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真假孔茹
“变卖家产？”
宋九安记得：“于长史可是曾说过，这孔家原是自郝家灭门案后，就接手了郝家的产业？”
“的确如此。”
在这郝府灭门后，孔家就成功顶替郝家，接手了不少郝家的产业。这也正是为何，孔公子会被养成那个纨绔嚣张的原因，原是孔家在生意场上已经足够厉害，不少人都得让着孔公子。孔公子也就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出门都过横着走。于长史觉得：“此案真没准是孔公子得罪的人上门寻仇！”
宋九安摩挲着手指，觉得不对。若真是孔公子得罪的人上门寻仇，那大可直接寻仇，又为何要将死者的头挂在孔府大门上？此举不像寻仇，倒像是故意让府衙注意到死者！宋九安继续追问：“这孔家产业近来可有亏损？”
“并没听说有何亏损。”
于长史的夫人也爱做些小生意，生意人嘛那消息都是互通的，他夫人又与他如胶似漆什么话都说，若是孔家的生意出现问题，他夫人怎会不知？可如今的确是没听说孔家的生意有何亏损！“那为何孔茹要着急卖掉孔家产业？”
谭安若也看不懂这孔茹的行为：“孔茹尚且还有父母在，这孔老爷孔夫人虽因为孔公子离世悲痛难掩所以闭门不出，可也不能就这般彻底不管家中生意，孔茹卖掉家中产业，这二老难道就没有异议？”
提起这二老，于长史便是吓出了阴影：“不过，这说起来，的确是很久未见过这二老了。”
似乎就是自孔公子下葬之后，这孔家二老便闭门不出，由孔大姑娘出来主持家中事务。谈起这位孔大姑娘，于长史倒是还有件事情未告知三人，如今索性一股脑说来：“我原也只是听闻听闻这孔大姑娘并非是孔夫人所出，原是个庶女，因为出生在孔公子前头顶了长姐的名头，还曾让孔夫人不悦发了好大脾气。”
“庶女？”
谭安若当日瞧见过孔姑娘的打扮气度：“这孔夫人虽不悦，但待这个庶女原还是挺好的。”
毕竟就孔姑娘那气度，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养成。于长史却是满脸不解：“并非如此，我听闻这孔夫人素来待这孔大姑娘就不好，甚至这孔姑娘在家中还不如个下人！谭仵作，你我说的是同一个孔大姑娘吗？”
闻言，宋九安眉头紧蹙，再次同于长史确定：“你确定，孔夫人待孔大姑娘不好？”
本是人家的家务事，于长史也是顺耳听了那么两三句，如今被拿出来再三询问，于长史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听我夫人说的，原是夫人曾有次去孔府做客，见到过这孔大姑娘，当时她穿着粗布衣裳在院墙角怯生生站着，孔夫人瞧见还骂她几句，我夫人瞧不过去还偷偷塞给孔大姑娘些银子，让她去买些吃食。”
说起来，于长史还有些心疼这孔大姑娘：“本也姓孔，却是同姓不同命，夫人说她特别瘦整个人又黄又瘦，一看就是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模样，可我夫人塞的银子孔大姑娘还不敢拿，她说，孔夫人不准她出孔府，所以她打小就没出过孔府大门！”
所以巴州城中，鲜少有人知晓这孔府还有个孔大姑娘。就算像于长史这般知晓她存在的人，也不知道她长得是何模样。“这次孔家二老竟让这孔大姑娘管家，起初我还有些惊讶！”
于长史毕竟是听过这位孔大姑娘消息的人，也对这孔大姑娘有些印象。一个从小被当作下人教养的姑娘，怎能撑得起这孔家的家业。“没想到，听夫人说这孔姑娘做得还挺好！”
于长史便开始猜测：“或许，是孔家有能人在帮助这孔姑娘也说不准。”
结果，也不过才过去几日，这孔大姑娘就又不行了，甚至开始在变卖孔家的家产。于长史对此倒是并未过多怀疑：“许是孔姑娘经营不善，出现了什么纰漏，不得已她才要卖些家产填补吧。”
可宋九安却觉得并非如此。就于长史口中说的孔大姑娘孔茹，和他们所看见的孔茹，竟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于长史认识的孔茹生性怯懦模样瘦小，他们看见的孔茹端庄沉稳肤如凝脂。这明明就是两个人！谭安若眼神直勾勾盯着于长史，盯得于长史心里发毛：“谭仵作若是有事，可直说！”
如此，谭安若也不再客气：“我想借贵夫人一用！”
于长史的夫人名唤晚娘，晚娘待人温和有礼。“谭姑娘有何要事？”
“听闻夫人曾经见过孔大姑娘一面，肯定夫人帮我辨认一下，这两位谁是孔大姑娘。”
那是谭安若画的画像，左手边是死者的画像，右手边是如今这位孔大姑娘的画像。晚娘几乎没如何查看，直接选择了左手边的画像：“这位是孔大姑娘，谭姑娘不知，她虽按出身来算是孔大姑娘，可实际上在孔府中地位还不如个下人，孔夫人不喜欢她，她日子过得可难熬了。”
到底是心善之人，晚娘还同谭安若唠着：“先前，我去孔府还能见着她，如今听说她代管孔府事务，我由衷替她高兴本想寻个时机约她见上一面，可她却是拒绝了我的邀请，我本也不是图谋她什么，只是担心她不懂如何管家遭人哄骗。”
哄骗，倒是不可能遭人哄骗了。谭安若手指紧紧攥着画像，真正的孔大姑娘人已经没了！“死者才是真正的孔茹！”
宋九安重重拍案，难怪他们遍访城中所有人都没寻到死者的身份，原来竟是有人顶替了她的身份。“那孔府众人，皆在撒谎！”
“假孔茹既然能霸占孔家家产，恐怕孔家二老处境也堪忧，她如今变卖孔家家产，或是想逃！”
谭安若提醒着宋九安：“大人，不能等了！”
有晚娘作证，可先将孔府控制住，以免假孔茹逃走。李参军与兰池带人赶到孔府时，假孔茹正带着包袱想逃，遭当场擒获。孔家二老在孔家柴房之中被发现。“此乃你企图逃走之时，使用的匕首！”
宋九安示意着假孔茹：“说说吧，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这把匕首，原是刘家铁匠的手艺。不巧，和宋九安曾经遇险时身边发现的匕首，几乎完全相似。而刘铁匠的夫人说过，这批匕首原是送去了洛州！又为何会落在假孔茹的手中？假孔茹眼神冰冷盯着宋九安手中的匕首：“若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能换取什么？”
宋九安呵呵一笑，随即将匕首丢在桌上：“你如今是府衙的囚犯，你得搞清楚你的处境，孔茹是你杀害的吗？”
“是我！”
假孔茹眼中没有丝毫情感：“他们撤出巴州时，我受了伤被他们丢下，我想活下去就得隐藏起来，孔茹自幼被囚禁在孔府，没有外人见过她，顶替她的身份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宋九安继续审问，才得知一切的真相。孔家之所以短时间内生意规模壮大，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接手了郝家尽数家产的原因，他们还在背后和这伙神秘人合作。孔家给神秘人提供钱财兵器，神秘人给孔家提供机会。二者狼狈为奸多年！假孔茹便是这伙人当中的一员！他们平常被孔家掩藏得极好，只是偶尔帮孔老爷干几件不大能见光的事情。“这次将人劫走再围困你们，都是孔老爷安排的，他本也是收钱办事，结果没想到这其中竟有他的宝贝儿子！”