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能不能别说了
武柔听闻,先是想了想,想着自己确实心里头揣着恨更多一些,倒真的没有多想着他,自己也觉得诧异了起来。
她歪了歪头,朝着他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反问:
“如果真是骗你的呢?”
李善的眸光有一瞬间的震动,他左右打量着武柔的神情,像是在判断她说得是真心还是假意,似乎很是在意。
但是很快,他的神情便安定了下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指腹在她的唇边划过,像是眷恋一般,温声说:
“如果你是骗我的,我也不亏。美人我得了,主意你也帮我出了。有你在,孤单也少了许多,即便是骗我的,又有何妨呢?”
武柔瞧着他,嘴边的笑意渐渐地变得郑重起来,她依偎到他的怀里,抱着歉意说:
“……我当然不是骗你的。可你这样说,倒是让我愧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头揣着的恨,总是更浓烈一些。”
她想到了什么,抬头又瞧着他,说:
“陛下,如果我出了事,你会帮我报仇吗?”
李善听她这样说,心里头多少有些疼,就像是小时候养着的猫,不知道轻重,在他手臂上挠了一下似的。
他眸光转了一下,问:
“你是说,武家兄弟?……我私心肯定愿意帮你。可是我是皇帝,皇帝怎么能随意杀人呢?他们,罪不至死。”
武柔听闻,一下子便又气了起来,腮帮子都气鼓了,那双清丽的眼睛,前单后双,眼尾像是半开的鸢尾花,锋利的眼角似是天生带着怨恨似的,瞪着他说:
“那就私下里做,不用帝王的名义偷偷的做。我不管,我若是做了鬼,陛下将他们两个的魂捎给我。我要在地狱看到他们!”
李善终于忍不住了,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无奈地偏过了头,不是很想看她,也不忍心看她,更不敢设想失去她的情景,艰涩地说:
“能不能别说了……我肯定不帮,你要是不甘心,就自己活着报,到时候我一定不管,只要你高兴。”
武柔看出了他的伤心,眨了眨眼睛,突然伸出舌头,添了他的手心一下。
李善突然觉得手心一痒,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飞了,连忙松开了她,惊讶地轻呼了一声:
“你。”
他攥着手心,见她只是看着他盈盈地笑,有些俏皮还有些得意,模样甚是勾人。
那手心里头的痒痒,便蔓延到了心里,连心都开始酥酥麻麻的了。
他被撩拨的酸涩难受,忍不住就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那吻是那样的热烈,像是刹那间开放的夜昙,带着欲死的荼蘼。
武柔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只能无助地用手抓着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的龙纹刺绣有些硬。
她仰着脖子,脑海中那龙纹好像活了,但是却被她死死的捏在了手里,几乎要被她掐死。
李善终于松开了她,两个人都在剧烈地喘着气。
他用额头抵着她,有些恨恨地咬了一下嘴唇,声音嘶哑地说:
“你做点儿人事儿吧,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定跟你在一起,声誉也败了,耻笑也受了。结果相守不到一年,你就没了,你让我怎么办?……到时候我把自己烧给你。”
武柔听闻,连忙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眼睛看着他的眼睛,焦急地说道:
“别别,我舍不得……我一定好好的。”
李善听闻,又眷恋地看了她两眼,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
……
三月。
萧淑妃坐在自己殿中,两个孩子在周围绕着圈的打闹,她的眼睛却是直的,问:
“咱们陛下,多久没召过我了?”
身旁的秦司教面露难色,小声地说:
“快一年半了。”
但是她很快就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陛下也没有召过别人,娘娘也不算输了。”
萧淑妃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说:
“不算输吗?……从前我得宠的时候,陛下也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说,皇后为何那么沉得住气,就眼睁睁地看着武氏专宠?”
秦司教叹了一口气。
萧淑妃便哭着抹眼泪道:
“也是……她是皇后,谁得宠不得宠的,她都是皇后。她愿意看我的笑话。可是,我不行啊,我什么都没有。
陛下若是彻底忘了我,那我岂不是要落到跟郑贵妃一个样儿?”
秦司教连忙安慰她,说:
“您怎么会跟郑贵妃一样?她又没有孩子,您是有孩子的啊。您且忍着,皇后是谁得宠,她便恨谁。
现在武氏这么招风头,她肯定早就恨武氏恨得牙痒痒了,不会将心思放在您的身上的。
等她什么时候忍不住动了手,让她跟武氏两败俱伤,武氏要是死了,她的皇后位置也保不住,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赢家。”
萧淑妃听闻,仰着头看着她,本来强硬的面相,满脸的凄楚,说:
“你早就说让我等了,结果呢,一年过去了,皇后也没有动手。说不定她还在等我动手呢!
我们谁也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武氏一个人专宠,然后看着她生一个皇子?她要是生了皇子,哪儿还有我位置?”
秦司教见她沉不住气了,有些焦急,说:
“您知道皇后娘娘在等您动手,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啊,现在谁动手,谁吃亏。您再等等,说不定……武昭仪生产这一关都挺不过去,也不用人动手了。”
萧淑妃听闻,眼睛里头闪着骇人的光亮,正好这个时候,大一点儿的花合跑着撞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撞地差点儿从凳子上跌下来。
她扶着腰忍住了疼,看着孩子愧疚的眼神,脑海中精光一闪,突然生出了一个主意来……
……
……
这一天,李祥云又进了宫,武柔就和她胳膊挽着胳膊,在皇宫后苑里一边看着景色,一边儿说着话。
“我阿耶,在家没事就研究他的医书,最近在做一本脉经,专门研究经脉穴位的,他哪儿有那时间,去跟人来往交际,就是闷葫芦一个。”李祥云下笑着说。
武柔却说:
“英国公那是守拙……说起来,你父亲还真是一个奇人,上战场雷厉风行,声名赫赫,下了战场,医者仁心,对医术又颇有造诣。”
李祥云听着心里头十分地高兴,就跟夸她一样,笑着回道:
“娘娘谬赞了,他哪有那么好,不过就是闲的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正说着话,李祥云的眸光一闪,好像瞧见前头一个孩子的脑袋,在花丛中一闪而过。
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接着跟武柔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