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要离开
老爷子闭着眼睛，好像想了很多，许久睁开了眼。
“小蝉，这事儿给你去办吧。”
爷爷最后还是松口了，但不插手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渡了，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但你记住，肖瑶那丫头不准去祖坟，明白了吗？”
肖瑶不是肖家人，外人不拜祖坟，这是身为老一辈人的偏执信仰。
何蝉紧咬嘴唇，她很痛苦，但也没有办法，最后无奈点头。
她也不准备大办一场，与其让村里人笑话，不如偷偷去办了。
村里能帮忙的人，也就是何蝉的娘家了，何蝉得到爷爷的同意后，立马就联系了哥哥家来帮忙。
整个下午，何蝉都没有回来。
肖珏本应该一起去的，可何蝉怕肖瑶哭闹，于是就把肖珏也留下了。
肖珏知道母亲一定是有事，也就乖乖留下陪妹妹了。
倒是肖瑶一点儿也不懂事，吵着嚷着要去，最后还是何蝉答应晚上做肉丸汤，肖瑶才勉强答应。
老房子没有电视，肖瑶回家也没带书，只能在地上无聊的翻砖，看看每块砖头下有多少只蚂蚁。
“一只，两只”
肖珏倒是能用手机看看小说，可妹妹只能眼巴巴的羡慕，然后再擦擦手去翻下一块砖头。
“嘿！你这死丫头，别瞎翻砖头啊！女孩子家这么皮？”
奶奶在门口倒水，看着在门前无聊翻砖的肖瑶就骂了一句，吓得肖瑶赶忙跑到了哥哥身后。
肖瑶用怯怯的眼神看着奶奶，然后小声说道：“对对不起，奶奶。”
“啧。”
奶奶不知是否原谅了肖瑶，端着水进屋了，最后还是肖珏安慰了妹妹。
肖珏知道，在重男轻女这个观念上，奶奶比爷爷更严重，爷爷只是因为肖瑶是捡来的才不待见她。
看着受了惊的肖瑶就像只小猫似的颤抖，肖珏瞥了一眼屋内的两个老人，心里万般无奈。
他改变不了二老对妹妹的看法，但他可以尽量去补偿妹妹。
“爷爷，奶奶，我带肖瑶去小街转转，马上回来。”
爷爷奶奶没吱声，肖珏也就当他们同意了，拉着妹妹就往小街上走。
“哥，爷爷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
走在石子小路上，肖瑶委屈的拨弄着小手，即使是孩子，她也感受到了来自爷爷奶奶的恶意。
“小瑶，爷爷奶奶不是不喜欢我们，只是方式不对罢了。”
看着妹妹可怜巴巴的眼神，肖珏有些心酸，但事实是残酷的，他只能用美好的谎言去欺骗无知的妹妹。
“真的吗？”
“真的。”
肖瑶第一次对哥哥的话将信将疑，这也让肖珏担心，以后这样的话到底能不能再骗到妹妹。
小街离家并不远，翻过梗头就到了。小街卖的东西也不多，但足够肖瑶开心一下午了。
一路上，肖瑶左看右看，恨不得把小街上的景色全都装进眼底。
路过一家小超市时，两辆摇摇车勾住了肖瑶的兴趣。
肖瑶已经五年级了，早就过了玩娃娃车的年纪，可她小时候从来没玩过。
“要玩吗？”肖珏也注意到了妹妹偷看的眼神。
“不不玩了。”
肖瑶脸红了，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有的人一生回忆童年，有的人却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肖珏也没强求，妹妹已经长大了，会觉得害羞也正常。
临近过年，街上办起了集会，也有很多娱乐摊。
肖珏看了看，最后发现了一个妹妹可能会感兴趣的地方。
“小瑶，来这边。”
肖珏蹲在一个水箱旁，里面是大小不一的小金鱼，这种摊位他在城市里都没见过。
肖瑶看着水里的小金鱼也很感兴趣，兴高采烈蹲在了一旁。
“老板，怎么玩？”
“简单，十块钱三个网，舀上来就给你。”
肖珏当即掏出了二十，一共六个网都给了妹妹。
“哥，你也来嘛。”
肖瑶分了个小网勺给哥哥，自己毫不客气收下了五个。
但这并不是靠数量就能舀上来的，小丫头笨手笨脚弄了半天，只得到了五个破网。
肖瑶哭唧唧看着手里的破网，又盯着哥哥手里最后的希望，眼里的渴望已经掩饰不住。
“来吧，咱们一起。”
肖珏笑笑，把网放在了妹妹手里，然后把住了她的手。
“小瑶别动，哥哥教你。”
肖珏把着妹妹的手，用小网勺的边缘终于成功舀起了一条小金鱼，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二十块换一条拇指大的小金鱼，亏啊！
肖珏心痛的同时，看到了妹妹激动的小眼神后，又没那么心痛了。
“走吧，咱们把它带回家养着。”
“不，我要把它放进江里，这样它就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肖瑶倔强的抬起头抗议。
肖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里离江边不远，等到肖珏看到那片波光粼粼时，江风早已润湿了他的脸。
“好喽，乖乖”
肖瑶打开水袋，把小金鱼倒入了滚滚长江，只一瞬小金鱼就消失了。
肖珏知道小金鱼活不了多久，可也不愿意伤害妹妹那纯真的童心。
肖瑶在江边待了很久，直到眼前的汽渡轰鸣，才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扯出。
肖瑶回头一看，哥哥就站在身后护着她，就这样默默守护着。
“哥，你之前说我们以后会分开，对吗？”
“怎么了？突然提起这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
肖瑶轻轻摇头，看着眼前的长江，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哥，刚才把小鱼放走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肖珏还没见妹妹这样忧愁过。
“小鱼不管是在鱼摊上，还是在长江里，它都离不开水，对吗？”
“是啊，哪有鱼能离开水的？又不是美人鱼。”
肖瑶没有被哥哥的笑话逗笑，反而微笑道：“哥，我觉得自己就像小鱼，我离不开你和妈妈。”
肖珏愣住了，妹妹小小年纪就已经有文科生的样子了啊。
“但是一想到以后你们会变老，会像爸爸一样离开，我就”
肖瑶的眼神悲伤，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哥，就算以后妈妈不在了，你也不要先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