。
向洋装出委屈的神情，“教练，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想夺球，没想到撞上了褚池的膝盖。”
“少来，你这心里打什么主意你自己清楚，教练，这个事一定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你看褚池膝盖都肿起来了。”队员邱威对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褚池先下场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向洋违规，同样下场。”张教练决定道。
“教练，我真不是故意的，球场上的磕碰不是很正常吗？我以前也撞伤过膝盖。”向洋仍然觉得自己憋屈。
褚池扬了下嘴角，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污秽的眸子撞上向洋故作歉意的虚伪双目，冷声道：“你的演技实在拙劣，比我见过的差远了，是不是故意你我心知肚明，来日方长。”
“嗤，你早就嫉妒褚池吧，比你帅比你成绩好结果运动方面也碾压你，搞这种小心思无非就是光明正大比拼你毫无胜算咯。”林阳嘲讽道。
向洋被戳中心事，握紧了拳，“林阳你少tm在这污蔑人！”
“谁污蔑人谁就是下水道见不得光的老鼠咯。”林阳无所谓道。
邱威把褚池扶到座位区坐下，先给他拿了冰袋贴在膝盖上，看着四周关注着褚池的众多同学，“褚神，比赛还没结束，就只能先请其他同学送你去医务室了。”
沈晶意突然走过来：“我送吧，别看我体格不大，其实我力气还挺足的。”
邱威当然知道沈晶意喜欢褚池，他也乐意卖人情，正要答应时就被褚池打断：“不用，这场馆里有男生吧，请班上一位男同学帮忙就好。”
周智洺坐在第二排，见此便道：“我来吧。”
褚池点头，被周智洺扶着离开了球场。邱威见沈晶意还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沈同学，褚神他不大喜欢跟人接触，今天谢谢你，你继续看比赛吧。”
“我知道的，没事。”沈晶意扯出一个笑来，回到了座位上。
赵江暖围观全程，看着褚池再一再二地拒绝了沈晶意，不禁有些心疼起她来，“唉，这是何必呢，沈晶意挺优秀的，追她的人一大筐，干嘛非褚神不可啊。”
“那你也说说，那一筐人比得上褚神吗？”蒋妍妍唏嘘道。
“好像也是哈，我都替她尴尬。”赵江暖觉得要是换成她被人接二连三拒绝，肯定得抓狂。
“你们先看吧，我去趟卫生间。”盛栀不参与她们的讨论，起身道。
“我也去我也去，我刚刚嗓子都喊哑了，喝了太多水，现在也想上厕所。”赵江暖立即附和。
“妍妍你要去吗？”盛栀又看向蒋妍妍。
“我不去了，我没感觉，我就在这里帮你们看着东西等你们回来。”她摇摇头。
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盛栀扯着衣领，“球场里面确实热很多，在里面待久了觉得有些闷。”
“现在估计还在休息，接下来的比赛应该是五分钟之后继续打。”赵江暖看着手机时间。
盛栀好奇地看过去，“诶你这个手机封面！赵江暖你就是个流氓吧！”她看见手机锁屏上三个大帅哥的腹肌图，她二哥就是其中之一。
赵江暖连忙把手机从她眼前拿开，还想挽救一番自己的形象，“这又不是我拍的，这是杂志上的造型图！再说了，腹肌这么好看就是要天天看啊！”
盛栀揶揄道：“你少来，你就是馋！”
“我，好吧我就是馋，难道你不喜欢帅哥的腹肌吗！”赵江暖突然抱住盛栀的腰。
这下轮到盛栀脸红了，赵江暖看着她羞红的脸，“说！实！话！”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盛栀用手指比了一下，脸红道。
赵江暖把她相对的手指移开，眨眼：“是有亿点点喜欢吧！”
“哎呀你看破不说破不行吗！啊！”盛栀把自己的手猛地抽回来，结果没注意到两人正在下台阶，脚上一个踩空，身体向前一跪直接摔在地上。
意外发生得太快，赵江暖完全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盛栀捂着膝盖坐在地上，眼泪都疼出来了。
“栀栀，栀栀你没事吧？我看看。”她连忙过去把她的裤子挽起来查看伤势，就看见原本白嫩的膝盖上出现一团突兀的紫红，表面还开始细细密密地渗出血丝。
盛栀真的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先前差点被球砸到，这下又摔一跤直接磕破了膝盖，她皮肤薄，痛觉神经也异常敏感，体育馆台阶本身比较高又是冷硬的瓷砖地，磕这一下直接打开了泪腺的开关，带着痛意的温热泪水瞬间就冲出了鹿眼，掉在冰凉的瓷砖上。
“走，我背你去医务室。”赵江暖也没想到摔得这么严重，忙蹲下身体让她到背上来。
盛栀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蔫儿了的猫，她只想快点把痛止住，也不拒绝，一边流泪一边忍着痛爬到赵江暖背上。
校医室。
“你这幸好没伤到骨头，但是肌腱青肿，皮肤组织也磨损了，但你恢复能力强，这两日好好上药，注意不要沾水，不要久站，也不要再做运动，其他的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李医生给褚池涂着药。
这时，一道惊慌的女声边走进大厅边喊：“李医生在吗？救命啊！”
李医生听着女生声音里的慌张，忙道：“同学你先稍微等等哈。”立刻就起身打开门，“这里这里，她怎么了？”
赵江暖连忙背着盛栀跑进治疗室把她放在床上，着急道：“她摔了一跤摔到膝盖了，现在特别疼。”
李医生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就落了地，目光往盛栀膝盖上一放，纤细的小腿上有一道血痕，膝盖上一片血红乌紫，瞧着挺唬人，他见盛栀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尽量放温嗓音道：“同学，你这伤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你皮肤薄所以瞧着有些吓人，上了药养两日就好了。”
