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 章 心悦于你
夜总是柔软的，充满迷人魅力的。
星光洒落在谢家府邸，犹如银白色的丝绸，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清凉，悠扬的乐声从远处飘来，像是夜晚的交响乐。
夜晚的魔力在这一刻成为了最绮丽的乐章，沁人心脾。
随着房门合上的瞬间，谢青脸上温柔的笑容消失殆尽。
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台上那盏琉璃灯盏上，灯芯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一片漆黑的夜空，明明灭灭，幽暗深邃。
如此久违的饮酒过度，尚钰上次已痛苦难堪地醉倒，差点被混蛋拐走，而这次还未回府，半路上，人直接吐了，甚至呕出血来。
谢青不理解人间的酒为何如此受欢迎，既伤身体又有何乐之可取？尚钰也不例外，尽管知道伤身体，却依旧钟情于此。
他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恶趣味，他竟然入迷地注视着尚钰呕吐的样子，看着他那虚弱的身躯被痛苦折磨到失控战栗，五脏六腑翻腾不止，他站起身后又立即陷入筋疲力尽的虚脱。
真美妙，真性感，真s情。
把人抱到床上，喂过醒酒汤后，终于安抚住他的不安，然后为他掖上被子。谢青欲走，却不料下一秒直接被他拉住了手腕。
尚钰乖巧地喝下一整碗醒酒汤，胃里温热如春，舒畅了许多，但他还是很渴望，他舔舐嘴唇，目光中透露出渴求的光芒，专注地注视着谢青。
谢青站立不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谁知尚钰用力过猛，谢青直接倒在床上，顺势压住了尚钰的身躯。
尚钰睁开双眸，眸中水意盈盈，那一抹嫣红色点缀在眼角，他双手搂住谢青纤细的腰肢，把人牢牢箍在自己怀里。
他看着谢青，低哑而温柔地道：“你又要走吗？为什么不肯留下呢？”
谢青抬起他的下颚，嘴角噙着浅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要的回报你可想好了？”
他干脆直接双手撑在尚钰身体的上方，弓起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夜里光线黯淡，但谢青那幽绿色的瞳孔依然清晰可见，眼神炽热，欲望翻滚。
那一刻，尚钰的目光被吸进一个无底深渊，沉溺其中。
“给你赏点甜头？”他挑眉，眼尾勾勒出妖冶的弧度，轻抬头轻轻吻上谢青的额头。
谢青没有说话，就这一点的甜头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尚钰见他没反应，内心不禁慌乱起来，难道是要他主动吗？他的头发和衣角凌乱不堪，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隐隐情欲，极具诱惑力。
“你想吃掉我吗，蛇先生？”尚钰凑近他耳畔，低声询问道，他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痒痒麻麻的。
谢青怔了一瞬，他怎会说出这句话？
这让他想起千年之前的那一天，那人也曾经向他说过同样的话，“你想吃掉我吗？”
谢青轻笑一声，狠命地吻了上去，舌尖撬开他紧闭的牙关，肆意掠夺。
这个吻来得时机正好又缠绵悱恻，尚钰闭上眼，享受着这场漫长而旖旎的亲吻。
谢青的吻技一直很好，倒是他，只会配合着他，不会主动索取。
谢青停了下来，直接抱起他的身体坐了起来，尚钰跨坐在他身上。
仰起脸，露出雪白优雅的脖颈，任由谢青在上面啃咬吮吸。
“小钰儿，这点甜头可不够，怕是要吃苦头了。”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
谢青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灼热，他抬起头吻上尚钰的脖颈，含住那颗敏感的凸起，舌尖慢慢舔舐。
尚钰仰头喘息连连，无可奈何，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缠住他的腰际。
他的身材消瘦，脖颈这个部位比别处敏感，被触碰后，谢青能感觉到尚钰全身都绷紧了，连呼吸都急促了。
尚钰不明白谢青为何对自己的脖颈如此执着，几乎每次都要舔舐啃咬。
谢青凝视他，目光灼热得仿佛能将人灼穿，“你要学会享受。”
尚钰摇摇头，羞涩地抓紧他的手指。
谢青笑了一声，俯首咬在尚钰的锁骨上，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眼睛瞪大，谢青的牙齿刺破了尚钰的皮肤，鲜血渗透出来，染红尚钰的衣衫。
谢青放开口中的猎物，抬头盯着尚钰惊愕的神情，他的眼睛因为哭泣而泛红，像是一汪春水，荡漾着潋滟的波纹，眼尾更添妩媚。
“忍着，今天算是惩罚，以后记住，未经过我的允许，禁止饮酒。”
尚钰的眼睫微微颤抖，他不解地望着谢青，眼神中充满疑虑。
“尚钰，你要记住，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肮脏的。你要学会拒绝，拒绝所有靠近你的人。”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包括我。”
