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凶之兆
三日后尚钰终于抵达南阳，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逛了一上午，实际上是在找人。
大街上一片热闹非凡，人们围在一处摊位前，上面的牌匾上写着“神算子”，这个字比其他店铺的牌匾都要大上几倍，生怕路人看不到。
尚钰会心一笑，找着了。
众人围在此处，自然是因为有个算命大师坐在那儿给人看相，她的模样十分年轻，眼睛灵动，身穿黄色道袍，扎着双马尾，双手各持一串铜钱。因为有人出了高价请她算命，帮忙测试命理，所以才吸引了众人的围观。
这位来自三清观的道士厉害的紧，三卿大师可谓是捉鬼界的名人，据说手下的徒弟也是高手。其中一位门徒，曾经一人独自捉到过五只厉鬼，听闻此人极爱算命，而且算命的本事也是极准，被认为是算命界的佼佼者。但凡被她算到命运者必定事事如意。
尚钰从远处就听到叫唤的声音传来，“诸位，今天咱们这儿请来三清观的神算子，乃是货真价实的道家弟子，绝非虚言！”
人群里顿时发出惊讶之声：“哇塞，竟然连三清观的道士都请来了？”
“这位道长，你能算得出谁是富贵，谁是贫穷吗？”
“道长，你能预测前程吗？”
那被簇拥着的女子微微颔首示意，便让大伙儿安静，随后拿起龟甲、铜钱和八卦镜放在桌上。
“天干地支为六爻，阴阳为乾坤，风雨雷电为变化……”她念起咒语，随即用龟甲卜算了起来。
“嗯？”突然间，女子秀眉蹙起，露出惊愕之色。
尚钰站在人群外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师姐还是没有变。
黎竹没想到卦象显示会出现反常情况，她收回龟甲，抬头说道：“这位公子，明晚亥时，将遇大凶险。”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少爷怎会遇到凶险呢，你骗人的吧你！”站在少爷身边的小厮赶忙打断，他家少爷的命格好着呢！
尚钰皱眉，大凶之兆？此卦象可是极为罕见。
那位少爷正是南阳城有名的纨绔公子——王府的嫡系长孙王文昌。平日里花天酒地，最喜欢结交江湖奇人异士，听闻三清观的道士来到南阳，他立刻赶来瞧瞧。
王文昌的父亲王世忠是朝廷的二品大员，母亲则是南阳郡主。王夫人每月都会亲自去寺庙烧香拜佛，夫人的性格十分温婉善良，对待那些信徒很是宽容，并且以慈悲为怀，颇具菩萨之姿。
“这位姑娘，敢问你的卦象是否准确？”王文昌问道。
黎竹点头，又摇头，“卦象显示公子近期可能会遭遇大难，但具体的吉凶却无法推算，我只能告诉公子您，今夜亥时，早做防范才行。”
王文昌略加思索，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会到来，说道：“多谢姑娘指点，王某谨记。”王家有专属的马车停靠在门口，两名仆从搀扶着王文昌走向车厢，临走前吩咐仆从付了账。
话音落下，四周传来一阵唏嘘声。这位王世勋家的公子可是花天酒地的主，哪里需要防备啊，再加上其父官职不低，更不用担心会有人动他。
黎竹捻指轻算，看向尚钰的方向，开朗一笑，随后说道：“各位，今天先到这儿吧，收摊了，有缘下次见。”
人群散去，黎竹整理着东西，尚钰走了过来，淡然一笑：“师姐。”
黎竹转过身，笑盈盈的望着他，搂住他的肩膀：“师弟，见你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走，师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尚钰欣然同意，黎竹带他到悦来客栈内，招呼侍从泡了壶上好的碧螺春，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聊天。“师姐，南疆之行可还顺利？”尚钰见师姐平安归来，心中自是欢喜，师姐无须让人担心，一直都是如此。
“别提了，如今的南疆已经不再叫南疆，而是统称苗疆，北疆王一统苗疆，南疆的百姓被他屠杀个遍。那几日驱着那些孤魂野鬼，可把我累坏了。”黎竹撅着嘴抱怨。
尚钰抿了口茶水，苗疆那块的确不太平，竟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他心头不禁感慨：“师姐辛苦了。”
“倒是你，这可是你办的案子，感觉如何？哦对了，谢青呢，怎么不见他人？”黎竹眨着眼睛望向尚钰，好奇地问道。
“和往常一样。”以前都是徐三卿带着他去驱鬼，如今师父不在，他一个人也能够驱鬼，经历了太多复杂的事，他不想再提及。
“谢青他……”提及谢青，尚钰脸色有些黯淡，摇摇头，他不知怎么回答，自己不是和他一路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事要办，先走了。”
尚钰只是人世间的一名道士，而他只是那晚恰好被自己所救，如今他伤也好了，也该离开了，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黎竹见他神情有些古怪，猜测到什么，不由自主地问道：“师弟，他对你？我见他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大对劲，他该不会是……”黎竹捂着嘴偷笑着，“莫不是对你有意？”
尚钰一愣，脸颊微微涨红，：“师姐，你别乱说，我与他只是朋友，你别瞎想。”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说，沈昭是，甚至连师姐也……而他却没有意识到什么，虽然之前谢青是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但也没坏到那个地步。
“切，男男之间哪来的纯友谊。”黎竹撇了撇嘴，逗趣地说道。
尚钰：“……”
不久之后，店小二端来一道道菜肴，黎竹尝了尝菜色，满意的点点头：“南阳的饭食果然美味，比我在南疆吃的要好吃许多。”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喂进口中。
尚钰夹了一筷子鱼肉进入碗中，鲜嫩的鱼肉滑腻软绵，鱼肉中的精华全部吸附在肉质细密的表皮上，一丝油星都不沾。味道倒也不错，回去可以试着用这种方法烹饪。
二人用过午膳后，又在南阳城内游玩了一段时间，尚钰见识到许多新鲜玩意。比如一些娃娃，还有各式各样的草编物什，他记得这些在小时候师兄给他买过。
他们在街角处碰面，黎竹刚好买到了一袋南阳特产的桂花糕，她把它递给尚钰：“师弟，这款桂花糕是南阳特产，我们买一些回去。”黎竹对桂花情有独钟，也喜欢甜食，这款香气浓郁、芳香扑鼻的美食让她胃口大开。
直至傍晚时分，两人才找到一家客栈住下，在一间客房内，黎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几份糕点，嘴里还含着一块。她坐在尚钰对面，凝视着窗外。
这座客栈正对着南阳城最大的青楼，名为如梦阁，如梦阁外的灯笼高挂，五彩缤纷，煞是漂亮。据说那里女妓男妓个个貌美如花，舞技超凡脱俗。当然，那里价钱昂贵，是许多富贵人家争相光顾的场所。
黎竹在行业内部打听到一个重大消息，如梦阁中有鬼作乱。
“师姐的意思是，我们入阁捉鬼？”
“没错，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不过之前去过的道士全部没了踪影，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咱们肯定不能以道士的身份进去，我在里头寻了个好差事，不仅可以挣钱，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捉鬼，两全其美。”黎竹注视着如梦阁内翩翩起舞的身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之情，回想起自己当年的一些往事。
“月底是花魁当选的日子，平日里姑娘们忙得紧，咱们明日就进去。”
尚钰点头同意，既然黎竹决定入阁探查究竟，他定不会退缩。尚钰很少去这种烟花之地，平日里不是跟着师父去捉鬼，就在三清观修炼，虽然有时偷偷跑出去，他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