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离开苦树山
徐二咬了一口苹果，清香扑鼻，突然觉得当土匪也挺好，一时间舍不得换下衣裳。徐早上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爹，刚才你说咱家有个万夫莫挡的男子，难不成说的是你自己？”
徐二打个哈哈想遮盖过去：“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说过呀，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徐早上认真道，“那个师爷还反驳，说那男子是个缩头乌龟，全是靠女人才能活下来。”
“可能对方说的是你吧。”
徐二脸色一沉，这个憨憨真没眼力，若是从前在宫中，这种人活不过一日。徐早上憨厚道：“是吗？说的是我吗？”
徐未晚拉着徐早上和徐二的手，撒娇道：“都不是啦，爹爹和哥哥都特别厉害。”
徐二：还是闺女好。郭攀忙笑着打圆场：“银子有了，咱们再休息几日再启程吧。”
徐二娘道：“也不必休息，你先将兄弟们解散了，我们整理一番便即刻启程。”
徐二笑道：“这么急做什么？这里有吃有喝，景色也不错，咱们休息几日。”
自己还想当几日当家的过过瘾呢。没人理他。徐二：好气。郭攀请了成元和各位兄弟过来，围坐在一处，郭攀恳切道：“俗话说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寨子的水源即将枯竭，米面也不够了，各位兄弟跟了我一场，我很愧疚。”
成元拱手道：“郭大哥一直将我们当成亲兄弟，我们感激不尽。”
郭攀道：“山寨的东西，各位的细软衣裳，这里的米面蔬菜，兄弟们都可随意取走。银票一共有近五千两，每位兄弟拿五百两安家。”
有个兄弟道：“我们犯了事，家已经回不去了。”
郭攀道：“若不愿意走，也可以住在山寨。”
山寨里头有水有房子，米面也够一阵的，只是人若不够多，便难以抵御虎狼蚊虫。“如今是乱世，外头贫民四处逃亡，没有人会追问当年你们犯的错。”
徐二娘温声道，“五百两够买五百斤粮食，你们还有别的积蓄，也足够度过灾年了。”
成元点头同意道：“咱们也不能总在山寨里头，总得下山找个婆娘生个孩子，才不枉来世间一趟。”
徐二笑眯眯的：“我说得没错吧，你动凡心了。”
成元：……徐午冷冰冰道：“动凡心又如何，他又不是太监。”
徐二：好气。徐未晚眼睛笑成月牙儿，姐姐的心结虽然没解开，但总算不会寻死了，不见都开始怼徐二了吗？想来也是，自己的家人们都是死过一次的，本来抗压能力就比旁人强。振作起来就好。郭攀分银票，兄弟们接了，脸上依旧是不舍。徐二脑子转得快，笑道：“如今正是房子田地最贱的时候，一亩地二两银子不用就能买到，你们不妨拿些银子出来，买一处宅子十几亩地的，再弄个身份，今后也可自给自足了。”
徐二娘道：“是啊，今后安居乐业的，多好。”
颠沛流离的土匪们，脸上露出向往。有田地宅子丰衣足食的，谁愿意当土匪天天刀头舔血呢？成元道：“多谢夫人指点。”
徐二：怎么又感激她？分明都是我的主意。土匪们都决定离开，各自拿了银票，又收拾了细软和刀剑，每人背了几十斤米面下山。到中午的时候，山寨已然空空荡荡了。郭攀怅然若失地摸着大坪里的石头出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曾经的记忆。徐二娘吩咐徐家众人：“咱们不宜久留，收拾一番也离开。”
说罢，点了一把火扔到了屋子里。徐二又急又气：这小娘皮怎么就这么喜欢放火呢，上回祖屋烧了，被人发现，她就一点不记教训的吗？这东西还没收拾利落呢。徐二火急火燎拿了几件衣裳，又拿了些苹果。徐早上楞道：“逃难还带苹果？”
徐二塞了一个在嘴里：“咱们如今人多，拿得起。”
这不有郭攀和你这个憨憨吗？咱家拿点零食就行。果然，郭攀已经将熏干的虎肉打包背上，干了的虎肉只有七八十斤了。徐早上将米面、豆子包了背上，也足足七八十斤。徐午收拾好虎皮，将温娘子的破瓦罐扔了，换成山寨最好的软陶的，又轻又结实。郭攀接过徐午的虎皮道：“我来拿吧。”
徐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腾出手来的她取了些茶叶和蔬菜。徐未晚迈着小短腿，跑到厨房，拿了一罐糖笑道：“娘，这里有好吃的糖。”
一语提醒了徐二娘，她到厨房拿了一大包盐笑道：“若不是小晚，差点忘了拿盐。”
除了盐，徐二娘选了一把剑扔给徐早上道：“你也该换个乘手的武器了。”
别总用自己换下来的床板，又沉又不好用。“你从前用得顺手的是什么？”
徐二取笑道，“不会是锄头吧？”
修仙界种田难道也用锄头？郭攀笑道：“庄稼人不用锄头难道还用别的？”
徐二娘瞪了一眼徐二：自己解释。徐二煞有其事道：“我这个儿子吧，五行土旺，别人种地用锄头，他不用。”
郭攀笑了：“徐姑娘水旺，早上居然土旺，那么徐大哥和徐大姐呢？”
徐二笑道：“孩子她娘金旺，所以舞弄刀剑厉害。”
“那么徐大哥呢？是火旺还是木旺？”
徐午凉凉道：“他是兔儿旺。”
“胡说，没有的事。”
徐二老脸一红，“我什么都不旺！”
徐早上低声道：“那岂不是成了败家玩意吗？”
徐二：好气。徐早上把剑别在腰间，郭攀也将自己常用的大刀别好，徐二娘对徐二和徐午道：“你们两人也各自选一样防身。”
徐午选了一把轻巧的匕首，凉如秋水。徐二磨磨蹭蹭不选，还想空着两手上路呢，选武器也太沉了吧。徐午将匕首从眼前划过：“其实你也不用选。”
徐二大喜：“此话怎讲？”
“你带一张嘴和一副脸皮就足够了。”
徐午慢条斯理将匕首放好道，“可抵挡千军万马。”
徐二：好气。徐二娘见徐二不选，气道：“你磨蹭什么？”
徐二只好选了一把剪刀。“你就选了一把剪刀？”
徐二娘气不打一处来，将弓箭绑成一大堆扔给徐二道，“剪刀给小晚防身，你背这个。”
徐二苦着脸：“孩子他娘，这个太沉……好的，我背。”
当火势渐渐从一个房屋蔓延到所有房屋的时候，徐家人已经上路了。他们都换上了新衣裳，背了足够的米面和肉，有了防身的武器，整个队伍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徐未晚回首，只见冲天火光，苦树山被照得通红，鸟儿腾的飞起。若是仔细看，居然还有几只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