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 章 君子如玉
次日，几人抵达昌乐县，县如其名，昌乐寓意昌盛和安乐，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几人大吃一惊。
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昌乐县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这里不仅有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吃摊，还有一些流动市场，展示着各色的手工艺品。
一时间，好不热闹，四处传来的笑声和谈笑声，将整个县城映衬得更加生动活泼。
这与城外那些腐败破旧的村庄完全不同，这里对那些人来说算得上是仙境了。
为何会产生如此大的差距，几乎颠覆了尚钰的认知，难道这一块地方不归县令管吗？
来迎接的正是县丞和另一位县尉宫瑜，县丞笑容可掬的向几人拱手致歉，说县令殷五德里临时有点急事，不能亲自前来，请他们多包涵。
“我们也是突然造访，打扰到您了，还请您见谅。”尚钰彬彬有礼地说道。
县丞连称不敢，态度诚恳，让人挑不出错处，他的官职比尚钰高了半级，按说尚钰该客套几句才是。
几人边聊着边向县衙走去，宫瑜不禁问起：“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大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尉，实属年轻有为啊。”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姓尚，单名一个钰字，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鄙人姓宫，名瑜，字玉堂。”
尚钰微微颔首：“原来是宫大人，幸会幸会。”他恍然大悟，原来他叫宫玉堂，果然是个有才学的人呐。
宫瑜不禁感叹：“我们算是有缘，你和我的字中都带一个玉字，看来咱们注定成为至交好友！”
尚钰谦虚道：“承蒙厚爱，在下愧不敢当。”
两人互相吹捧，气氛融洽。
“这几位是？”宫瑜指着跟在尚钰身后的鬼奴们询问。
鬽和魑魅魍魉突然被cue到，一脸不屑地看向他。
尚钰微微侧首介绍道：“他们都是我的贴身护卫。”
宫瑜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看起来与众不同呢。”
几人进入县衙大厅，县令殷五德已经恭候多时。
“不知几位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县令殷五德作揖赔罪，态度很诚恳，一看就是个圆滑老练之辈。
殷五德乃是几年前新上任的县令，据说是朝廷直接委派来的，深受县内百姓的爱戴。
他常以自己比做君子，以德服人，君子有五德：仁、义、礼、智，信。
殷五德的五德均具备，而且他本人也极有修养，待人宽和，从不摆架子，深受县民的爱戴。既然能被选为县令，自然是个有德行，有担当的好官。
尚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殷大人不必客气，今天冒昧来访实属唐突，还望殷大人海涵。”
殷五德哈哈大笑起来：“几位大人言重了，既然来到本官的地盘，自然要好酒好菜伺候，快快坐下，本官命厨房准备丰富的宴席款待各位。”
尚钰淡笑道：“殷大人太客气了。”
宫瑜等人落座，殷五德吩咐下人端上香茶和点心。
几杯茶下肚，尚钰直奔主题，“不知殷大人是否知晓附近村庄的情况，尚某一路而来，人们饥寒交迫，食不果腹，实乃惨不忍睹，殷大人可知道原因？”
福有福相，恶有恶相，尚钰见他也不是有福相的人，附近村庄的事他一定知情。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不作声，就连县丞和宫瑜都低下头去，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殷五德闻言，面露难色，“尚大人有所不知，近日大寒天气，阴雨绵绵，又遭遇旱灾，这里的粮食早已消耗殆尽，本官也想帮忙筹集粮草，奈何这样的事本官实力有限，无法帮助大家脱离困境。”
尚钰听他的意思，就这样坐视不管么？
“殷大人身为父母官，难道就袖手旁观么？”
殷五德苦涩道：“尚大人有所不知，本官每日上早朝，下午还要处理政务，真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啊。虽然本官治理县令期间，百姓安居乐业，可是依旧逃脱不了灾荒的魔咒。”
尚钰最讨厌这种长篇大论，殷五德巧舌如簧，一句话也不可信。
“殷大人请明言。”
殷五德见状不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的说道：“若是有人愿意捐赠粮草赈济百姓，本官感激不尽。”
尚钰脸一沉，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殷五德根本就没有救援的打算，只不过是想借机敛财罢了。
尚钰不甘心地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殷五德摇头：“暂时还没有……”
尚钰怒极反笑，这个殷五德简直油盐不进，一点儿情面都不讲，难道他们非要饿死附近的百姓才肯善罢甘休？
但凡他有一丝良知都不该置百姓于水火之中，昌乐县内繁荣昌盛，而附近的城镇却破烂不堪，明显有问题。
宫瑜劝解道：“尚大人莫恼，殷大人也是身不由己，不妨稍安毋躁，我们再想办法便是。”
尚钰第一天刚来就竟敢与县令当众叫板，真是令他大开眼界，不愧是是上头派来的人，像他这种人，哪敢当众说县令的坏话，那可是要砍头的。
尚钰不知的是，殷五德之所以没有去城门迎接他，因为他就在审这个案子，有一位书生之前进言多次这个问题，县令无可奈何，定他诽谤之罪，今日才把人抓进大牢。
这个问题算是不了了之，随后聊起了其他话题，但尚钰对殷五德的印象一下子降了几分。
下午，尚钰与宫瑜一起体察当地的民情，结果出人意料，殷五德为百姓排忧解难，积累了不少口碑，而且他为人公允严谨，治理地方井井有条，深受当地百姓爱戴。
殷五德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殷某身为父母官，当竭尽全力，保证昌乐百姓衣食无忧。”
尚钰听得暗暗咂嘴，殷五德不仅会装腔作势，还擅于笼络人心，不愧是个老狐狸。他越发觉得殷五德贪污腐败，欺上瞒下，不顾百姓死活。
鬽听了之后，不屑道：“什么清廉公正，沽名钓誉之徒，他哪里清廉公正了，分明是收了钱财替百姓卖命。”
“这位兄台慎言，这种话可千万不要乱说，殷大人为人勤勉公正，百姓们敬仰他是应该的。”宫瑜提醒道。
魅当即哼道：“我们只说他贪赃枉法，又没说他欺男霸女，有什么好避忌的？”
魑随之冷声道，“他的治理成绩虽有目共睹，却连一粒米都舍不得拿出来赈灾，实乃鼠目寸光。”
宫瑜叹息一声，他在这里的时间比尚钰久，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他根本没有证据。
尚钰见他未说话，意识到自己和鬼奴们说话太重了些，随即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初到贵地，还需要殷大人多加照拂。”
宫瑜温润一笑，轻松地说道：“放心吧，我会留意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