尚钰总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仿佛是师父曾经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听后，垂着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委屈可爱，让人忍俊不禁，“我都听你的。”
“你去哪了，我好想你。”他埋首在谢青肩窝，贪婪地吸取谢青身上的气息。
尚钰的确是害怕，他害怕自己睡着后，谢青又不告而别。
“下次你去忙的时候能告知我一声吗？我害怕你又不声不响的走了。”他闷声道，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让人心酥得厉害。
“你不要生气，你若是不高兴，我就再也不饮酒了。”
谢青拍拍他的脑袋，“不行，带着你很危险。”
世间的恶鬼不比冥界的少，他无时无刻都要提防着，尚钰本是极阴之体，是恶鬼和怨气最好附身的容器，他不能掉以轻心。
“有多危险？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而且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你会死。”
谢青语气严肃，他的目光冷冽，他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要听话。”
尚钰皱起眉头，他不愿意谢青担忧他，但他同样不希望自己成为谢青的负担。
两人僵持片刻，谢青叹口气，伸手揉揉他的头，“听话，好么？”
尚钰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谢青察觉自己手上系着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根红线，另一端紧紧牵在尚钰的指尖上。
尚钰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握紧红线，不松手。
“不要拉开。”
“为何？”
“因为……”他抿紧了薄唇，夜色掩盖他微醺的状况，他深吸一口气，低语在谢青耳畔：“我喜欢你，谢青，我喜欢死你了，我想和你牵着这根红线，永远都不松开。”
这是他第一次告白，却并非因酒意迷离而冲动失言，也没有因为羞涩而扭捏难堪，他很坦然地将心里话全部吐露出来，毫无保留，毫无遮掩。
谢青有些不明白，他是因为一时酒意才这么说的吗？为何他的心感到隐隐刺痛，同时涌出难言的情感。
明明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脑子仿佛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炸开来，融入他的内心深处。
好奇怪，这不正是他日思夜盼的一句话吗？怎会如此突兀？又如此真实，怎会突如其来地感伤？
他舍不得这个人，哪怕只是一秒钟，都足以让人心疼。
几千年了，他寻了他几千年，从未停止过对他的爱慕与渴求，如今终于等来了这句话。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简直让人陶醉，比喝醉了还要醉人。
谢青笑着抚摸他的脸，“好，不拉开。”
一辈子也不会拉开。
谢青把他所剩的所有柔情都用到尚钰身上了。
尚钰双腿夹着他的腰，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热烈地亲吻他。
他像个孩童般急切又笨拙，带着些许生疏与慌张，不断用力吮咬、舔舐，汲取属于谢青的味道。
他似乎学不会如何亲吻，磕磕碰碰，甚至咬破了谢青的嘴唇。
“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谢青轻啄着尚钰的耳垂，热息喷薄而出，撩拨着他敏感的耳廓。
只有他才能称呼自己的名字，只有他。
他本没有名字，是那人给他取的。
“谢青……谢青……”尚钰从喉咙间溢出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欲念，诱惑人堕落。
他抓过谢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单薄的布料轻抚，“摸这里。”
我的心跳在为你而跳动，你可曾听见？
谢青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浅，但是极尽温柔，宛如春风拂柳，撩拨着尚钰的心弦，让他整个身体都酥麻起来。
他把手指插/入尚钰的衣衫内侧，沿着胸膛慢慢往下移动，最终停驻在某个凸点处，轻轻摩挲，“这儿呢？”
尚钰的呼吸变得急促，情绪如波涛汹涌。
尚钰推搡了两下，谢青纹丝不动，仍旧坚持不懈地撩拨他，时轻时重，时快时慢，他渐渐迷失在谢青编织的毒网中，全身瘫软，气喘吁吁。
“谢青……停、停下。”尚钰的手抵着他的手，艰难阻止他的动作，“你这样我受不住。”
谢青低笑，“怎么？刚刚还说喜欢我，现在又受不住了？”
疯了，彻底疯了。
他知道自己疯了，自从谢青发情那晚开始，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无法自持地翻身覆在谢青身上，埋首啃咬着对方肩膀，谢青抬起手臂揽着他的背脊，任由尚钰肆意索求。
尚钰的手在谢青的背上游走，少顷，他触及到了几枚凸起之物，并不是脊椎骨，似是钉子的东西。
他用指尖一一触摸着，整整六枚。
