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哥哥的责任

    刘师傅正在和食堂的另一位炒菜的师傅闲聊，说的还是春节联欢会的菜单，现在有了汤圆，再炸点麻叶，团团圆圆工友大聚餐，大伙肯定满意。见萧泾渭俩人把东西抬进来，两个师傅立即一起过来给汤圆称重。不过褚优优拿来的汤圆本就是分装好的，一斤装、两斤装和五斤装，从外表上就能分辨的很清楚。食堂的厨房内有大称，上称一看是八十七斤，随手拿一袋出来，分量十足，测试几次都不见缺斤少两的现象。两个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做生意的品质，讲究的正是诚信，这是最基础的原则性问题，很显然褚优优他们俩是完美的通过了。“小姑娘还是那么实诚，不错，不错。”

    刘师傅给写了个条，签上字，交给褚优优，让她去财务处领钱。褚优优道了谢，核对好金额后，也不说废话，与萧泾渭一起走出来。萧泾渭去拿推车，准备着从财务处领了钱以后能直接离开，这样子比较不耽误时间。褚优优拉着他的手臂，示意让他把车锁了跟自己走。尽管萧泾渭听了她的建议，但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奇怪的问：“为什么不带着车？”

    “等会还要回来。”

    褚优优笃定的答。“回来做什么？”

    萧泾渭一时想不清楚。褚优优噗嗤一笑：“刘师傅还会跟咱们再定一百斤多斤汤圆。”

    “再定一百斤？正月十五再给工友们做一顿？”

    萧泾渭颇为诧异，不过虽然是这么猜的，他心里又觉的这种可能性不大。正月十五的确是吃元宵和汤圆的节日，但一般来说，国企单位会采购一批给工人们发一发，这些都是带回家去的福利，而福利部分是有专人负责，不是食堂来负责采买。想到了这里，萧泾渭颇有发散思维的继续琢磨，得空还得打听打听，有没有啥机会能拿到国营厂的订单，这可是不小的分量，按照一人发五斤来计算，五百人的厂子就需要两千五百斤，想想都觉的很震撼。褚优优故意沉默了一会，她是在吊着他的胃口，等他来追问。谁知等了半天，听不到他开口，再望过去时，就发现萧泾渭目光放远，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整个人怔怔出着神。她玩心大起，抬起手在他面前用力的挥：“萧同学，醒醒啊，快醒醒。”

    萧泾渭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好笑的说：“你不是说刘师傅那边有可能再定一百多斤，我是在想这个量应该不是为了给工友们发元宵节的福利吧？”

    “肯定不是呀，这个国营厂主营的是棉纺织，是有着上千人的大厂，如果是要发福利，一百斤哪里够的。”

    褚优优对厂里的情况比较了解，稍微一琢磨就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上千人的话，最少需要两千斤以上的元宵了吧。”

    萧泾渭意有所指。褚优优心领神会：“是的呀，如果咱们家的汤圆作坊全力生产，两千斤也需要一星期的时间吧。”

    “真是令人期待的数字。”

    萧泾渭微笑着。褚优优眨了眨眼：“努力看看。”

    两个人的默契，不知不觉间已达到了只用眼神和表情来交流，便能理解彼此心思的程度了。有了刘师傅签字的条子，去财务那边支钱的过程也算是顺利。褚优优拿了两张钞票出来，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红包，一个里边塞一张，然后将红包折叠起来，蜷攥在手心里。她的动作，并没有避着萧泾渭。萧泾渭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他明白过来了褚优优的心思。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皱着眉沉声问：“你这样子做不对。”

    “什么？”

    褚优优假装听不懂，小心的将剩下的钱放进了贴身的腰包里，仔仔细细的检查之后，确定了腰包是处于正常的状态后，这才舒心的吐了口气。“我们卖货他买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正常的做买卖，他看上的是咱们的汤圆也认可咱们的汤圆；可如果你悄悄的塞红包过去，就是我们给人家好处，人家冲着好处选我们货，这不是做买卖，这是行贿，是非常不恰当的。”

    萧泾渭生气了，表情是那么的冰冷，眼神寒的像是藏了冰碴子，直直的笼罩在了褚优优的身上。“这里边就只有十块钱，要过年了，我是准备着给食堂两位师傅的新年礼，你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这不是什么行贿，这是礼数，是人情世故。”

    褚优优不服气的反驳。“如果是礼数，为什么你只给关键人物，却不给其他人？”

    萧泾渭并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褚优优的行为触及到了他的做人的底线，有些东西是不能够打破的。“我只给两位师傅是因为想要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想要买汤圆时，还会想起来咱们的汤圆作坊，难道这也不对吗？”

    褚优优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引出了萧泾渭那么大的情绪，非要上纲上线的给她扣上了那么大一顶可怕的帽子。萧泾渭有点气急，但一看到褚优优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他心里边有个声音强行命令着他要压着火，这事儿是可以好好谈了，吵起来反而更不容易解决问题。他强行压低音调，放缓了声音：“优优，我们辛辛苦苦的开着汤圆作坊，各个环节都要咱们盯着，还得自己推着货出来卖，咱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赚钱。可是赚钱也是有章法的，大大方方的赚，光明磊落的赚，你送了红包出去，他们当然高兴，或许下次还会再买你的货。但时间久了，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而你自己也渐渐没了底线，为了卖货，什么都敢干，侥幸心理越来深，我告诉你，这种耍小聪明的行为，或许一直不出岔子，可一旦出了，可能就是超级大的问题，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褚优优的嘴唇紧紧抿着，眼泪汇聚着，直在眼眶里打转。萧泾渭强忍着去安慰的冲动，心中一再告诫自己，他的妹妹丢了，现在褚优优就是他妹妹。作为哥哥，他有义务去教育她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做。绝不能一味纵容着、放任着，万一她真的捅下大篓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