周智洺走上前关心道：“这是怎么摔的？”
“我们下楼梯的时候净顾着说话，栀栀她踩空了一级台阶，膝盖磕在瓷砖上磕破了。”赵江暖如实道。
李医生一听也忍不住有些无语，“你们这群娃娃真是不看脚下的路，幸好只是一级台阶，不然得从楼梯上滚下来，那到时候就不只是膝盖这点伤了。”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脚下。”盛栀老实道歉。
李医生见她哭得眼睛鼻头都是红的，说话也是浓重的鼻音，模样十分可怜，脾气也消了大半，“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你把血迹清了，你先用冰袋敷一下。”
“我其实没想哭，但是实在太痛了我忍不住。”盛栀十分委屈，她其实真的不是个爱哭的人，无奈现在痛觉神经太敏锐了。
李医生只当她不好意思，在强撑面子，“没事哈，痛了就哭也不丢人，拿冰袋敷一敷就没那么痛了。”
盛栀见此也放弃解释了，接过他的冰袋放在膝盖上，又被冰得轻轻颤了下。
褚池全程默默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觉得她现在就像一只精神不济蔫耷儿下来的小鹿，一双眼睛被泪水洗过，带着几分脆弱的红，让人见了，一边忍不住要答应她的所有无理要求，一边却又恶劣地想让她哭得更狠一点。他心里默默想：这才是有效委屈。
李医生拿完冰袋给盛栀，又继续回来给褚池上药。盛栀这才注意到褚池也在这里，想到自己刚刚的蠢样一定全被他看见，脸又开始发热，“完蛋了，这下真的丢脸大发了。”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就算是憋死也不会去那个厕所！
褚池全程安静地任由李医生给他上完药，“行了，你们下节课还有四十分钟才开始呢，先在这里坐一坐吧。”李医生说完，又拿着药物和绷带坐到盛栀前面，“来，到你了。”
盛栀把冰袋移开，消毒的碘伏一抹到伤口上她就抖了下，李医生抬头看她一眼，“痛也要忍一下哈，每天还要换一次药，别沾水。”手上却还是放轻了动作。
盛栀含泪上好药，再次接过赵江暖递来的纸巾擦了脸，精疲力尽地靠在墙上。“江暖，你先回去看比赛吧，我没什么事了，医药费我待会手机上转给你。”
赵江暖看她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盛栀无语道：“不是吧，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拍下来。”
“栀栀，虽然你现在很惨，但是真的好漂亮啊！是你的美貌指使我的手把它记录下来。”赵江暖将照片保存好，“还看啥比赛啊，前面优势那么大，肯定是我们班赢，而且我能让你一个人待在医务室吗？”
“你跟妍妍说了吗？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一坐吧。”盛栀觉得也是，比赛结果已经完全可以预见了。
“说过了，她待会帮我们把包拿回教室。栀栀你饿不饿啊，我觉得我现在有点饿了，想去小卖部买点零食，你要不要也吃点？”赵江暖给她倒了杯水。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饿，那你帮我买瓶牛奶吧，再买一包牛奶糖。”盛栀喝着水道。
“行嘞没问题。”赵江暖应了，又转向周智洺，“学委，我们一起去呗，顺便也给褚神买一点。”
“我不用，谢谢。”褚池开口道。
周智洺笑了笑，“打篮球体力消耗大，你现在又受伤了，这可是为班级争光过程中受的伤，自然要关怀一下的，我跟赵同学去趟小卖部。”
二人离开后，李医生也查房去了，治疗室内就剩下盛栀和褚池两个人。盛栀喝完杯子里的热水，觉得喉咙还是有点堵，她看了看饮水机的位置，褚池离得更近，纠结一会儿还是决定自己跳过去接水，毕竟自己保证过不缠着他。
褚池正在休息，就听见盛栀那边传来几道声响，启眸一看，就见她单脚下床正向着自己旁边的饮水机跳来，他皱了皱眉，起身几步走带她边上接过纸杯，“热水还是温水？”
“啊？”盛栀呐呐。
“你不是要喝水吗？我问你喝热水还是温水？”褚池耐心重复。
“不，不用，我跳过去就行。”盛栀便伸手想把杯子拿回来。
“你是不是想把另一条腿也摔破？”褚池冷笑。
莫名的胜负欲突然爆发，盛栀看着他眼底的不信任，使力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抬头固执道：“我就要自己去！”说完就跳着从他身边离开去接水。
褚池觉得她总是在没必要的地方极其固执，真不明白这脾气是怎么养出来的，他揉了揉眉心，听着耳边让人心惊的蹦跳声，走过去一手捞住她的腰把人提了起来，转身放到就近一张床上，没管还在愣神的她，拿过纸杯接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她边上，“行了，喝。”
盛栀的腰上还残留着他手臂紧实的力量，哪怕穿着初冬的棉衫，那属于男生的力量也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腰间，她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男生抱，“你流氓！”连骂人都是软乎乎的没什么力气。
褚池看着她通红的脸，心里的躁意就这样彻底消失了，想到指尖留存的绵软，嘴角弯了弯，“这叫友爱同学。”
“你，你脸皮怎么这么厚。”盛栀叹为观止。
“好了，有功夫骂我不如先喝水，不然要凉了。”褚池坐回病床，指着她手边的水杯示意。
盛栀真的很想有骨气地说一句她不喝，临出口时又想到今日超标的倒霉事件，觉得自己确实还是安分一点好，不然真要把另一条腿也摔了疼的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