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嫁祸
第一次在沈家领了几个月的月钱后,省吃俭用攒钱买给她娘亲的。花蕊那里是妹妹好奇拿着要试戴时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后来被她爹设法粘好了。后来知秋得到的月钱跟赏赐多了许多,给娘亲买首饰自然也都更加华贵,可娘亲最喜欢的,却还是这一支兰花簪。“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我娘呢?还有我爹、我妹妹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知秋有些失控地冲着李腾飞道。李腾飞脸上却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表情。“知秋姑娘别急啊,咱们或许可以换个地方聊聊,聊得好,这簪子的主人不日便能出现在知秋姑娘面前,若是聊不好的话”他话中浓浓的威胁意味毫不掩饰。知秋怒视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软了下来,终于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同这人一同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你要我将尸虫粉一事揽在回春堂头上?!”
知秋拍案而起,又惊又怒,“简直是一派胡言痴心妄想!”
李腾飞依旧不急,抬手捋了捋自己颌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道:“知秋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你那回春堂的声誉重要,还是你一家几口共享天伦重要呢?”
见知秋不说话,他又道:“知秋姑娘一手医术如此了得,不论到哪里都能有口饭吃,何必这么死心眼呢?这样吧,我济世堂正需要如姑娘这般仁心仁术的大夫,若是知秋姑娘愿意与我合作,待此事之后,你便是我济世堂的管事大夫,济世堂除了我之外,便是姑娘说了算!”
很显然,这李腾飞调查过回春堂,知道知秋并非是回春堂真正的东家。但他得到的消息也并不详尽,至少知秋实际上是沈家签了死契的下人一事,他就没查到。知秋悲愤地瞪着李腾飞,目光中的狠意却是一点点弱了下去。“我要先见见我的家人……”李腾飞笑了,笑得得意而放肆。“今日大理寺要公审那个在病坊中投放尸虫粉的家伙了,咱们快去看看!”
“走走走,去看看这种毒害乡亲的小人怎么在公堂上分辩!”
继洪灾、疫病之后,安京城中的百姓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将生活接续回原本的轨道。今日听闻那个在治理瘟疫中抓获的嫌犯要受审了,不由得奔走相告,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大理寺外,想看看这个“丧天良的”如何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大理寺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时间大理寺卿杨洛明竟也感到肩上的压力有些大。随着一声响亮的惊堂木,大理寺的捕手将几日前被送来的嫌犯路建被带上来,跪在了堂上。“嫌犯路建,有人状告你为污损医馆回春堂声誉而向其病坊内病患饭食内投放尸虫粉以致该病坊内罹患疫病者久病难医甚至丧失性命,你可认罪?”
杨洛明很是清楚此案激起的民愤极大,眼下大理寺外还有几具填了衣物的空棺摆着要看着路建伏法呢。至于那棺木原本的真正主人,则是在疫病中死去之人,因担心尸首传病,他们的尸首早已被焚烧殆尽。人死了,连个尸首都没能留下,这些人的家属早将这笔账记在了路建跟他背后之人的头上。故而杨洛明一开堂便单刀直入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路建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杨洛明的话问完之后,他略略掀起了眼皮,却没敢正眼与杨洛明对视。“回大人的话,小的认罪。可小的此举也是受人指使,小的命捏在别人手里,不得不从啊!”
路建的声音不小,听到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围观者更是激动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杨洛明重重拍了拍惊堂木,道:“肃静!”
场外这才安静了下来。“路建,你方才称投毒一事是受人胁迫指使,那指使你的人,又是谁?”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这泯灭人性的事究竟是什么人指使着他做出来的。路建似乎有些犹豫之后,一抬头吐出了一个名字。“是回春堂的人让我这么做的!”
路建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堂外的人炸了锅。杨洛明也不可思议地愣住了。“回春堂?路建,本官提醒你,公堂之上你所言句句皆要属实,所有攀咬诬陷之举,本官定不轻饶!”
路建伏下身去,叩了一头,道:“小的知道,小的所言句句千真万确,绝不敢无中生有!”
“那你且说说,回春堂中是谁指使的你,又为何要让你向自家病坊内的病人投毒而毁损自家医馆的名声?”
“指使我的,是回春堂的东家,她姓甚名谁小的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年轻女子。至于为何要做这事,小的猜测,她应该是对此前病坊内前去闹事的患者心怀怨恨,故而想出手惩戒一番,此外她还交代小的若是事发便将此事推到隔壁的济世堂身上,如此一来,还能借机嫁祸给相邻医馆,以达到铲除竞争对手的目的。”
路建答得十分认真,一时间连杨洛明也分不出他话里的真假来。同样迷茫的,还有围观的群众。“若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回春堂的人也太卑劣了,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报复呢?”
“是啊,难怪我前几日还听说,这毒是济世堂的人让下的,原来是诬陷啊!”
“要真是这样,那这回春堂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的虚伪之辈罢了!”
杨洛明被外面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所扰,不得不再次拍响了惊堂木,道:“今日堂上,可有回春堂的人在?!”
知秋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跪下道:“民女知秋,乃是回春堂管事大夫,见过大人。”
杨洛明看着知秋,道:“回春堂指使路建向病人汤饭内投毒一事你可知道?”
知秋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人群中一片哗然。隐藏在围观者当中的李腾飞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知秋是回春堂的管事,只要她承认了此事,回春堂便不可能再从此事中脱出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