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囚笼
如梦楼二楼，昭雪阁，芳香四溢。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芳香，柳明歌与刘妈妈相对而坐，刘妈妈一边品着茶，一边嚷嚷道：“柳姑娘找我老婆子有何事，有事就快说吧，我忙着呢，没工夫陪你喝闲茶。”
“妈妈不用着急，明歌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妈妈。”柳明歌微笑着，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什么事，倒是说来听听。”刘妈妈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刘妈妈，今后的日子明歌就不奉陪了，我要为自己赎身。”柳明歌语气诚恳地道。
刘妈妈眉毛挑起，眼神凌厉，似乎不相信柳明歌说的话，她哼了声，冷嘲热讽地问：“柳姑娘，可莫要逗我老婆子玩儿？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柳明歌脸色不变，似乎料定刘妈妈会拒绝一般：“刘妈妈，明歌从不说瞎话。”
“这可是大喜之事啊！你怎能说走就走？莫不是嫌弃老婆子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刘妈妈越说语气越冷淡，她不是没见过为自己赎身的姑娘，但都让她拒绝了，没有之一，赎身的价格自然由她来决定。在这里，所有的姑娘都得听她的安排，岂能随随便便说走就走，于她而言，姑娘们只是她赚钱的工具，工具走了，又谈何赚钱呢？况且她还是个头牌花魁，走了岂不亏大了？
刘妈妈见她很认真的表情，顿时沉思起来，半晌后，她抬头问道：“为什么忽然想要赎身？”
柳明歌苦涩一笑：“妈妈觉得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自己啊。”
花魁、名誉、银两、男人，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
闻言，刘妈妈目光复杂地看向柳明歌，她轻声劝解道：“柳姑娘，不管怎么说，你曾经是花魁娘子，如果你肯继续接客，我可以给你的身价翻倍，只要你留下，依旧会有无数男人愿意捧红你。”
“妈妈说得好听，他们只是为了新鲜感和美色而来，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柳明歌脸上露出讥笑之色。
刘妈妈被堵得哑口无言。
“刘妈妈，这个月的月例你已经拿走，从此以后，咱们互不干涉。”把一袋银票推到刘妈妈跟前。
刘妈妈脸色平静，但内心感到一阵惶恐，那晚她例行检查姑娘们的房间，来到柳明歌房间时，她拿走了柳明歌所有的银两，整整一千两啊！正当她兴奋地不知所措时，屋内的烛火摇曳不定，然后乍然熄灭，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阵阵怪声传遍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像是索命咒，吓得她冷汗直冒，连滚带爬逃离，她一不小心撞到桌角，又撞到了墙壁，最终她猛地推开门，明明门槛很低，但她摔了个狗吃屎。她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这是撞鬼了，她忍着疼痛爬起来，暗骂一声“晦气。”，惊慌失措地逃离现场。
刘妈妈思索着，柳明歌可是个好招牌，名气不小，一个月可以赚取如此巨额的收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她走？刘妈妈脸色骤变，站起来叫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就凭这点钱就想骗我老婆子，入了店就得听我的，我如梦阁就没有为自己赎身的买卖！”
柳明歌见刘妈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一忍再忍，如今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刘妈妈竟让这唯一的活路变为绝路，柳明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冷冷地注视着刘妈妈脸上的表情，“今日妈妈若是不答应，怕是要死在这楼内了。”
刘妈妈怔住了，她没想到柳明歌竟敢威胁她？咆哮道：“柳明歌，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威胁我吗？告诉你，我刘云燕才是梦阁的主子，而你只不过是我花银子买来的货物，只能任由我摆布，你想走也好，死也罢，都得先经过我同意，否则我保证，你连棺材本都没有。”
柳明歌笑声朗朗，她嘲弄地看着刘妈妈，轻蔑地讥笑道：“刘妈妈，平日里，您总教导我们要有一双好眼睛，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该喝，什么不该喝。妈妈，你背地里给姑娘们喝的不就是这个，如何，难道妈妈尝不出来吗？”
是彼岸散！！
她对彼岸散再熟悉不过了，背地里，她弄死姑娘的毒药就是彼岸散，一旦中毒的人，如果在一刻钟之内没有解药，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刘妈妈瞪圆双目，震惊地看着柳明歌，恨不得将柳明歌撕成碎片，“贱婢！柳明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我下毒药？！”她颤抖着手指，愤恨地指着柳明歌。
“既然妈妈喜欢彼岸散，那么请妈妈尽情享受吧，知道我是贱婢，就该知道贱婢最懂得伺候人的法子。”柳明歌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平淡地说道。
“你必须得给我解药，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刘妈妈咬牙切齿地吼道，她转过身准备去取鞭子抽死柳明歌，谁料脖子处凉飕飕的，刘妈妈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一柄剑架在脖子上，而持剑者却没有人，只有一团空气，只见剑刃用力往下压，寒光闪闪的利剑瞬间割破皮肤，渗出鲜艳欲滴的鲜血。
刘妈妈大骇，“有鬼啊！！柳明歌你要杀了我吗？！”
柳明歌笑吟吟地看着刘妈妈，不紧不慢道：“妈妈误会了，明歌并无此意，都是妈妈逼我的。”
刘妈妈浑身瑟缩起来，她害怕极了，颤巍巍道：“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柳明歌缓缓道：“很简单，妈妈把卖身契拿来，并签字画押。”
“休想！”刘妈妈尖叫着反驳，她视财如命，怎能轻易放过柳明歌！
柳明歌眸底掠过一丝阴狠，剑刃在空中猛地用力，长剑划破肌肤，血液立即流了出来。
“好好好！别杀我！我答应你！”刘妈妈咬牙妥协了。她虽贪财，但更珍惜自己的性命，若是没命了，就算得到再多的钱财也没有用，更何况，柳明歌此次来势汹汹，不容小觑，她不得不暂且服软。
“我就知道妈妈是聪明人。”柳明歌唇角绽开一抹温和的笑，随后她做了一个手势，长剑自动归位。
刘妈妈赶紧取来纸笔，哆嗦着手在纸上写下柳明歌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末尾署名。“柳明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一定不会饶恕你！”刘妈妈警惕地盯着柳明歌，把卖身契递给柳明歌，不忘拿上桌上的银两，然后飞快地奔出房间。
待刘妈妈跑远了，柳明歌松了口气，她擦掉额头上沁出的薄汗，看着手中的卖身契，她喃喃道：“总算是离开这里了。”
微风吹过，掀动柳明歌的发丝。她笑容满面地说道：“谢谢你，钟郎。”
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我，无论何时都不离不弃，对我充满爱意，即使你是一只鬼，即使我无法见到你。
我们终于自由了，钟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