他松开谢青，恐惧涌上心头，像锋利的刺一般扎进他的血肉，令他浑身战栗，只有一种可能，他颤声道：“是……镇魂钉吗？”
谢青早已预料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点点头。
尚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如刺痛，疼得他发不出声音。
他捧起谢青的脸颊，目光停留在他额间的那枚魂钉上，手指轻抚着，“疼么？”
“一点也不疼，别怕。”
“骗人。”尚钰眼圈泛红，“我记得你之前犯病，很痛苦。”
“你身上可还有？”
谢青沉默片刻，没有作声。
尚钰见他这副模样，他清楚地明白谢青的身上肯定还有，“说话！”
谢青握住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那里凸起两枚魂钉。
尚钰再也忍不住，猛地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后背的脊椎上六枚、后脑勺上两枚，额间一枚，整整九枚镇魂钉。
他的心脏绞痛，谢青怎么可能不疼，九枚魂钉，谢青该有多疼啊？
一枚镇魂钉就足以让一只鬼的法力散尽，彻底灭亡，无法再获新生。
整整九枚，这么多年来，他如何忍受得住这样的痛楚？
“你怎敢……”尚钰哭得喘不过气。
谢青吻着他的眼泪，“别哭，乖，不要哭。”
尚钰死死抱着谢青，在他额间的魂钉上落下一吻，恨不得将谢青揉进自己的身体，他喜欢的人竟遭受过如此残酷的折磨，而他之前竟然毫不知情！
谢青安抚地拍打着尚钰的后背，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低声说道：“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我知道你心疼，所以没告诉你。”
尚钰哭道：“你怎么可以……”
“只有不惧死亡的鬼才能活下去。”
他重新将尚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对方嵌入自己的骨血，两具躯体紧贴着彼此，连脉搏跳动的节奏也是完全相同的。
“幸好我遇见的是你，否则我现在大概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千年前，谢青为了压制体内的怨气，亲手将九枚镇魂钉刺入自己的身体，在冷寂的黑暗，冰凉的冥界，令他感到彻骨的寒冷，那时的他并非鬼王，仅是一只普通的鬼，他感到无助且悲痛。
刺穿一切，无处可逃。
恐惧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的确非常痛苦，但他不能表露，因为这份痛楚来源于尚钰，尚钰便是他活命的唯一希望。
他必须承担一切。
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洒满屋顶。
谢青睁开眼睛，望着怀中睡熟的人影，眼神温柔，昨晚的事他记得很清晰，但他无从得知尚钰是否也记得，他叹了口气，希望他会忘记，将其视为酒后疯言乱语而已。
尚钰撑着胳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还记得昨晚喝醉后对我说了些什么吗？”谢青坐起来，抱住他的腰肢，将脑袋搭在他的肩窝，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甜香气。
尚钰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会，：“记得……”
“和你说我想你……听你的话，赏你一点甜头……”
谢青故意逗他，“看来你是不记得你说你喜欢我了。”
尚钰的眸色渐深，淡笑着说：“那是在清醒时说的。”
他低下头，“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不管你以后是否记得，我还是会对你说一遍，直到你记住为止。”
他对谢青的爱充满私心，昨晚他并没有喝很多酒，都是黎竹他们喝的多，他故意趴桌上，装出自己喝醉的模样。
他知道，谢青一定会过来找他，借着酒劲说出自己的真心话，然后他便可以顺水推舟，所谓的酒后吐真言不就是这样么？
众人皆醉我独醒。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的内心对谢青的爱意卑微，挣扎与委屈，他都愿意藏在心底独自品尝。
管他的人鬼殊途！
管他的阴阳两隔！
管他的生离死别！
统统滚蛋！
他不想放手，只要他想要谢青，他就拼了命的争取。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与谢青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谢青轻轻一叹，“你总是这样，不问缘由地喜欢一个人。”
“但就是这样的你，我才甘愿沦陷，你是我的执念。”谢青握住尚钰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我喜欢你，比你更甚，比我更加爱你。”
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后亦是如此。
这颗心脏，原本属于你，我欠你的，还不完就用一辈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