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泽鱼获
日上三竿，朝阳正好，天清气朗，黄粱村门口，一群孩子挎着竹篓有说有笑的往村外的棠溪赶，李二牛闷闷不乐的吊在尾巴后面。
队伍前面池儿和其他孩子嬉戏打闹玩得正欢，二牛看着想着，越来越气，把方歌拉到一边，埋怨的说道：“怎么搞的方歌？不是说好了只叫池儿妹妹来吗？怎么大家伙儿全来了？”
“这……，这……”方歌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虚地躲过二牛的视线，偏着脑袋偷偷猫了一眼被池儿挽着胳膊羞涩的匆匆跟上大家的顾南知，憨笑起来。
其实方歌确实是单独去找池儿的，可是人家不是单独一个人呀？当方歌慌慌忙忙跑去池儿家时，凑巧陆池儿牵着顾南知刚从外面回来，迎面撞上，方歌一路上打好的腹稿在瞅见南知的那一刻全都飞去九霄云外了。就那么傻愣愣的杵在两个姑娘面前，也不让人家过，看眼这个又看眼那个，涨红了脸闷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陆池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方歌，傻愣着干啥呢？有话快说。”
“我……这个……那……”
“行了行了，别这那了，先闪一边理理，话都说不明白。”陆池儿不耐烦道。
这番情形，给一旁的顾南知也逗乐了，可是当着方歌的面，她又笑不出来，因为那样会让他更难为情的。只好悄悄捂着嘴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淡出微笑，轻咳了一声：“别急别急，慢慢说。”
方歌索性就不去看顾南知，鼓足了劲直视着池儿一口气说道：“池儿妹妹，快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起去棠溪边捉鱼吧，我在村门口等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顾南知低头掩饰住女孩儿眼中的失望，陆池儿却是不以为意道：“这家伙，搞什么鬼，捉鱼就捉鱼嘛，真的是，南知，你回去收拾一下了先过去，我把东西放了多叫些人一起。”
“可是他好像就叫你了·······”顾南知弱弱的应了一声。
“一两个人捉什么鱼，摸王八呢？你先过去，我再去吆喝些人来。”陆池儿嚷嚷着把南知支走了。其实她哪里不知道男孩儿的用意：方歌这家伙，平时看着挺机灵，一遇见南知就成榆木疙瘩了，害。转念又想到，好你个李二牛，还学会找托了，今天就陪你好好捉趟鱼。想着想着脚步就拐进了平安巷子，不出意料的，两帮人马正提着木刀木剑队列纷纭的打成一片。
陆池儿嘴角一歪，有了！随即两只小手比作喇叭，朝着人群扬声道：“周胜王共，别玩儿了，天气好，咱们带大家一起摸鱼去！”
周胜一喜，仗着身材粗大，用力推开面前的王共，回头兴奋问道：“真的假的？池儿妹妹”
“本姑娘说话，还能有假？哼！村头等你们。”撂下话，陆池儿爽快一笑，转过街角就走。
“大家伙儿，回去抄家伙，村头会和。”周胜振臂一呼，带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王共被推倒在地，反应过来时陆池儿已经走远了，瞬间就不痛快了：
“哼，莽夫一个。”
碎嘴一句，随后才仓促的爬起来，对着剩下一伙人说道：“走，兄弟们，都回去收拾东西，村头会和。”
“好！”轰轰烈烈的又一群人离开，巷子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那时的村头，李二牛还在纠着赶回来的方歌不放心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约好没？就池儿妹妹一个人？没有把我透露出去吧？嗯？你说话呀方歌！”
“啊，嗯嗯，没没········”
如是，便有了村头那一幕:池儿挽着杵在男生堆里十分难为情的南知大大咧咧的在众人前面领头；李二牛和方歌你看我我看她，各怀心思的吊在尾巴后面。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河边。清风微徐，水波漫漫，双叉河与黄梁村擦肩而过，在村口分流出两条河道，一条稍浅，流通村庄，是村里主要的水源供给。
而另一条更急更深的分流便是眼前这条了，据说它源远流长，最终汇入了清江。孩子们来的是这条分流中最缓的一段河段，骄阳正好，鱼草争鲜。
陆池儿放下顾南知的手率先冲到河边，高举双手兴冲冲的说道：“小伙子们，下水啦!一会儿我们女孩子来烤！”
“哦！又可以吃到池儿妹妹烤的鱼了，大家伙加油！”周胜一把拉回眼看前脚就要下水的王共，率先跨入河中。
王共一咬牙紧随其后。其他人也都陆续下水，把落在队伍最后的李二牛气的直跺脚，哪里还管得上方歌？拔下鱼篓就冲进了河里。
方歌一愣，也赶紧收拾东西匆匆下水了。
陆池微微一笑，拉着顾南知在河畔干燥处坐下，唠起姑娘间的悄悄话。
黄粱村，边陲小村，一方百姓，世居于此。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些孩子从小就随父辈们劳作耕息，不论是上树掏鸟窝，还是下河逮鱼虾，自然都不在话下。很快就忙的热火朝天。
不知何时，两女孩儿身边多出来个老道士，麻布衣衫上打满了补丁，长长的脸，长满银灰的胡子，慈眉善目的。两个姑娘都非常好奇这老头啥时候坐在这儿的，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老头直打转，老道只是笑笑，笑眼微眯的望着配合二牛赶鱼的小方歌。
陆池儿觉得老头笑的邪乎，拉着南知往旁边挪了挪。细心的南知顺着老道的目光也看见了正在赶鱼的方歌，对老道越发好奇了。不过陆池儿却没这么在意这个，此时她的目光正盯着背篓里一块破破的龟壳呢。倒也不是多怪，山里还真是少见这个。她指着龟壳好奇问道：“老爷爷，这圆滚滚的是什么啊？”
老道回头一笑，拍了拍龟壳，道：“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这样的碗？”
“嗯，差不多。”
“哎，斐姨，你怎么来了？”陆池儿只觉得眼前一晃，忽地就多出个人儿来，竟然是经常和她们一起洗衣的斐青。
南知见了赶忙起身礼貌的叫了一声姨，她爷爷的病多亏了斐青帮忙才能好转，斐青平时又非常和善，经常帮村里人看病，南知一直都很敬重斐青。
斐青微笑着点头回了两个小姑娘，然后冰冷的目光看向老道：“你想怎么样？”
老道摸了摸雪白的胡子叹了口气：“有些人的血液里天生就带着风，注定是与平静无缘的。”
“这就不劳费心了。”斐青冷冷的道。
“哎，再看，再看。”老道说着，背起背篓逐渐远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陆池儿反复揉搓着眼睛盯着老道离开的方向，疑惑的问道：“南知，南知，你看见没，那老头怎么一下就不见了？有这快的？”
南知也很震惊，但想起刚才斐青和老道的对话，便问向斐青：“斐姨，你认识那个老先生么？”
“听说过，第一次见面吧。”
“啊？这老头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过？”陆池儿好奇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斐青挨着俩小姑娘坐下，没再说话。
遗山道人，剑开巴蜀，名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