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家 科举舞弊
季甜甜有段日子开始思考,在跟古人接触的时候,是不是有逾矩的行为。
这么细想来,她甚至对林诗阮都有这样的行为。
确实应该收敛一些。
第六根短香燃起时,季甜甜大致也猜到了,是林家出事了。
当时的警告看来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林诗阮倒真不像是林远忠的女儿。
林诗阮很感情用事,但她十分的听劝。
只需冷静细想,便能看破其中的玄机。
自齐尔勒之事过了以后,林诗阮的那种冲动似乎也逐渐平和了下来。
她的成长比任何人都还要快。
季甜甜给自己身上摸了点黑,穿了身男装,便进了尚书府。
和顺六年,五年过去了,尚书府府外倒没什么变化,府内倒是添了不少人和各色的建筑。
规格不像是尚书该有的。
这就是林远忠答应的话?
一进府,走了一路,每一处都让季甜甜有些揪心。
明目张胆得有些过了。
到了大堂时,先是一妇人跪在地上。
那妇人哭着求道:“先生,求季先生救救我儿。”
林远忠坐在堂上,横眉冷眼,剜了那妇人。
“我官职都快不保了,你还想着那逆子,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这么一说,季甜甜就知道是谁了,陈姨娘,三公子林云清的生母。
长得十分漂亮,柔情似骨,温婉动人。
林远忠很喜欢,江菀便给纳了进来。
这么多年一直受林远忠的宠爱,就没有断过。
可想而知,江菀是在多么失望下才去帮忙给纳回来的。
瞧这模样,林远忠没少在外人面前护着她。
陈姨娘小声啜泣着,哭的梨花带雨,好生娇媚。
这谁看了不迷糊,何况还是个中年老男人。
戏也演够了,林远忠心疼急了的把陈姨娘扶了起来,好生安慰着。
“我不是要骂你,那逆子做了此等事,我自身难保,也无能为力。”
当真是自身难保了,林远忠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季甜甜将事情一件一件的记着了,就这样还吸着女儿的血。
林诗阮在息炤举步维艰的时候,也没见林远忠有这态势。
否则还做什么尚书,直接升任一品的宰相。
季甜甜面色无异,平静的问道:“尚书大人传信而来,不知是出了何事?”
林远忠有些痛苦的摇摇头。
季甜甜的表情更冷淡了。
演!再演!
林远忠细细说来,“当日先生离开时,对我多次提醒,我当然是听了的,每每遇到那些孩子,就让他们收敛些,可我那个儿子,哎……”
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后,林远忠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他竟然贿赂官员,徇私舞弊,好在他不是主犯,他也不过是受人蛊惑,做了点错事,这毕竟是在我的底下闹的事,明日上朝,我……我只怕是凶多吉少。”
季甜甜神色淡淡,看着林远忠诸多表情的脸,大致明白了。
应当不只是从犯,更不可能是受人蛊惑。
林远忠应该是找到了替罪羊,毕竟科举实施可没几年,林远忠还是六部的头头。
这是吏部要受惩处,尚书更是有罪。
况且犯事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大朔律例,科举作弊者,影响严重,罪当斩,若只是从罪,情节较轻,鞭二十,赶出都城,永不得科考。
林远忠应该是找了一个人当替罪羊,但这么一说,林云清不过是鞭二十,不得科考。
他大可将罪责全部推给吏部,在为自己找个替罪的,明日早朝,他只要放软一些,也就受一点帝王的冷脸,不会降职。
而林云清,作为尚书大人的儿子,赶出都城应当不会。
“尚书大人,你儿子是从犯,不过是鞭二十罢了,您明日只要好好认罪,放软一些,陛下自然不会降罪于你,当真只是从犯吗?”
林远忠突然哑言,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季先生,这虽说是从犯,但……”
季甜甜垂下眼眸,“如何?”
一直未找到理由来说,季甜甜问道:“尚书大人,你儿子应当是主犯之一,即使是主犯里没有出谋划策的,这样的罪责,也是会杀头的。”
团伙作案,一人伏诛,全锅被端。
这事对林远忠当然会有影响,不过是砍个儿子骂一顿,但现下的情形,应该是陈姨娘要求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林远忠为了官位可以将儿子推出去,但陈姨娘不行,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林远忠还未说话,陈姨娘便哭诉了起来。
她跪在地上,“求先生救救我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知错了,他真的知错了,我以后会好好教导他。”
教导?
这人之前就有前科,几年过去了,连科举都敢作弊。
头也是够铁的。
“尚书大人,您得跟我说实话,我才知道该怎么救,还能不能救。”
林远忠甩了甩衣袖,他堂堂二品尚书,居然为了区区庶子,在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但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陈姨娘,林远忠又格外的心疼。
他敛神说道:“确实是主犯,而且…还是带头人。”
林云清这几年干的破事不少,但陈姨娘打着尚书夫人的名头,揽下了不少事情。
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甚至打死个人,都被掩盖了过去。
他想做官,家里便给他买了一个小捕快,但没过多久就因为逼死了人躲在家里多了一两年。
这闲着了,便又开始盘算着科举作弊。
他伙同另外伯爵府的幼子,招揽了不少人,偷了卷面,在科考当天,伯爵府那孩子被抓了个现形,把林云清给拱了出来。
现如今已经招供了十来人,最严重的当属是伯爵府幼子和林远清。
“我原本是想找个替罪羊的,毕竟被抓现形的不是我清儿,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替换,这事就交由了大狱司的人接管。”
果然如季甜甜所想,若真不严重,林远忠早就找了替罪羊顶上了。
季甜甜问道:“替罪羊是谁?尚书大人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现在正关在柴房里,吏部侍郎同我说过,这小子家里没什么钱,缺钱着呢,他的那份试卷如果呈上给陛下,一定能进榜。”
季甜甜在心里冷笑一声,又问:“姓甚名谁?家住何地?”
“叫什么宋铭,住在济州一个偏远小镇,具体哪个村落便不知了。”
宋铭?
这不是反叛军一号吗?
好家伙,看来是被冤枉后,又被谁给救走了。
“先生,那小子不过是一一介布衣,死了便死了,如果大狱司能让我塞个人进去,这事还能成,可现在我连里面关了几人我都不曾知晓,又该如何是好。”
季甜甜抬眼看着这个为自己儿子着急的父亲。
宋铭家里也有老母,甚至还有妻儿。
他原本可以中榜回乡,现如今,就是这事解决了,他也没办法在朝廷混了。
“这事我还得多加思考,尚书大人,科举作弊不是儿戏,不是顶罪能解决的,我需要细细的想想,明日会给您答复。”
陈姨娘跪下后,不停的擦着眼泪,“先生,求您救救他,他只是年岁小不懂事,求您救救他”
林远忠叹息一声,他原本不想掺和太多,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季甜甜作揖,“风险太大,此事我得考虑考虑,今夜之前不得打扰,还请尚书大人善待那位考生。”
林远忠应下后,季甜甜才放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