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船上
离开了雍州，徐午的心情似乎越来越沉重，为了让她高兴些，徐秀姑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徐早上用好玉给她做了随身的项链，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唯独徐未晚知道姐姐的心思。
近乡情怯。
家乡的吸血父母、哥嫂，还有负心的情郎，更有背叛的好友。
从雍州到并州，是一条水路，因为有水，从这里开始便没了旱灾，不过因为蝗灾和鼠灾，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很苦。
徐二夫妇将骡子变卖了，买了一条船向并州进发，这船虽然破些，但比较宽敞，中间是休息的船舱，外头有活动的船舷。
徐二不满意嘀咕道：“好容易有个骡子，还给卖了。”
徐早上道：“是呢，爹爱惜动物，舍不得卖。”
徐二：我爱惜个屁。
我是担心没了骡子，往后要自己背东西！不行，得想个法子。
徐未晚抱着小黄狗上前道：“爹，娘，姑姑帮我喂了几日小黄，它都胖了一大圈，也长高了。”
小黄摇尾巴，很活泼。
徐二笑道：“船上不便带这么多东西，咱们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银子也不缺，咱们要轻装便行。”
郭攀好奇问：“怎么个轻装便行？”
徐二首先拿了自己一直背着的弓箭道：“这东西又沉又无用，还引起了士兵的注意，扔了也罢。”
扑通，扔进水里。
接下来是一些旧衣裳，徐二笑咪咪：“咱们如今都穿了新衣裳，不缺这些破布，留在岸边，给贫苦老百姓吧。”
啪，扔了。
徐二拿起竹筒，喝了里头的水，往身后一扔：“回头买个几个皮囊，又轻巧又能装。”
最后徐二拿起徐午的虎皮：“这皮好是好，只是你一路也没穿，要不咱们也别带了，换了银子上路？”
免得今后让我背。
见徐午不说话，徐二嬉皮笑脸问：“这皮你还要不要？”
徐午眼皮也不抬：“你的皮还要不要？”
徐二：这火爆脾气，啥家庭出来的……
郭攀解围道：“眼看一日比一日凉了，虎皮就是不当衣裳，冷天当褥子也极好。”
徐二这才不说了。
东西少了不少，徐家人上船，徐早上问道：“爹，船夫呢？”
徐二神奇看着徐早上：“你不是水灵根吗？还要船夫？”
你不会弄弄水？
徐早上脸一红道：“我的灵气使不出来，要不我来划船？”
这大儿砸怎么修的仙，仙人还自己手动划船，这成何体统？
徐二娘吩咐道：“别让早上一个人受累，我们也轮流划。”
徐二：不要背东西了，又要划船了？
“如今水流是顺水，也不用时刻划桨，咱们也不赶时辰。”郭攀笑道，“定定方向就是。”
徐二大喜：“说得是。”
郭攀也看出徐午的矛盾心情，提出慢慢行船，让她能缓些。
徐秀姑开始烧饭，今日做的是干肉豆子饭，还有一锅豆腐菜汤，香碰碰的气味顿时传来。
徐二躺在船舱里，悠悠荡荡的，好不自在。
突然徐秀姑道：“哥哥，若能再拘几只鸡鸭来，咱们先不杀了，留着下蛋做菜吃，我给做蛋饼和蒸鸡蛋羹。”
徐二：拘你妹啊。
徐未晚拍手：“听听就很好吃。”
郭攀在用挤麦芽水，然后拌在发酵的糯米里，再挤出汁子熬。
徐二娘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郭攀笑道：“答应小晚的糖，再不做，小晚得心里骂我了。”
“买些就好，何必费这个心思。”徐二娘笑道，“这东西粘得很。”
郭攀笑道：“也不费事，船上的时间多，多弄些大家也都吃些。”
徐午似乎并没有听见，她愣愣坐在船头，看河水缓缓从身边流过，泛起涟漪。
不多一会，郭攀开始打糖了，麦芽做的糖需要不停搅拌拉丝才好吃。
成型后，郭攀拿了些给徐未晚，徐未晚大声赞叹：“真好吃。”
徐二跳起来：“我试试。”
吃东西总是第一个，不甘人后。
全家都吃了，连徐二娘都吃了两块，大家赞不绝口。
徐二挽着郭攀：“大兄弟，这手艺不错呀，今后早上和我在街头卖艺的时候，我妹子弄一锅梨水，你可以弄些麦芽糖在旁边，咱们家何愁不兴旺。”
徐二娘道：“你卖的哪门子艺？”
徐早上笑道：“爹可以表演拘鸡鸭，如果鸡鸭还能带玉的，观众肯定打赏不少。”
徐二：好气。
鸡鸭能天天带玉，我拘鸡鸭不就等于拘玉吗？我还卖个屁的艺啊，咦，这是个好法子啊。
能拘玉，随他们怎么说。
可惜只能想想，唉……
徐午动也不动坐船头，见她没反映，郭攀笑道：“我有个绝活，能将麦芽糖甩起来，龙飞凤舞一般。”
说罢开始甩动起来。
徐未晚拍手：许久不见海底捞绝学了。
郭攀特意一个失手，将麦芽糖缠住身子，呼救：“啊，这可怎么办？”
徐午听到动静回头看，只见郭攀头上脸上都是麦芽，样子十分滑稽，她不由得笑了道：“吹牛穿帮了吧。”
徐未晚忙道：“姐姐拿水来，我们帮郭哥哥。”
徐午提了河水给郭攀清洗，只不过头上的怎么也弄不掉，徐午道：“索性剪了。”
郭攀笑道：“可不能剪秃了。”
徐未晚身上带了剪刀，拿出来给徐午，徐午帮郭攀剪发。
徐秀姑道：“别说午儿和郭攀还有几分夫妻相，再加上小晚，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家三口呢。”
“胡说些什么。”徐二笑着斥妹妹，“这不成了乱，伦了吗？”
徐二娘瞪眼道：“你会不会说话。”
徐二忙躲了。
船上虽然新鲜，但看久了也无趣，两岸的山连绵不绝，湖面波澜阵阵。
徐二睡了两个时辰起来，看到河里有鱼吐泡泡，跳起来说要钓鱼。
让郭攀从岸上捡了一根树枝，用徐秀姑的丝线做鱼线，再死乞白赖求徐午拆了头花，用上头的银丝做了鱼钩，又让徐早上给他些米饭当饵料。
徐二娘道：“你钓鱼全家都得跟着你忙，若你钓不到，看你怎么对得起大家。”
徐二指着徐早上道：“有早上，我能钓不到？”
水灵根在这里。
徐早上忙道：“爹自己就能拘来鱼，何必要我。”
徐二：我听不得这个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