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谢公子？
如梦阁的门前早在前几日贴了告示，宣布今夜有花魁柳明歌的演出，许多男子早已在外围等候，想要一睹佳人风采。柳明歌不仅长相美貌，更擅音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深受南阳男子喜爱。
听闻她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花魁娘子。
很快，夕阳落下，月亮爬上夜空，圆润皎洁。
如梦阁的门前挂着灯笼，映照出路旁的行人，也照亮了街道两侧青石砖铺成的街道。马蹄踢踏声，吆喝声不断响起，热闹非凡。聚集着数百号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嘈杂喧闹。这里的人不少，都是为了柳明歌慕名而来的，其中有达官贵人，商贾富户，江湖草莽……
刘妈妈在外接客，一张略施粉黛的脸庞，她的嘴唇涂抹得殷红诱人。“哎呦，这不是杨家三公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刘妈妈亲密地挽住杨毅的胳膊，笑眯眯地招呼着他进入。
杨公子穿着锦衣绸缎，身上挂满金玉珠宝，腰间系着玉坠。“妈妈这话见外了吧，咱们可是老交情了。”
“瞧公子说的，我怎敢与您平起平坐，您快进去，姑娘们都在等着呢。”刘妈妈谄笑道。
杨毅踏入阁内，紧接着，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到来，刘妈妈搞笑得笑开了花：“王公子今日来的巧妙，今天正有一场好戏。”
他朝楼上望了望，问道：“听说楼上有个叫做柳明歌的花魁要表演，她可准备妥善了？”
“妥善，妥善，包公子您满意。”
正说话间，又有几辆马车驶进如梦阁，停靠在前院。
“哟，这不是宋府大公子吗？”
“宋公子也来凑热闹了。”
来者是杨毅同窗好友——宋子墨，亦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贵公子。宋子墨今天来如梦阁，纯粹是因为他爹逼着他娶妻，而他又看不上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于是打定主意来如梦阁逛逛。
刘妈妈忙着招待，如梦阁的大堂渐渐热闹起来，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是关于即将登场的花魁娘子。
“哎呦，新客呀，这几位爷，看着面生呢。快里面请，我这楼啊，下有姑娘陪同喝酒，上有美人助眠呐。”
“如果觉得姑娘们舞得好，也可带回房内单独起舞，也可……公子你懂的。”刘妈妈拉拢客人的手段颇为丰富，能让客人尽兴的，她自然不遗余力地推荐。
“南阳谢家二公子，谢青。”
刘妈妈恍然大悟，连忙笑盈盈地说道：“原来是谢二公子，失敬失敬，您里边请。”吩咐小厮端茶送水，谢家乃南阳首富，财力雄厚。
谢青一袭青衣，身形修长，妖冶邪肆，容貌俊朗，只是脸色有些阴沉，他的眼眸在夜色之中投来一抹冷色，谢青并未正眼看她，抬脚迈进大堂，他身后的三位紧随其后。
如梦阁今晚格外热闹，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花魁柳明歌而来，大厅内人影憧憧，刘妈妈热情地接待着每位顾客，引着他们找座位坐下，又安排丫鬟给他们端茶递水。
尚钰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晕头转向。可偏偏这裙子也限制着他，今晚是特别的日子，刘妈妈坚定可以大赚一笔，因此她指使丫鬟和茶女们穿上统一的、颇具挑逗性的服饰，而且要露骨，他身上的裙子也被迫换上，裙摆如画舫般层叠而上，随着他的走动摇曳生姿，裙摆之上的腰肢纤细劲瘦。连胸前的扣子也被解开，露出大片肌肤。
这样一副装扮，他觉得羞耻至极，脸色渐渐泛红。
他戴着白色清透面纱，遮挡着半张脸颊，一双清冷的眸子暴露在外。但是他眉清目秀，再用面纱遮住，反而透出另一种魅惑的味道，惹来周遭众人的频频望之，注视让他很不舒服。
尚钰目光游移不定，努力忽视周围的环境，只看见哪桌没有酒水就去送上。
“公子，请吃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端上美酒，轻柔婉约，带着淡淡的脂粉味道，让人闻之欲醉。尚钰抬头一看，眼神中透露着惊讶，怎么是谢青？！！
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似笑非笑，他的眼神充满侵略之意，无法抗拒。尚钰对上他的视线，随后立刻垂下眼睑，避开对方的目光，伸手去拿酒杯，谁知谢青顺势握住他的手，“看来我们相遇是命中注定。”
尚钰抽回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草草撂下酒杯：“偶遇。”
怎么哪都有他？
他为什么在这，难道阁内的鬼与他有关？
谢青了然，他看着尚钰这副装扮，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他的脸：“我倒希望我们有这份缘分，如今实现了不是吗？”
尚钰压低声音：“你来这里有何目的？”
谢青慢条斯理地品尝着酒，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是为了美人而来。”
尚钰瞥了他一眼，不吭声。早就听闻明歌姑娘倾国倾城，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无论是姿色还是才华，那都是一绝。虽然他尚不知晓楼内鬼传闻的真相，但和这些姑娘们脱不了干系。
谢青勾唇，见他不吭声，顺势将人拥入怀中，低头嗅了嗅他身上淡淡的胭脂粉香味，轻吐一句：“猜猜看，今夜会发生什么事？”
站在他身后的三位相互瞪大双眼，他们带着疑问的表情看向对方。
魑：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先别开口。
魍魉：我有一个疑问，主上何时迷上了女色？
魅：主上的品味的确不俗。
莫非他说的与楼内的鬼有关，他尚未可知。尚钰挣扎了一下，没能从他怀里脱身，急切地提醒他：“你别乱来，我可是正儿八经来捉鬼的。”如今再次见到谢青，穿着这副装束，他不知道以何种的态度见他，那日谢青匆匆离别，说实话，他心底有些难过。他知道谢青对他好，可是，但是这种好感是对他一人，还是对其他人也同样呢？他每次莫名其妙的来，又不明不白的离开，尚钰不喜欢这样。
“害羞了？你瞧那些人。”谢青望向厅内的男男女女，只见青楼内的公子们的身边都有女子伴其左右，有的搂着胳膊，有的抱着腿，或是倚在怀里，有的甚至已经在调情，而无人在意偏远角落里的他们。
尚钰往后躲闪：“胡说。”他推搡着他的胸膛，怒斥道：“放开我，你这人太无耻了！”
谢青将他搂得更紧，贴近耳朵：“既然来了这里，就该习惯这样的场合。你不喜欢吗？”
“我……”尚钰咬牙，却不敢多言。他怕自己一旦开口辩驳，就会被对方抓住机会，继续调戏。
我不喜欢吗？尚钰的脑海里浮现出众人的身影，他对青楼不感兴趣，也对女人无感。
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和师姐，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爱情、不需要任何东西，孑然独行。师父教他武功、传授他道术、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人情世故。
尚钰摇头：“不喜欢女子。”他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失了言，顿时懊恼地捂住嘴巴，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是吗？”谢青轻声一笑，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看着自己：“那你喜欢男子吗？”
尚钰愣住，这个问题让他陷入沉默，他自己也不清楚，谢青到底在暗示什么？
“也罢，不逗你了。”谢青松开了他，悠闲地喝着酒，欣赏大堂内的歌舞。尚钰离开谢青身边，远离那股暧昧的氛围，继续忙碌着递送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