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正是如此
图司教只能赶紧安慰她,说:
“现在也挺好的呀,娘娘坐山观虎斗,那萧淑妃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两个孩子被圈禁在宫中,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不就跟没有一样?恐怕要很是吃些苦头了。”
王皇后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接着又拿那份手书看了看,说:
“我偏不要如他的意思,皇后主理后宫,嫔妃位份升降,都得经过我的同意,我说错是孩子犯下的,萧淑妃冤枉,只处理她的孩子,这理由很充分吧?”
图司教低了头,没有吭声。
很早王皇后就不听她的劝了,她也就平时哄哄她高兴。
若是出主意,还是算了吧,失败了全是她的错,赢了也没记着她一点儿好。何必呢?
王皇后见她不说话,就当她为难了,于是自己解释道:
“怕什么?我就是不同意,陛下还会过来跟我争吵一番么?他才不会呢,他巴不得瞧不见我。”
……
王皇后命人拟了诏令,就带着往萧淑妃那儿去了。
彼时萧淑妃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在她心里,总是无大碍的。
以陛下的脾气,孩子调皮犯了错,总不能杀人,即便是他再喜欢武柔,他也不是一个残暴的人。
她转眼一瞧,两个小孩儿还坐在一旁玩耍,玩得不亦乐乎,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愁。
她蹲下来看着她们,摸了摸大一点儿花合的脑袋,说:
“大妞,要是父皇来了,问你话,记得哭,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知道么?”
“知道!”花合兴奋地应了,声音洪亮,像是得了什么夸奖一般。
旁边的花叶还处在喜欢学姐姐说话的阶段,听闻,也连忙跟着说:
“知道!知道!”
这个时候,外头内侍高唱:
“皇后娘娘驾到。”
萧淑妃吓得连忙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屋外。
不一会儿王皇后站在了她的面前,身后跟着两队宫婢,气势很足。
萧淑妃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面露苦涩地问:
“皇后娘娘怎么会过来?”
王皇后听闻却笑了,抬起手来,仪态万方的指了一下旁边捧着敕令的宫婢,说:
“来给你送判罚的呀,这是本后的职责,难不成,你以为陛下会亲自来?”
她说着,得意地笑了,一边儿绕着她走,一边儿瞄着她说:
“你以为还是从前呢?如今陛下心中哪有你的位置?他有点儿空闲时间,恨不得天天黏在武昭仪那里,怎么会来这儿跟你浪费时间?”
萧淑妃脸色顿时便青了,死灰一样,疑惑地说:
“娘娘……当年我得宠的时候,你也没有这般高兴,武昭仪是给你下了迷魂汤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怕,还盯着我斗?!”
王皇后笑了笑,嘲讽地说:
“人家武昭仪,懂规矩,识大理,知道尊重我这个后宫之主,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看她顺气儿,怎么了?”
萧淑妃听闻,认了命,直接跪了下来,说:
“娘娘颁旨吧。”
王皇后冲着旁边点了一下头,跟在宫婢身旁的内侍便上前,将卷轴打了开来,念道:
“皇女花合、花叶顽劣不堪,铸成大错,特囚禁在后苑春晖殿暖阁,吃穿用度一律缩减至宫中奴婢等级,不得探视,以观后效。”
旨意宣读完毕,萧淑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两个内侍上来,拉着两个孩子往外带。
萧淑妃一下子懵了,连忙扑过去拉着花叶的胳膊,哭喊道:
“等等!孩子还这么小,陛下怎么忍心!娘娘!等我去跟陛下求情,等我去求他,他一定会改变主意的,求你了!”
这是萧淑妃第一次对着皇后说“求你了”这种话。
王皇后见她这般痛苦慌急,心中不知道多舒服。好似这么多年来,皇帝偏宠萧淑妃,带给她的气儿,一下子就松了出去。
她微微上前了两步,显得稚嫩的圆脸面相,笑得甚为畅快,倨傲地瞧着瘫软在地的萧淑妃,说:
“你知足吧,陛下本来的意思,是让你从妃降为嫔,本后拦下了,还做梦呢?……带走!”
那两个孩子根本不懂诏令的意思,但是看见自己的母妃哭了,哭成那样,也跟着哭了起来。
花叶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布偶,朝着王皇后就扔了过去,奶声奶气地说:
“不许欺负我阿娘!”
小孩子没多大力气,但是被砸在身上,羞辱大过疼痛,她顿时便竖了眉头,一袖子将孩子扇倒了。
顿时两个孩子尖锐的哭声,还有萧淑妃的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王皇后听得头疼,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了,带着人转身就走。
萧淑妃在她的身后,高声急切地喊道:
“皇后!皇后!你得帮帮我,要不然咱们谁也没有好下场!皇后!!!”
……
……
武柔直至出了月子,才知道萧淑妃还是萧淑妃,可是那个时候,她的气也消了大半了,知道当娘的心,孩子受苦自己绝对不好受,于是也没有追着李善质问,就那么过去了。
孩子取名为“弘”,满月之时,按照习俗要办抓阄宴,正好碰上睦州叛乱已平,吴王李恪从睦州回来。
于是皇帝李善将两件事情攒在一起,在两仪殿,请了有功之臣,还有亲近大臣们,办了个小宴会庆祝。
宴会上,吴王李恪因为睦州的惨事黑着脸,高兴不起来,长孙无忌还有柳仕,见皇帝这么宠爱武氏这个“名不顺”的,还有她生的孩子,更是觉得小皇帝胡闹,高兴不起来。
于是只有李善和武柔,逗弄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笑容满面,心情颇好。
李善转过了头,见殿内气氛压抑,连歌舞酒水都暖不起来。
长孙无忌和柳仕这些个大臣,看不惯他的荒唐行径,脸色不好,他能理解。
吴王李恪,对于他的私生活,从未有过意见,脸色却比谁都要黑,于是便开口温声问道:
“皇兄,睦州的叛变平了,朕已经按功授奖,怎么皇兄,好似不高兴?是不是朕的处置哪里不周?”
吴王李恪突然被问道,从愣神中一下子惊醒了,他眸光闪动,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于是出列躬身道:
“陛下……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