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比白莲，谁不会

    第二日，便听到查出前一日在茶水和琴弦上动了手脚的人。沈歆瑶。对于这个结果，沈若初其实并不意外。沈府一共就这么些人，除了寇氏之外，看她最不顺眼的当属尹姨娘和她的宝贝女儿沈歆瑶了。但尹姨娘那个人应该是年轻时在寇氏手底下没少吃亏，后来便变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平日里极少会生事的。而寇氏即便对她不喜，也没什么理由设下那种局来让她和沈景煦不好收场，况且当日赴宴的人中还有江落雪，即便是为了保她无事，寇氏也不会用这种手段。能做出这种事的，恐怕也只有沈歆瑶。有意不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交给寇氏去查，自然也是因为沈若初不愿过多树敌。但眼下既然寇氏已经将人查了出来，她若不趁机去“落井下石”一番替自己扳回一局，以后沈府中的人岂不是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人眼下在哪里？”

    惜夏一副恨恨的样子，“已经被夫人捆到祠堂去了，夫人还派人去请了老夫人和老爷！大小姐怎么想的，在自家园子里做这样的事，还弄坏了您的琴，夫人真该狠狠责罚她，替您讨个说法！”

    寇氏的确是要讨说法，但可不是替她。“让知秋去祖母那里说一声，这样的小事就别让祖母忧心了。”

    寇氏不知道心疼祖母，她可不一样，这种自家手足相阋的事只会给祖母添堵，有没有她的在场处理结果都会是一样的。见是知秋过去递话，沈老夫人便知道不是什么了不得非要她出面的大事，便按着沈若初的意思，回了寇氏那边让她看着发落便可。这时沈若初也已经来到了祠堂。沈歆瑶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面上还有两个通红的巴掌印。跪在她旁边不断求情的，正是她的生母尹姨娘。她的这位庶姐，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在致力于给她添堵。前世她嫁入承荣侯府后，沈歆瑶便隔三差五上门去挑衅她，原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侯府见一个庶女都敢对他蹬鼻子上脸，也便越发肆无忌惮了。说起来那时候自己承受的冷嘲热讽和白眼有不少都是拜她所赐。而这辈子，当沈若初不再是那个可以任她捏扁揉圆的怂包了，她便开始将一腔嫉恨化作了这些暗地里搞的手脚。想来那日她是想将连同沈若初在内的所有女性一起拉下水的吧，毕竟在她眼里，江落雪和温念璃一样，都是和沈若初交好之人，自然该收拾。只是没料到沈若初和温念璃会选择了饮酒，故而只有江落雪喝下了那茶水。而古琴，定然也是她以为沈若初要弹才特意剪断了一半那琴弦的，那可是沈若初的宝贝，自从得了之后就没让旁人碰过的。沈歆瑶又哪里想得到，连带着对沈志彬失望了的沈若初如今早已不复当初对这琴的珍爱，因此大方地拿给江落雪用也不算什么。寇氏站在沈歆瑶面上，手指几乎要戳到了她的脸上。“好你个不安分的蹄子，我本念在你姨娘不容易，特意准了你养在她院子里，你去看看，谁家姨娘生的能自己养着？谁想竟养出这么一个歪心眼的腌臜货来！今日我若不严惩，眼看着这沈府是要翻天了！”

    沈志彬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并没有要打断寇氏的意思。沈歆瑶还没怎么，旁边的尹姨娘先沉不住了，不住地磕头道：“老爷，夫人，就饶了瑶儿这一次吧，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啊！夫人你再给瑶儿一次机会，都是我这个做姨娘的没有教好她，水莲愿意替她受罚，求夫人开恩！”

    无论尹姨娘为人如何，她对沈歆瑶倒是真的有一颗慈母之心的。沈若初不由心底软了几分，却也只对尹姨娘。寇氏却毫不动容，冷哼一声道：“尹姨娘这话说的倒像在指桑骂槐了，这沈府的大小姐便是庶女也是主子，何时轮到你一个姨娘管教了，你怕不是在暗指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教养责任？”

    “水莲不敢！”

    尹姨娘心中恐慌之至，身子跪在地上头垂着一动也不敢动了。沈歆瑶虽没说话，但沈若初看得出她眼中的惊慌畏惧。她知道自己也该上场了。“父亲，母亲，”沈若初款款上前，对沈志彬和寇氏分别行了一礼。“这原本是若初一人之事，劳烦父亲和母亲为了若初这般大动干戈，若初实在是心下难安。”

    她自然知道寇氏不是为她出头，而沈志彬也更多是为了沈府的颜面，但左右这个情她都要领，倒不如干脆狐假虎威一把，让蠢蠢欲动之人也掂量一下自己日后是不是真要和她作对。寇氏脸上有些不自然，却仍是应了下来，“你身为沈府嫡女，自然不能让人这般随意欺凌了去！我和你父亲也断然不会轻纵了以下犯上之人！”

    再不喜沈若初，她也是自己的孩子，沈歆瑶一个庶女敢打沈若初的脸无疑于直接挑衅寇氏，她怎么会忍？“如此若初便多谢父亲、母亲了。”

    沈若初说完这话，便转向了沈歆瑶。“长姐，若初不知是哪里惹得长姐如此憎恶，竟不惜以毁损沈家声誉来让若初颜面尽失。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伤害江姐姐，她可是母亲为哥哥……”似乎是忽然察觉到寇氏脸色不对，沈若初才改了口，“是我的好友，出了这种事，你让她日后怎么在外行走？”

    从寇氏的表情中，沈若初几乎可以判断出来，原本不闻不问的沈志彬如今对寇氏这门一厢情愿的婚事只怕是已经表露出了不满，故而寇氏才不愿沈若初此时提及。“还有泣玉！”

    沈若初说到这里时语气十分激动。“长姐明明知道，泣玉是父亲馈赠，于我而言有多珍贵，甚至比我的性命都要更为重要，可你却暗中毁损了它，长姐若是真对我不满，大可以直接教训于我，却为何要毁坏我的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