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谜题谜面难猜谜底
十万?
张星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起前日来的那批人,给过十万被自己拒绝了,没想到还是没能推辞掉,给存在了医院的账户上。
钱是不愁了,但是这钱终究是别人的,是要还回去才好的,无论如何更要早点出院了,不能把钱都浪费在这里。
正想着,李主任说了声“好好休息”便带着众人离开了病房。
张星若从枕头下摸出了那张黑卡,除了摘星集团四个字,别无任何信息,但以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卡和钱,都是杜鲁门老爷子的那个儿子杜渐给的。
对于他,只有梦中的那一面,还有那化身恶魔的形象,挥之不去,无论他是人还是魔,这钱必须还给他,卡也还给他,然后离开,他们一家子争遗产,与我何干?
张星若平素里最讨厌这复杂的人际关系,最厌恶亲情纠纷,这样的乱局,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今日小刘护士轮休,病房里少了许多生气,早饭后,余激又是呼呼大睡,呼声连天,不过张星若没有管他。
看杜鲁门老爷子醒着,坐在床头数手指玩,张星若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杜老爷子床头。
“恩人呢,你的身体都恢复了?”
“杜老爷子,我的身体都好了,你再好好休养几天也会好的。”
“谢谢了,我一把年纪了,活一天就赚了一天。”
“老爷子,跟我聊聊你的故事呗,您是哪年来的凤凰城啊?”
“哎呀……这一想,几十年真是匆匆而过啊,八零年我高考考上了凤凰城大学,没想到来了便留下了,这一呆就是四十多年了。”
“那老爷子也算是凤凰城人了,您在老家哈市还有什么亲人吗?”
“我父母走的早,就剩一个妹妹留在哈市,我也了无牵挂,所以就留在了凤凰城没再回去。”
“哦,您妹妹现在可好?”
“她身体比我好得多,嫁了一个大学老师,一辈子没吃过苦,挺好的。”
“那您呢?老伴可还健在?”
“老伴啊……唉,老伴早些年就去了……”
“老爷子节哀,那这些年您过的可不易啊,就没有再找个伴?”
“找个伴?谈何容易哦,我一个孤寡老头子,何人看得上哦。”
“那您的儿女呢?没人照顾你吗?”
“儿女?我倒是有个女儿,只是当年随她母亲一起出车祸走了……”
“原来如此,那您没有儿子吗?”
“没有,要是有个儿子,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啊……”
张星若眼见老爷子越说越悲伤,这些回忆应该都离现在颇远,如此说来,老爷子丢失的记忆都是近些年发生的事情,而越久远的记忆,越记得清晰。
至于他的记忆从哪里断档,又记得哪些丢失哪些,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只有他的亲人才能帮其回忆一些往事。
这个谜团,无形中已把张星若套入其中,他想要的清净无为,终将被此打破。
不忍再让老爷子伤怀,张星若便没有再问下去,也无其他,只是想关心一下老爷子,又希望他说的是事实,没有儿争女斗的烦忧,又不希望他说的是事实,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
就像目前的自己,因为脑出血突然倒下,儿子便被前妻带走了,又无其他亲人在侧,只能自生自灭,一切由天。
好在老天爷开眼,留了自己一条性命,又因祸得福有了别样的能力,活着,已不是难事。
可话说回来,自己这苦命的半生,如蝼蚁一般被命运反复捉弄,几次遇险险遭丧命,生命脆弱的如初长成的黄瓜,不用刀拍,掉地上自己就断成几节了;又经几次至亲离世,让他尝尽了人间悲欢离合;又数次被骗,被骗光了积蓄,骗空了感情,骗的孑然一身,最后还要病魔缠身,一命呜呼。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遇险时,老天爷在干什么?上神在干什么?
又或者说,这一切又何尝不是老天爷的手笔?
人,不过是神的玩物,高兴时许你一世繁华,不高兴时置你于水深火热,或许我们都是神用来取乐的道具,相较于看人类平淡无奇,一生稳妥的生活,他更愿意看到混乱的世间:意外、疾病、伤痛、别离、仇恨、战争……
在他们的趣味里,人类总是逃不开这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张星若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着,却见窗外又飞来了那只鸟儿,他喜出望外的站到窗前,轻轻唤着:
“一条,你怎么又来了?”
那鸟儿似乎听得懂张星若的话,摇头摆尾的回应着,张星若叹息一声,说:
“唉,你我终究品种有别,你说什么,我无法明白,只愿你莫像我一样,半生悲苦,险境重重,你自由自在,乘风而来,驭风而去,倒也痛快!”
说完拿了早上没吃完的鸡蛋喂它,那鸟儿欢快的啄食着,不一会儿就把鸡蛋吃完。
鸟儿又摇头摆尾的叫着,随后从翅下啄下一只灰色的羽毛,放在了张星若手里,然后振翅飞起,环绕三圈,长啸一声,凌空而去。
张星若低头看看这只灰褐色的羽毛,百思不得其解。
怕是这鸟儿也懂得礼尚往来之仪,用自己的羽毛感谢食物的馈赠,张星若把羽毛用纸巾包住,放进口袋。
然后看着碧空,想着这鸟儿从何而来,又向何而去?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门外传来,他凭直觉猜到了是杜老爷子的女儿来了。
果不其然,杜薇儿进门正和张星若对了个照面,杜薇儿看到张星若已如常人一般下床活动,惊喜交加。
张星若示以微笑,杜薇儿点头示意,然后走到杜鲁门老爷子的床前,轻轻唤着:
“父亲,父亲,你身体可好些?”
杜老爷子听到有人在耳旁唤他,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对眼前之人,不停的打量,半天才回应:
“姑娘,你是哪位啊?”
“父亲,是薇儿啊,您的女儿,不记得了吗?”
“薇儿?我的女儿是叫薇儿?但是她很小就死了……”
“父亲,您不记得了吗?薇儿没有死,三年前您找到了我,您不记得了吗?”
“啊?没死?我的薇儿没有死?真的吗?”
“真的,父亲,您的薇儿还活着,我不该怨恨你,虽然……”
杜薇儿说着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张星若拿了一包纸巾过去,放在了杜老爷子床头,杜薇儿抬头看了看张星若,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张星若心里自然也是五味杂陈,看着这父女俩真情流露,也是深受感动。
“你父亲他,得了选择性失忆症,有些事他可能暂时想不起来了。”
张星若想着总要说句话宽慰一下杜薇儿,她生平最怕见到女人哭。
“谢谢恩人,李主任已经跟我说了我父亲的病情,人没事就好。”
“对对,人活着便是福分。”
杜薇儿抽了张纸巾,轻轻的擦拭了脸上的泪水,肩膀却不停的抖动着。
“姑娘,你是谁来着?”
杜老爷子又突然扭头问了杜薇儿一句,杜薇儿叹了口气说:“我是您的女儿,薇儿啊。”
“薇儿?薇儿不是死了吗?是我害死了他们娘俩啊,呜呜呜……”
正说着杜老爷子居然哭了起来,这一定是他内心无法割舍的回忆,无法直视的痛苦,才让他如此的悲痛。
“杜小姐,建议你先别跟老爷子说太多了,免得他情绪受不住,影响了病情。”
“恩人说的对,这么一会儿功夫,父亲又把我忘了。”
“您别在意,这并非他本意,病症如此,姑娘若是心中有郁结,可向我倾诉一二。”
“恩人有心了,但是我家之事多有烦忧,怕扰了恩人的清净。”
“但说无妨,我倒是很想听听杜老爷子当年如何亏欠了姑娘。”
“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